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当然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准备做的,是一件大事的第一步,或者用他心里的话来说,就是在准备压倒骆驼的第一根稻草。
骆驼嘛,当然指的就是超级大反派赵高,而这第一根稻草,指的就是此时站在赢高面前的这一干人等,赢高敢保证就是赵高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认识,更加不知道自己在此处的所作所为是受了在咸阳宫中权势滔天的中车府令的指派,但是,不是中车府令,那也一定是有人指派他们的。
“朱家,将那些百姓召进来!”
董喜等人还在用自己的脑袋尽力的想着赢高说出的这句话到底是个啥意思的时候,只见朱家一挥手,呼啦一下子二十来人就进入了大帐之中,这本来挺大的一个大帐,这一下子可是有点拥挤起来了,进来的百姓和董喜等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站在一起相着面。
这些百姓看到县丞和狱掾等在范阳县里平日耀武扬威的家伙们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眼中这次闪现出来的可不是之前的唯唯诺诺,而是无尽的怒火,要不是这些家伙,自己好好的在家种地,又何来什么方圆五里尽皆屠戮的灾祸。
这样的眼神出现在黔首的眼里,当真还是董喜等人第一次见,他们一时间没能明白赢高为啥把这些人叫到了这儿,更没明白这些人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
“经过我这些时日的查访,这周边的诸多百姓皆在一个大雨之夜在陨石旁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景象,而这其中……便是有着尔等中的至少一位!”
这样一句话,才终于让那些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范阳县官吏们有点清醒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显然不少人都不知道赢高所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眼尖的赢高依然发现,躲在最后的狱掾果然已然是瑟瑟发抖,眼神十分飘忽,时不时的瞟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县丞董喜,但是董喜却一面装做自己也一无所知的样子,一面悄悄的向距离那狱掾更远的地方挪动。
虽然他们做的十分隐蔽,但是哪里能瞒得过心里早就有了点谱的赢高,站在前方的赢高眼中,那可真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个中道道,赢高看得那叫一个清楚。
半晌过去了,众人就好像谁也听不明白赢高之前说出的话一样,这倒也是一番奇景,赢高也不急切,扫视了一番又道:“老丈,还是将你那也所见向你面前的诸公说上一说罢!”
事已至此,那老爷子心中也没了畏惧,当下银牙一咬,也不说啥废话了,直接指着站在队伍最后的狱掾就说道:“便是这厮,带着数人在那陨石上刻字,若非是大雨骤停,我等也无法看清这厮嘴脸!”
老爷子这话一说完,就好像是捅下来了一个硕大的马蜂窝一样,他身后的近二十人全部都用手指指向了狱掾,口中所言,和之前那老丈所说如出一辙。
开始时,那狱掾还张嘴想要反驳一番,但是一看这千夫所指的局面,索性就站在原地,再不出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局面。
“啧啧啧……本公子当真是未能想到,堂堂范阳县官吏之中,竟有反秦者的出现,如今你已然是千夫所指之相,还有甚反驳之言?”
到此时,赢高再不做什么隐瞒,因为这些虾兵蟹将已然没啥可让他隐瞒的了,在这皮了十好几天,他也到了该展现一下赢氏子孙另一面的时候了!
只见‘嗖!’的一下,那些官吏直接就闪出了一片空地,将那狱掾独自安放在那里,动作不可谓不快。显然,大家伙到此时都已经醒了酒,并且都想要和他撇清关系。
“此事……”
那狱掾刚想把一句话说出口,但是他向人群中看了一眼之后,却又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显然,人群里是有人给他传递了什么信息的。
又过了半天,这厮方才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赢高淡然道:“公子只管动手,斩杀了我便罢!”
斩杀了你?
赢高心说要是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刚来的第一天就把你们都给杀了,还用得着在这上蹿下跳这么多天?
赢高知道,他这么说那一定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把柄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而最有可能的,一定是他的家人。
这样的套路赢高光是在后世的电视剧里那就见过太多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实践一下,他又如何能够放过?
“斩杀了你?怕是你将此事想象得有些太过简单了……”
赢高缓步走到了狱掾的身侧,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狱掾看着赢高,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显然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是赢高怎能让他想明白了?当下又继续开了口。
“之前数月,只因一些心怀叵测的方士犯下了欺君之罪,便被活活坑杀,你这厮犯的乃是我大秦铁律最不能容忍的谋反重罪,故早在本公子前来之前,父亲便有言在先,若当真捉住了在陨石上刻字之主谋,断不能就地斩杀,而是要带回咸阳,容父亲慢慢整治一番!”
这句话,可是听得那狱掾冷汗滴滴答答的掉下来了,他当然注意到,赢高在主谋这两个字上刻意拉了长音,并且停留了很长时间,显然,是不是主谋,和能不能痛痛快快的死去在始皇帝那里已经挂上钩了。
还没等那狱掾细想,赢高身边的朱家倒是先问道:“如何慢慢整治?”
“传言先将其四肢斩去,而后止住流血,放入密闭的罐内,做成人彘,经年不死,啧啧啧……莫要再问,莫要再问……”
这回赢高说完再一转身,那狱掾竟然已经没了踪影,再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厮已然是瘫坐在地上,双腿之间一片潮湿,**裸的吓尿了。
“唉,可惜了,好好的狱掾不做,何苦反秦?既然这厮已然认了他是此事的主谋,带回咸阳便罢!”说着话,赢高摆了摆手,示意将此人带走,自己也作势就要向大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