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红鲤端了水盆出了屋子,阿梨站在门前面色有些难看。
红鲤见此赶紧把她拉至一边,阿梨没忍住道:“红鲤姐姐对不起,昨夜我喝多了,也没看住小姐,你罚我吧。”
红鲤一点她脑袋,没好气道:“还知道犯错了?那就罚你去做饭吧,早些做完早膳用了膳府内也该来人了。”
阿梨点点头,乖乖去厨房做饭去了,红鲤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昨夜她到底有没有来瞧过她家小姐她也记不大清了。
脑海中似乎是来过,还替安锦舒捏好了被角,可是回想起来却又觉得有些模糊,昨夜才发生的事有可能会记不清吗?
红鲤极为苦恼的嘶了一声,端着水盆皱眉走了。
“主子这是对莫阁老研制的药不放心?”一黑衣人看着不远处的院子说道。
身旁黑昼扔掉手中树枝,看着那小婢女端着水盆进了屋子。
如果放心又怎么会叫他在此查看情况。
“少主不是对药不放心。”他道,他的目光落在那主屋之上,然后指着那间屋子道:“去告诉底下的兄弟们,那屋中的人以后瞧见都恭敬些。”
用了早膳安家来了不少人,来接安锦舒回府。
临走前安锦舒去寺庙殿内送了不少香油钱,并特去拜见了国安寺的观空方丈。
当初是他力排众议留她一个女施主在国安寺养病,一养就是两年多,后山那座小院也是他点头修缮的。
这两年她在后山过得极为清净,每日沐浴着檀香入睡,清晨闻着钟鸣声起,后山的风景也幽静雅致,拖他福气,这两年间她的身子在此处修养的也越发爽利,虽然体内情蛊无法拔除,可当初受情蛊反噬的伤皆已完好了。
可是她去的不巧,听着门前小沙弥的话安锦舒只得表达了感激然后讪讪离去。..?
小沙弥说观空方丈近日闭关修行不宜见客,叫她改日再来。
安锦舒虽心中有些遗憾,可最终还是随着安家人离去了。
可她并不知晓的是,她离开后,两个人却从观空方丈的屋子内慢步行出。
一人是顾卿辰,另一人一身袈裟满目慈悲之色,自是安锦舒要找的观空方丈。
观空望着安锦舒离去的方向闭眼轻喃:“阿弥陀佛。”
顾卿辰看着他:“方丈无需愧疚,今日是我威胁方丈使得方丈打下诳语,这障业自是由我来背,只是我还是希望方丈能告知于我我所问之事。”
观空方丈睁开眼来摇摇头:“时候未到,一切皆有定数,施主不妨在等一等。”
国安寺脚下的一辆朴素马车内,安锦舒看着那从国安寺行出之人,杏眸生冷浑身僵寒一片。
果然是顾卿辰,他何时回的京都?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是四少爷。”红鲤惊呼。
对方身形拔高的不止一星半点,如上一世一般妖孽俊美异常,一身暗紫玄衣衬他五分风流,五分不羁,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一如上辈子般叫人只是瞧着都心生敬畏。
对方翻身上马,显是心情不佳,好看眉头一直紧紧蹙着,似有化不开的浓愁。
随着对方的一声“驾!”,身下黑马便似利箭脱弦直奔她们马车而来。
安锦舒透过帘子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对方驾马疾驰而过,那一瞬间,对方阴冷眸光似透过竹帘与她视线交汇。
安锦舒的心没由来的一跳,赶紧叫红鲤闭了车窗,驾车回府。
两年间安锦舒虽然常住国安寺内,可也偶尔会回府中探望家中人。
安老太太泪眼婆娑的拉着安锦舒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安锦舒自也乖巧陪伴在其身边跟她说着知心话,说了没一会安老太太便因疲累睡着了,安锦舒轻轻抹了眼角泪珠小心翼翼退出了屋子。
外间曲氏也比两年前稍稍憔悴些,安锦舒看着心疼于是劝慰道:“阿娘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可是最近没有好生歇息?”
曲氏身旁的杨妈妈心疼道:“小姐有所不知,近日夫人担忧老夫人的身子,日日在旁照料,几乎未睡过整觉了。”
曲氏轻咳一声示意她莫要多言,杨妈妈该说的皆说了,未再多言。
安锦舒拉住曲氏的手,看曲氏眼底青色很是心疼:“祖母身子要紧,阿娘的身子更是要紧,阿娘要注意歇息,免得祖母身子未好,阿娘又倒下了。”
曲氏欣慰点头:“阿娘知道,阿娘身子好着呢,你放心吧啊,好在你身子养好了,也回来了,待你结婚时顺便热闹热闹,叫着沉寂许久的都护府也活络活络,冲冲喜气。”
“娘。”安锦舒听见这话有些害羞:“干嘛人家一回来就提这事。”
“怎么?还害羞了?”曲氏眼唇笑道:“怀安那孩子如今是越发得陛下器重了,在朝廷之上说话极有分量,听你爹说近日姑苏瘟疫一事准备交给怀安这孩子去处理,一旦成了,那便是大功,盛国公府身份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你可知阿娘意思?”
安锦舒没有说话,敛眉做沉思状。
见此曲氏又道:“我知你害怕,可父母恩情虽深似海,子女也终要离去的,怀安是个好孩子,其父亲与你爹又是旧识,谢氏虽有些不好相与,可阿娘是过来人,谁家的婆婆与儿媳能没有点矛盾?你让着点,她自也不会没趣找趣......”
“阿娘。”安锦舒打断她得话:“你就这么想叫女儿早早出嫁?我多陪你们几年不好吗?”
并非不是安锦舒不想嫁给盛怀安,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她才归家就一直与她说出嫁一事。
“好!哈哈哈,怎么不好了,我的宝贝闺女想留在安家多陪几年我这糟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如鹤的笑声自屋外传来,曲氏赶紧示意他小点声:“母亲才睡下,你声音小些。”
安如鹤理亏,嘿嘿一笑声音低了几度,大步迈进屋子抓着安锦舒是左瞧右瞧,满眼慈爱。
“为父的烟烟真是长大了啊,近些日子爹爹事务繁忙没去国安寺瞧你,想爹爹没啊。”
安锦舒点头,乖巧极了:“想,最想的就是爹爹了。”
“哎哟,小嘴这么甜,可是吃蜜糖了?”安如鹤刮了下她的鼻尖。
安锦舒摸着鼻子扯出一抹璀璨笑意:“爹爹猜猜,烟烟吃的是桂花糖还是蜜枣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