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补品安锦舒去到端亲王府探望顾瑶。
刚进顾瑶院子就听她在屋中大吼大叫,乱砸东西,瓷器碎裂声音噼里啪啦的,光是听着都心疼,好在她屋子中金贵之物都搬走了,否则任她这样砸下去,那碎的哪里是器物,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哎呀,这是谁惹我们郡主生气了?发这么大的火想来病的也不严重。”
安锦舒提着东西悠哉悠哉走进屋中,顾瑶手中举着花瓶正要扔,见她来了,顿时哭丧着脸踢着鞋哭唧唧跑向她。
“烟烟,你阿弟欺负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安锦舒挑挑眉轻哦了一声:“他如何欺负你了,与我说说。”
顾瑶哼唧声更大:“他害我昨夜等到半夜,冻得我今日都生病了。”
“那他不来你还等,你傻不傻?”
安锦舒把她自身上扯开,走到桌前找了块没有碎片的地方坐下:“听说你病了,我这不提着补品来探望你了,顺便替我那“欺负人”的弟弟向郡主赔罪。”
顾瑶蹬鼻子上脸起来:“我不要烟烟你赔罪,我要你阿弟亲自来赔罪。”
话落安锦舒便狠狠剐了她一眼:“适可而止啊。”
顾瑶深知理亏,撇嘴红着眼委屈道:“说说而已,哪里真能叫你阿弟向我赔罪,这事本也不怨他,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瞧她可怜模样安锦舒于心不忍,但事关顾卿辰,她不忍又能如何。
只得宽慰安抚道:“世间男子千千万,一个比一个好看,郡主身娇肉贵,走到何处不是焦点,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为让她开心点安锦舒甚至道:“等回了京都替你解决了那纨绔子弟,我替你好好物色几位绝色,保证都比顾卿辰好看,比他好。”
话虽如此说,可安锦舒脑海里过了一遍所认识见过之人,除了盛怀安,没有人的容貌能比肩顾卿辰,对方脾气虽臭,可那张脸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妖孽,不服都不行啊。
好在顾瑶却信了,她擦擦眼泪,望着安锦舒确认道:“真的吗?”
“当然。”安锦舒脸不红心不跳回她:“我哪里敢骗郡主你啊。”
顾瑶终于笑了:“好吧,就听烟烟的,我决定从今日起再也不喜欢你阿弟了,等回了京都,我要找比他好看的,找好多个。”
“嗯,这就对了。”见目的达成安锦舒会心一笑,把一块香喷喷的热乎乎的东西往她手中一放:“烤地瓜,来的路上街边在卖,闻着香就给你带了一个。”
顾瑶身为郡主哪里吃过这种东西,当即有些嫌弃的想扔开。
“你若不吃也别浪费啊,我吃。”见她嫌弃模样安锦舒一把把地瓜抢过来,直接掰开两半美美啃了一口。
地瓜芯部还是烫的,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甜。
谁说山珍海味才是享受?此刻就算有人拿山珍海味与她换手中地瓜她也是不会换的。
而本有些嫌弃的顾瑶见她吃的这么香没忍住的咽了口口水,要知道今日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呢,此刻闻着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咕直叫:“好吃吗?”
吃的正香的安锦舒空出嘴来回她:“好吃。”
见安锦舒没有分她一半的打算顾瑶乖巧凑过去,坐在她身旁扯扯她得袖子讨要:“我也想吃烟烟,你给我一半呗。”
“刚才不是嫌弃?”
“刚才是刚才,现在不嫌弃了。”
安锦舒一笑,没有在逗她,把剩下一半地瓜递给她。
二位金贵的小人儿便坐在凳子上啃着烤地瓜,直把红鲤等下人看的眉头皱起,不知晓的还以为府中亏待她二人,能把一地瓜吃的这般香甜。
安抚完顾瑶安锦舒自端亲王府刚出来,一队人马便从她眼前疾驰而过,见其服饰安锦舒半晌不曾回过神来。
宫里的人来扬州城做什么?
她没有多加迟疑,而是上马车叫车夫跟上前面那队人马,她想看看对方是去哪里。.??m
重生以后第一次见到宫里之人,且还是在如今这种时局,她不得不多想。
一路尾随对方至一处府邸,安锦舒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目的地竟然是她家。
门口高大骏马预示着对方已经先一步进了府内,她慌忙下马车,问门口小厮:“府中可来客人?”
那小厮明显是畏惧进府之人,对着安锦舒颔首示意道:“回三小姐,对方说是三皇子麾下侍卫。”
三皇子?安念!
安锦舒瞬间便知晓对方来此的目的,不是为顾卿辰而来便也叫她松一口气。
若是此刻顾卿辰被寻回,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结局会如何。
所幸来人并非是为他而来,看来重生虽然改变了很多东西,可顾卿辰的命运走向却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不过今日看见宫里人在联系到顾卿辰,安锦舒突然惊醒过来想到一些从前被自己忽略之事。
那便是上辈子致使安家覆灭的真正原因。
她没有忘记前世地牢中温衡带来的口谕,他的话如昨日,清晰的回响在脑海:为打胜仗,手刃无辜百姓上万人次......毫无作为欺君罔上有违百姓对他们的信任.....立身之本皆是人骨与鲜血.....安家本就该死!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重生以后,安锦舒都没怀疑过当初的想法,那便是温衡这个口谕是顾卿辰为叫她痛苦强行加在安家头上的莫须有的罪责。
可此刻回想一下,顾卿辰分明不是一个暴君,她纵然有错在先,使他倍感屈辱,可他真的会因为她的夺身之耻就灭安家满门吗?
她爹是元崇亲封的杨远大都护,她兄长是其亲赐的骠骑大将军,二人为国在边塞苦战十一载,世人皆知她安家功绩,连她一个不懂政事的闺阁女子都知如此功臣的分量,顾卿辰又怎能不知。
纵然朝代更迭,面对此功臣新帝也不会轻易动之,更何况那时的顾卿辰不过才登基数月。
若不是有十全的把握与证据,能保证一举拉她安家下台,否则就以顾卿辰那等心性,又怎会轻举妄动半分。
而安锦舒所发现的东西叫她清晰的知道,顾卿辰大动干戈不惜在她家蛰伏数载的目的。
那个口谕不是假的,也并非是他强行扣在安家头上的,而是她安家真的有此一责。
思及此安锦舒浑身一片冰凉,当一处缺口被打开,你便会顺着那处缺口发现太多太多曾经隐藏在缺口之外的东西。
曾经的认知被突然推翻,她需要时间去接受与查证,无论真假,她都需要早做准备,若事情是真待东窗事发,她也好有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