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断臂血流如注顾元忠却依旧嘴不饶人。
顾卿辰也不恼,一脚踩在他的断臂上,巨大的痛楚使得顾元忠惨叫一声,冷汗如雨,浑身痉挛个不停。
“如今你我二人谁更像狗?”顾卿辰蹲身讥笑看着他,然后再次提剑眼都未眨直直刺下。
利剑破开皮肉穿刺骨头插入地下把顾元忠胳膊死死钉在地面之上。
顾元忠惨烈的哀嚎破过窗沿响彻天际。
“你一只手动她我便砍你一只手,两只手动她.....我便废你双臂!至于你想做的事......”
顾卿辰的长刀停在了其胯下。
那一瞬间顾元忠汗毛倒竖,似有一道寒气从脊背直流而下冻僵了他的全身。
那长刀触感是那么寒冷,他一动不敢动,就怕割伤不该割的地方。
瞧他这般模样顾卿辰发出一阵阵讥笑声来。
然后他眼一凌,长刀举起重重落下。
顾元忠眸子瞬间睁大,巨大的惊吓之中直接叫其失了声,然后在刀还未落下前活生生被吓晕过去。
顾卿辰的刀停在其胯下三分位置,只需一点地上之人便彻底废了。
可他停手了。
他那染着杀意与薄红的眼看向角落中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杀他何须脏了自己的手,这种事自是有她人代劳。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你想要吗?”望着角落中瑟缩身影顾卿辰冷笑开口。
安念抱着胳膊头埋的极低,口中念念有词念叨着什么。
见她不答顾卿辰便啧啧了两声故作惋惜:“可惜,本想给你个机会,你自己不要便算了,可怜你二人一去偌大的三皇子府便无半个主子,金银财宝也只得充进国库,真是惋惜。”
闻言安念突的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是啊,他死了她便是遗孀,三皇子府内除了那贱人以外便只有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皇子妃,皇上与贵妃定会怜她孤苦,给她位份。
只要她发誓此生不再改嫁,那三皇子府内所有东西就都是她的,有了银钱有了身份她便有了保障。
以后待一切尘埃落定她就算在后院养再多小倌也无人知晓。
三皇子已经废了......
不论她这个弟弟是疯了还是如何,断三皇子一臂没假,废他一臂更是假不了,身有残便无缘于高位。
何况安念没有忘记刚才他醒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可怖模样,如果今日她叫他活着回去,等他醒来,她便在无活路。
只刹那间,她便思虑清楚要如何做。
她扶着墙站起身来:“我要如何信你会放我离开?你这样做难道不怕我回去揭发你。”
顾卿辰不以为意,大手一掷一柄长刀便落在安念脚下:“三皇子妃是个聪明人,想想你死去的孩子,想想你这好夫君做的事,在想想三皇子府那泼天富贵,选择权在你,做不做你自己决定,至于我?我又未杀人,杀人者可是你,揭发......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此话便是挑明了告诉安念,我不怕你去报官,伤人者是我没错,可杀人者却是你,咱俩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揭发我我叫你好过,二人各取所需。
此话一出,算是给了安念一颗定心丸,既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还怕什么。
说罢顾卿辰未再多言,提起那钉在顾元忠胳膊上的长剑转身回到了案后。
安念在一开始的犹豫后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长刀,然后双手握刀亦步亦趋的靠近地上之人。
血液在地上流淌成河,顾元忠失血成这般,就算安念不杀他他亦难活。
安念踩着殷红血液,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踩水之声,然后她停在了顾元忠身侧。
看着那奄奄一息之人她眼角滚落一滴清泪,走到今日这一步实非她所愿,她事事隐忍,失去两个孩子也不敢哭闹,看着他在自己新婚之夜与旁的女子在床榻边厮混,咬的嘴唇流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着他流连烟花柳巷却还得把美人亲手奉上。
她受这些屈辱是为了什么?
安念苦笑,不过是为了富贵,荣华,权势,而这些东西如今是唾手可得,她怎能言弃。
事已至此,他若不死她便难活,只有他死,她安念才能有一线生机!
顾卿辰说得对,是他先对不起她得,她这样做也是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罢了!
他们在地下想爹爹,她便亲手送他下去陪他们!
安念眼中凶光乍现,脸色突然变得阴毒而狠厉。
她举起长刀,在烛火摇曳之中猛而狠的扎向面前人腹部。
“噗!”
长刀入腹的一瞬间顾元忠突的睁开了眼吐出一口血来,他眼珠子似要迸裂出眼眶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安念,似要记住她的模样化成厉鬼前来索命。
初次杀人的安念浑身抖得似要痉挛,握着刀身的双手虚浮无力抖得剑身乱晃。
她的脸苍白无比,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人,杀得还是当今三皇子。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此刻的安念才觉后怕,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此刻她统统想不起来,她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三皇子妃可莫要忘了,杀人留一口气,后患无穷。”
顾卿辰慵懒靠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擦拭着手中长剑,仿佛眼前场景并非是在杀人,而是在演一场好戏。
是啊,既然已经动了手怎么能叫他在留一口气,安念恶狠狠一咬牙一把拔起那插入顾元忠腹中长刀,然后在顾元忠绝望而惊惧的眸子中安念砍了他一刀又一刀。
直到把人砍得面目全非在无喘息,直到她浑身被热血洒满在无力气提起那长刀。
长刀自她掌心滑落,掉在血泊之中。
“三皇子妃果然好胆量。”顾卿辰鼓掌叫好。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何时放我离开。”安念强装镇定看向顾卿辰,她杀了三皇子,需要回去好好思虑思虑如何洗清嫌疑。
“嗯,现在就可以。”顾卿辰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意味深长:“来人,把咱们三皇子妃送去净春庵,叫庵中师太好好照顾照顾我们的三皇子妃!”
话音落,安念的胳膊便被人擒住,一左一右两个大汉叫她无法动弹半点。
“放开我!我不去那里!我不去!”安念怎么说也是在京都待了几载之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净春庵。
说的好听是尼姑庵清净之所,实则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倡馆罢了。
可与京都城中的青楼花馆不同,此处乃是真正的下三滥之所,所去之人皆是些下九流之辈,上至衙门关差,江湖悍匪,下至贩夫走卒,难民乞丐,只要花一枚铜子便可享受美人,这净春庵中的女子一部分是自愿的,一部分是被迫的,可下场都只有一个,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