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然先行进了屋子落座,男子则是在门口迟疑一下,最后还是抬步跨进了屋子。
红鲤赶忙给倒了茶水,安锦然见屋中只有她二人很是奇怪。
“小妹一人出来的?”
“与阿弟一同出来的,我衣裙湿了他待在这里不方便,正好去给我买身衣裳。”
安锦舒没有隐瞒他,毕竟她与顾卿辰是姐弟关系,相约出行也是合理。
“原是如此。”安锦然点点头,但随即他又道:“小妹出来竟不叫我,看来我这兄长比不得他人啊。”
他语气酸溜溜的,安锦舒失笑。
“兄长可是大忙人,上次答应我的事到现在都不兑现,成日都瞧不见踪影,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几月前安锦然无奈答应安锦舒要教她习武,结果直到如今都未兑现。
一来他后被传召入京此事搁置,二来他归家后实在害怕被安如鹤抓住他偷偷教安锦舒习武给他两鞭子。
近日好友到访他确实也抽不开身,所以一拖再拖,安锦舒这话也算揪住了他的小辫子,叫他有些无地自容。
“这.....”安锦然有些语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军中繁忙,军中繁忙.....”
安锦舒瞧自家兄长这羞愧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乖巧的给他添了杯茶,嘴上不饶人鞭策他:“我知晓阿兄军中繁忙,所以我也不曾怪过阿兄,阿兄这么心虚做什么,难不成事有隐情?阿兄其实是刻意躲我?”
话落头上便吃了一记糖炒栗子,安锦舒委屈巴巴捂着脑袋:“做什么啊阿兄。”
安锦然瞪她:“没大没小,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
“分明就是踩到你尾巴急了,还打我。”安锦舒不满嘟囔。
可她声音太小安锦然听不清楚,只看她小嘴一个劲的动着,就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安锦然哪怕是不听也知道它没说好话,于是故意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安锦舒停下嘀咕的嘴。
“阿兄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安锦然丝毫没有以大欺小的羞愧,反倒以此为荣。.??m
他旁边的男子笑着看他兄妹二人打闹也不说话,只安静喝茶,直到安锦舒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兄长,这是?”
从进屋安锦然就在与她斗嘴,此刻听她问起,安锦然这才给她介绍:“这位是我凯旋之时路上认识的好友,一个秀才,生平最爱的就是舞文弄墨,云游四海,极其潇洒的一个人。”
安锦舒恍然大悟点点头:“那请问兄长,这位公子姓什么呢?”
安锦然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叫他贺元忠就行。”
“可是扬州首富贺家之人?”
“不是。”安锦然摆手:“就是普通人家。”
安锦舒轻哦一声,似了然了,她偷偷瞧了眼贺元忠开口与对方打招呼:“小女安锦舒见过贺公子,今日不便起身行礼,望公子莫要介怀。”
贺元忠不曾想安锦舒看着年纪小却极为规矩,当着安锦然的面起身朝她抱拳笑道:“无妨,是贺某唐突了。”
听她二人对话安锦然才惊觉安锦舒现在衣裙脏污的确不便见客,于是一口喝完杯中茶水起身告辞:“行了,我俩就是来打个招呼,既然小妹不便我们便先走了。”
安锦舒没有挽留,端坐着朝他二人摆手:“兄长贺公子慢走。”
安锦然硬推着贺元忠出了屋子,哐当一声就关了屋门,那生怕贺元忠多看两眼的模样逗笑了红鲤。
“大少爷真有意思,等大少爷想起来小姐不便,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安锦舒认同的挑挑眉:“兄长在军中呆的时间长,若说打仗谋略自是无师自通,可这女子规矩大防之上兄长怕是要下番功夫才行啊。”
屋外安锦然勾着贺元忠的肩膀说笑着回到隔壁雅间,而他们头顶之上的天字阁中,顾卿辰正扶着栏杆死死盯着他二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二人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手转身。
他的身后莫老正端着茶盏悠闲品着茶,周围站了一圈的黑甲卫士。
“我观察这安大公子有一阵子了,他与三皇子日日都在一起,两人关系极好。”
莫老抬起青玉茶杯深深吸了口茶香,然后眼睛一亮:“好茶!”
顾卿辰落座他旁侧,青葱白指捏起茶盖剐着青玉茶杯中悬浮的茶叶,眼神幽深:“安锦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莫老缓缓摇头:“自是不晓,既然放了线,不钓到大鱼对方岂能罢休。”
顾卿辰冷笑,端起杯盏浅尝香茶不再说话,莫老斜眼一瞧他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坐不住了,忙道:“你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顾卿辰看他:“时间还长,就让他在蹦一蹦吧,我倒想瞧瞧他能蹦多高。”
听他这般说莫老沉默下来,随即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换了话题:“京中来信,找寻你的消息择日就会到达扬州,你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安家是个极好躲藏的地方,没有万分把握时,自是不能冒头。”
莫老赞同的点点头,皆沉默下来,可没多久莫老却突然开口:“主子很想少主。”
顾卿辰玩弄茶盖的手一顿,接着讽刺一笑:“是他叫你说的。”
莫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少主......”
“莫老不用担心。”顾卿辰打断他:“你为臣自是忠义为先,我不怪你,只是以后此话,莫要再说。”
顾卿辰起身朝他抱拳告辞:“今日还有事在身,改日在与莫老品茶闲谈。”
莫老想挽留他,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任由人离去。
顾卿辰一走黑甲卫也都随之隐入暗中,莫老颓然坐回太师椅上,半晌从怀中掏出一片不知是何物的玉器,只听他重重叹息一声:“若是主公你还在,见少主与主子这般离心也会心痛的吧。”
抚摸了一会那玉器莫老才把东西收回怀中,在抬头已是神情肃穆,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虽顾卿辰说任由那人蹦跶,可他哪里真让他蹦跶下去,少主未长成前,谁也不能成为少主的绊脚石,他随即朝空中喊了声什么,一个黑甲卫凭空出现。
莫老低低朝他吩咐几句,那黑甲卫抱拳隐了身形,他拄着拐杖这才慢悠悠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