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怡芊鼻尖是淡淡的药香味,腰间还环着一只手,贺怡芊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脸颊忍不住发红,睫毛在颤抖。
“睁眼吧,没人瞧的见。”
祁延霆见她紧攥着手心,就知她紧张,便将贺怡芊扶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拉开了距离。
贺怡芊睁眼,避开了祁延霆的视线,“多谢祁二爷出手帮忙,怡芊感激不尽。”
这已经是祁延霆第三次出手帮忙了,她们一共见面才不过几次,贺怡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祁延霆清冷的声音多了抹柔和,“不必客气,我,不是外人。”
听着祁延霆这话,贺怡芊的脸颊更加涨红了,手指搅的发白。
“一会见了太后别紧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祁延霆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声音有些不自然了,“倒是忘了你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了好几年,比旁人更了解太后娘娘。”
贺怡芊听了这话反而笑了笑,情绪也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一路上贺怡芊都不敢抬头看祁延霆,好不容易停了马车,心底才悄悄松了口气。
贺怡芊弯腰要下马车,却被祁延霆拽住了衣袖,“你真的要这样走下马车吗?”
贺怡芊恍然,继续搅手帕,还没等开口身子就被抱起,贺怡芊一声惊呼止住了,头顶上方传来了声音。
“闭上眼睛。”
贺怡芊依言闭上了眼,耳畔紧贴着祁延霆的胸膛,依稀还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强健有力,祁延霆走的虽慢,但很稳,一点也没有让贺怡芊有不安的感觉。
“爷……。”侍卫担忧的看着祁延霆,要说什么,却被祁延霆一个眼神扫来,顿时闭上了嘴。
祁延霆走得不紧不慢,半个多时辰后才到太医院,南倾太后那头早已得了消息,忙派了芸嬷嬷来瞧。
贺怡芊还未醒,手紧拽着祁延霆的衣袖,芸嬷嬷道,“不如劳祁二爷带着公主去一趟凤翔宫吧,章太医正巧也在,如此也不会耽搁了公主。”
祁延霆点头,芸嬷嬷在门外已经让人准备了软轿,奈何贺怡芊不松手,祁延霆只好一路抱着去了凤翔宫去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贺怡芊便睁开了眼睛,眼眸有些闪烁。
“奉珠公主!”宋婧正好也在陪着南倾太后,故作诧异的看着贺怡芊,“这是怎么了?”
贺怡芊张张嘴又说不出话来,眼角发涩。
“快快,章太医快给公主瞧瞧!”南倾太后本来和宋婧聊的欢愉,忽然听说贺怡芊昏迷不醒被抱进宫,南倾太后便忍不住担心。
“义母……奉珠没事。”贺怡芊缓缓落地,身子险些没站稳,幸亏是祁延霆紧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南倾太后蹙眉。
章太医给贺怡芊诊断,只说是贺怡芊身子太虚弱了,一时怒急攻心所致。
“这不过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南倾太后眉头紧皱,让芸嬷嬷扶着贺怡芊坐在自己的身边。
贺怡芊摇了摇头,“义母……”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南倾太后干脆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祁延霆,“你来说!”
祁延霆拱手,“是,微臣今儿本是去探望荣亲王的,两家正在商议婚事,却不料正好碰见了李家夫人死在了井中,众人都以为公主逼死了李夫人…。”
祁延霆倒是不偏不倚的把当时的事情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南倾太后脸色顿时一沉,“这个荣亲王是越来越糊涂了,尹大人在何处,芸嬷嬷,立即让尹大人和荣亲王那两位进宫一趟!”
芸嬷嬷立即点点头。
宋婧忽然叹息,红了眼眶拉着贺怡芊的手,“奉珠公主别怕,事情真相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婧儿,你可不许跟着生气。”南倾太后见状立即冲着宋婧招招手,宋婧坐在南倾太后的另一旁,情绪有些不稳,两只手拉着南倾太后的手,声音闷闷的。
“婧儿听了祁二爷的话,忽然想起婧儿小时候,多少次婧儿被陷害,父亲不闻不问就偏袒着庶妹,仿佛婧儿十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从未正眼瞧过婧儿,好几次为了庶妹的婚事,险些让婧儿去给旁人做妾。”
宋婧一席话无疑不是勾起了南倾太后内心的柔软,这些日子南倾太后和宋婧接触,别提多喜欢宋婧了,恨不得日日捧着宋婧。
乍一听这话直接就把南倾太后的怒火勾出来了,“宋韫就是个糊涂的,可惜不在哀家身边,否则哀家必将不饶了他!”
“不止如此呢,就算到最后证据摆了出来,婧儿是无辜的,父亲也只会怪我不识抬举,把事闹大了,不懂分寸,即便受了委屈也该忍着才是。”
宋婧泪眼婆娑的看着南倾太后,南倾太后一颗心都软了,眼眶都红了,“好孩子,以往都过去了,再不会有此事发生了。”
宋婧擦了擦眼角,隔着南倾太后伸手拍了拍贺怡芊的手,什么话都没说,但南倾太后却是被震撼了。
贺怡芊低着头不语,若是抬眸只怕会泄露了情绪,这个宋婧果然是个妙人儿,难怪南倾太后一直宠着。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南倾太后的情绪已经高涨到了极致,瞥了眼进来的三人,三人请安,南倾太后直接看向了荣平妃。
“说说吧,那个戒指和指尖的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倾太后在压抑着怒火,冷声质问。
荣平妃身子一抖,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说辞,正要开口,忽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若是说了假话可是要重罚的!”
荣平妃一抬眸就看见了宋婧,那个倾城女子,和贺怡芊两个人一左一右围着南倾太后而坐,听了宋婧的话,荣平妃下意识的蹙眉,当瞧见了南倾太后阴冷的神色时,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臣妇……。”荣平妃呢喃了好几次,愣是说不出一个字解释,只喊冤叫屈。
“太后娘娘,这真的是个巧合,臣妇只是昨儿个恰好伤了手指,也不知被谁盯上了,臣妇实在冤枉啊。”
荣平妃委屈的看着南倾太后,南倾太后瞥了眼荣亲王,“荣亲王,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荣亲王也是噎了半天,目光只是看了眼贺怡芊,宋婧小声嘀咕,“荣亲王是在威胁奉珠公主呢,一个妾抬上来的平妃罢了,一点也没把公主放在眼里,难怪荣亲王府的下人都向着主母。”
荣亲王却是没听见这话的,只道,“回太后娘娘话,这许是个误会,李夫人是在荣亲王府死的不假,但绝不会是平妃动手的,平妃性子和善温柔,是奉珠误会了,微臣还没来得及解释,奉珠就进宫了,因这点小事就打搅太后娘娘,实在是不该!”
这话中隐有指责贺怡芊的意思。
南倾太后猛的一拍桌子,一声巨响,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静谧,“小事,奉珠被人污蔑在你这个父亲眼里就是小事?荣亲王,别以为哀家不知今儿发生了什么事,哀家瞧你就是被荣平妃灌了**汤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荣亲王心里一惊,没想到南倾太后会这么生气。
南倾太后也是毫不客气的指着荣平妃骂,骂的荣平妃一个字都不敢反驳,铁青着脸,眼中却尽是愤怒和不甘。
“微臣该死!”荣亲王叩首。
“尹大人!”
“太后!”荣平妃忽然挺身而出,“是臣妇的错,臣妇不该放下大错,人……是臣妇杀的,但臣妇并不是有意的,李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了,非要臣妇拿出一半的嫁妆贴补李家,李家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这些日子变卖了家产要离开南城,姐姐的嫁妆臣妇怎么敢做主呢,自是不同意,李夫人便和臣妇有了争执,李夫人咬伤了臣妇的手指,臣妇一不小心推了一把李夫人,谁知李夫人正好撞在了柱子上,到底不起,大夫赶到时已经断气了,臣妇吓坏了,便让人将李夫人的尸首藏匿,谁知这帮人竟将尸首扔进井水中了。”
荣平妃故作一脸慌张,“太后,臣妇只是想让奉珠早日安定了婚事以后再处理李夫人的事的,以免给奉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哪知晓今儿早上就被人发现了,这才被人误会了……”
荣平妃虽承认了此事,但却将是被迫无奈,把错推给了下人,又是一副为了贺怡芊着想的样子。
宋婧眯眼瞧着,这位荣平妃果然是个不俗的,尤其是那一张嘴皮子,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瞧瞧荣亲王那一副心疼的样子,宋婧摇了摇头。
果然又是一个拎不清的。
“芸嬷嬷!”南倾太后一个眼神,芸嬷嬷就朝着荣平妃走去,扬手便是对着荣平妃甩了一耳光,左右开弓,荣平妃都被打蒙了,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嘴角的巴掌印十分明显,荣平妃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荣亲王愣了下,“太后娘娘……”
“刚才荣平妃张嘴便说不知情,是被陷害的,老奴斗胆问是被哪个陷害的,为何如今又承认了此事?”
芸嬷嬷下手毫不留情,打得荣平妃不敢吭声,直到停了手才有些缓和,一只手撑着地面。
荣平妃抿了抿唇,“是……嬷嬷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不该隐瞒,我……我只是被吓坏了。”
芸嬷嬷这才退到了一旁。
南倾太后挑眉,“你好大的胆子,当着哀家的面就敢污蔑奉珠,荣亲王,你可真是让哀家失望!”
荣亲王被骂的狗血淋头,许久才抬眸看向了贺怡芊,“太后,微臣知错,此事回去一定好好处理,绝不会让奉珠背负什么名声。”
荣亲王对着贺怡芊使了好几个眼色,贺怡芊佯装没瞧见,只低声抽泣,“义母,舅母并不是那样的人,还给了奉珠五千两银子做嫁妆呢,李家缺银子怎么会找到平妃头上呢,舅母是李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倒塌了,奉珠心里实在愧疚难安,求义母给舅母一个交代。”
荣平妃眼皮跳了跳,恨的咬牙切齿。
“奉珠,平妃已经受够了教训认了错,你还要怎么样,李家那头荣亲王府会想法子补偿。”
荣亲王一个没忍住,对着贺怡芊没好气地开口。
“补偿,一条人命又怎么补偿,哀家记得李氏祖辈上还有功勋,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虽没落了,但闹的沸沸扬扬总该给一个交代,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荣亲王,这点规矩不懂么?”
南倾太后显然就是不打算饶了荣平妃,荣平妃听闻,心底咯噔一沉,下意识紧拽着荣亲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