“哈哈,盛兄,如此久不见,你依旧意气风发,俊朗不减当年啊。”
再见旧友,安如鹤也是欣喜,与盛舟二人立马勾肩搭背,谈笑风生举杯共饮。
“你何时来的扬州城,怎也不找个人告知我一声,我给你接风洗尘啊。”安如鹤语气不悦道:“你是不是又怕麻烦我,你怎一点也没变。”
盛舟与安如鹤是儿时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届时二人家皆在定西,一位是勋贵望族国公府,一位是平平无奇骑尉舍,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二人却因一场意外落水得以结识。
安如鹤自小就爱上蹿下跳,是个十足的泼猴,盛舟出生大家,自小学的便是君子之道,他羡慕安如鹤的逍遥自在,而安如鹤也乐意带着他到处玩耍,春去秋来友情日益深厚。
后来一场变故,盛舟随父迁往帘安,两人在未见过,只偶尔书信往来以慰心安,再后来安如鹤救驾有功赏扬州封地,他迁往扬州二人才再次聚首。
上次一别又是十一载,再见彼此都不是当初那年轻模样,可二人的友谊却不会随时间流逝。
盛舟在听闻安如鹤凯旋归来时就有意上门拜偈昔日好友,但还未来得及动身就闻对方被召进宫,后先帝驾崩他更是忙的不可开交,终是赶在此次机会来了。
他三日前就已到扬州,知晓安如鹤忙着操办宴席之事,特未只会于他,就怕对方知晓后盛情款待他,耽误正事。
听他这般一说盛舟讪笑出声,手掌拍拍安如鹤肩膀:“你既了解我,又何须多问。”
二人相视一笑,接着心照不宣的互碰瓷杯大笑着一饮而尽。
“你走后我想找个痛饮的人都没有,如今你回来了,可得抽时间来我府上好生聚聚,不醉不许归啊。”一杯见底盛舟笑道。
安如鹤自是答应的爽快:“那肯定的,正巧我那珍藏了几坛佳酿,明日,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你,咱们兄弟二人喝个痛快!”
安如鹤不禁感叹,二人又是一阵怀念少年往事,常念时光不经留,年华易老。
“父亲,盛伯伯。”
安锦舒不知何时已行至二人身前,规矩的行了礼,甜甜唤道。
见到她盛舟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脑袋一转这才认出来不敢置信道:“你是烟丫头?”
安锦舒乖巧点头,盛舟更惊了,一掌拍在安如鹤背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如此粗犷一人竟能生出这般娇软丫头,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当年安如鹤临时受命前往边塞镇守蛮夷,走的匆忙他二人也不曾告别,天灾大旱,盛舟作为国公府公爷哪能无动于衷,于是他自荐上京与各地能人义士共同商讨大旱之事,待回帘安已是三年之后。
他有意来扬州探望好友妻女,可苦于时间过去太久,突然登门难免不妥,他只能歇了这个心,想着好友已走三年,可能就要归来,待对方归来他再来也不迟,哪知这一等就是八年。
所以他是没见过安锦舒的,今日突然一见,惊艳之色大于诧异,真是一个玲珑娇软,楚楚动人的小丫头,着实好看。
安如鹤难得有害臊的时候,此刻便是那难得时候,只见一八尺汉子腼腆的笑了笑,道:“都是若儿的功劳。”
若儿是曲氏的乳名,安锦舒捂嘴偷偷轻笑。
盛舟满脸艳羡:“真是叫你捡了个大便宜,得了那般贤良妻子,还生了这般娇软丫头,说起来,烟丫头的年岁与我家安儿似乎相仿吧。”
说着他转身看向背后之人,神情严肃下来:“安儿,见礼。”
盛怀安一双眼睛正牢牢定在安锦舒身上,并非是美色诱人,而是瞧到安锦舒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他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被骗了啊。
他低头无奈一笑,怪不得他想不明白,哪里知晓原来这安锦便是安三小姐,女扮男装是偷溜着出去玩了?
盛怀安拱手向安如鹤行礼,不卑不亢,不磷不缁,少年一袭白衣胜雪,玉冠金笄,鞶革锦缕,面如冠玉,俊逸非常,面上带着恭敬笑意缓声道:“小侄盛怀安,拜见杨远大都护。”
他的声音如他这个人一般温润似玉,让安锦舒不由想起他为她所做之事。
前一世安家被流放,她被囚,所有人都唯恐惹祸上身对安家避之不及。
只有他,前后奔忙,为她亲人打点关系,为她去宫中求情,他也曾用这般声音告诉她,他什么也不求,只求她能平安喜乐便好。
他就像她第二个兄长,对她极尽耐心,从不苛责,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只是不知晓她死后他如何了,是否有因为她得死而难过,想必是难过的,毕竟怀安哥哥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妹妹死了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盛怀安身上的儒雅气质仿若天成,哪怕是安如鹤这般大老粗都无法忽略了去,不过一瞧到身旁一如当初的好友便笑眯了眼,有他当年年轻的影子。
他瞧着面前少年喃喃道:“盛怀安,二百里溪平似掌,一帆风色到怀安,好名字,好名字,今年可及束冠?”
盛怀安恭声回道:“回大都护,已束冠一年有余。”
那便是十六,年纪虽小却谈吐大方,周身气质也不凡,德才兼备更是不用说,盛家乃真正的勋贵世家,怎可能教养出一个呆子。
他不由赞叹:“盛兄,得子如此,伱亦何愁啊。”
盛舟对自己这儿子自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平日严苛亦是为了日后偌大的家业,别人夸赞他也许会当恭维之词一笑而过,可自己挚友如此夸赞,那自是不同,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不愁,不愁,今年安儿中了状元,特来此与安兄分享喜悦!”
“哦?”安如鹤闻言大惊,再看向盛怀安的目光已无轻视之意甚至带了敬佩之意,十六岁的状元郎,那是奇才啊!
“瞧我这大老粗,成日里就知晓练兵打仗两耳不闻窗外事,竟连如此消息都不知晓。”安如鹤一拍脑袋上前一步目光钦佩的看着盛怀安,拍拍他肩膀,调侃笑道:“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你爹可强多了。”
一听这话盛舟不乐意了立马上前辩驳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比我强多了,小子还能比过老子,我还不信了。”
瞧他一句话把人逼得都说出了这般话,安如鹤也是失笑:“盛兄,你这脾气何时也与我一般了,有辱斯文,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不了,今日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盛舟不依不饶道。
安如鹤一摆手:“那盛侄儿年纪轻轻就中状元,你在盛侄儿这个年纪还在与我和泥吧呢,你说说这对比不就出来了吗,乖侄儿你自个说,你与你老子谁更厉害些。”
安如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故意把话头扔给盛怀安。
盛怀安也不慌张,笑道:“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侄儿才疏学浅,有幸得圣上青眼乃是恩赐,日后还需更努力才是。”
“说得好!”安如鹤一拍大掌哈哈大笑几声,感叹的搂了盛舟的肩头与之真心感叹道:“盛兄啊,你这儿子真是个宝啊,可有婚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