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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鹿记 第两百五十九章 竟如此无耻

顾留白看着白有思头往裴云蕖等人所在的画舫那一转,还生怕这白有思对裴云蕖等人不利,但看着他**裸的盯着怀贞公主看,他顿时又惊了。

品味的确可以。

但这也说明阴阳天欲经的这种神通也太可怕了点。

盯上别的女子也就算了,最多是**薰心。

但直接盯上了这怀贞公主,这完全就是失了智,狗胆包天了。

白有思是堂堂七品巅峰的修士啊。

若说自己是八品修士,八品的大神通用在他身上,他一点抗不住也就算了,但自己算上功法特殊,最多最多算个七品上,那和白有思也差着一个小阶。

这一个七品的真气小神通,白有思居然被弄得失了智。

那幸亏自己没有走火入魔也没有沉沦在**梦境之中,否则那还得了?

怪不得那一个修行阴阳天欲经的宗门,最后就弄得整个师门**,自个儿绝了。

真正可怕!

白有思倒是一点都不负江岸边那些老色胚的厚望。

他体内一声轰鸣,只见一条巨大的蛟龙法相在他身周刚刚显现,他整个人就嗖的一下破空,笔直的朝着怀贞公主落去了。

冲谦老道自然是来得及阻挡的,但他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坐着,任凭白有思飞了过去。

五皇子和怀贞公主虽然关系一般,且自身修为和白有思也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此种情形之下,他第一时间便一声厉喝,飞身而起,一拳就朝着白有思砸了过去。

老色胚扑向女子欲行好事时,两手自然都是空着好抓东西,这白有思也不例外,他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剑丢在一边,但面对危险,他也是下意识并指为剑,很自然的施展出了一招剑招。

砰的一声。

五皇子一声闷哼,他直接就被白有思震退,手腕上咔嚓作响,手腕隐隐都骨裂了。

白有思身子一沉,手指也是不住的抽搐,看上去手指的经络也是受伤不轻,但他嘴里头虽然很自然的雪雪呼痛,身体里的那股欲火可一点都没消,眼睛还是盯着怀贞公主上下看。

怀贞公主原本强行按捺住心中怒意,正往后退却,但被白有思目光这么扫来扫去,她呼吸一顿,还是无法忍耐,她的右手微微往上抬起,哧的一声轻响,一道青光朝着白有思的眼睛飞了过去。

白有思伸手一扫,手上真气流转,宛如有水流在冲刷。

但和这道青光一触,他啊的一声怪叫,下意识的伸手放在眼前看。

只见他的手掌边缘多了一道血口,深可见骨。

“白师兄不可!”

此时画舫之中那沧浪剑宗修士简直捅了马蜂窝一般飞射出来。

白有思此时脑子糊涂,认不得这怀贞公主,但沧浪剑宗其余人可清楚得很。

就连那些白发苍苍的沧浪剑宗长老都是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要是真让这白有思得手,把这怀贞公主给当众扒光,一番非礼,那这可不是白有思自个的事情,而是整个沧浪剑宗都完蛋了的事情。

“草!”

曲江两侧江岸上的看客什么时候见过几十名剑师一窝蜂发疯了似的飞出来的情景。

这嗖嗖嗖的,仙人争渡似的,也实在太好看了不是。

白有思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一时居然觉得伤势不重,还可以下手!

他往前的身影没有一点迟滞。

他已经掠到这艘花船的边缘,眼见就要落下。

“安!”

也就在此时,一直笑眯眯的看戏的耶律月理突然掏出一件白色的东西摇了摇,同时用回鹘话吐出了一个字。

这声音显得有些古怪,有些晦涩沙哑,好像嘴里含了几颗石子,而且石子还在口腔里碰撞摩擦一般。

但就这么一声,白有思身体陡然之间一震,他身体里的真气荡起一阵阵涟漪,脑子里一声轰鸣,体内的欲火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双脚落在船舷上,但下一刹那,他却像是一只呆头鹌鹑一样有些发愣,“我是谁,我在哪?”

顾留白见状忍不住笑道,“你是谁不要紧,不过你差点就诛九族了,沧浪剑宗都差点被你灭了。”

一群沧浪剑宗的修士此时都已经掠到白有思身后不远处,见着白有思一下子顿住,这些修士都是一身冷汗,其中有十余名修士本身修为就没到那一步,还有几名长老是年岁已高,心情太过激荡之下,一时控制不住真气,只听得顾留白的笑声之中,噗通噗通连声作响,沧浪剑宗这批修士下饺子一样坠江坠了一小半下去。

冲谦老道皱着眉头看了得意洋洋的顾留白一眼,这次他没有冷笑。

能把沧浪剑宗和崔氏费尽心机弄的一场比剑搞成这副样子,他倒是也真佩服自己这个师弟。

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耶律月理,却是冷笑了起来,传音道,“小蛮女你倒是挺喜欢多管闲事。”

耶律月理不动声色的收好那个白色的东西,同时悄然传音回应道,“这可不是闲事,李氏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在长安呆不下去。”

“我怎么了?”

白有思看着自己竟然正对着怀贞公主,就隔着几步的距离,而且裤子发紧,姿态很不雅观,他浑身的冷汗都和瀑布一样流淌。

怀贞公子微微眯起眼睛,她倒是没有去看白有思。

“你们都退下吧。”

她此时只是将目光投向比剑台,同时低声说了这一句。

也直到这个时候,曲江两岸的绝大多数看客才发现沧浪剑宗的画舫里飘出了一个人,落在了比剑台上。

这人和顾留白差不多高,只是五官好像显得有些怪异。

而且他落在顾留白对面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留白。

顾留白微微蹙起眉头。

他知道这人肯定是崔白塔。

只是这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一些。

他那阴阳天欲经带来的感知神通,此时对崔白塔无效,他看着崔白塔,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情绪。

相反,他还像遭受了反噬一般,越看就越有种恶心的感觉。

此人要么是精神力方面有些诡异,要么就是修的法门也有些特别的神通。

而且这个人眼下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

就连方才横渡江面,飞身坠落的时候,身外也没有什么真气波动。

那这个人肯定也是暗中偷袭的一把好手。

顾留白的目光接着就落在他的腰身两侧。

崔白塔果然带着两柄剑。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对我也有些了解。”崔白塔突然之间略带嘲讽的出声,“不过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顾留白倒是也有点好奇,“什么想不明白?”

“说实话我感觉你也并不是很强,按理而言白有思他们这些人正正经经和你打,也未必输给你,怎么他们就会一触即溃?”说话间,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修为却发挥不出真正的战力。”

顾留白笑了笑,“可能他们就不算个正经剑师?”

崔白塔认真的看着顾留白,又慢慢摇了摇头,道,“可能也并非如此,或许白有思一开始说的对,功夫在戏外,可能你戏外的功夫做的好,他们这些人费尽心机,想的却压根没在点子上。”

顾留白再次皱起了眉头。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为浓烈了。

这崔白塔不只是修行的秘术有点多,而且脑子也似乎特别好用。

此时沧浪剑宗的人都已经返回画舫,那白有思也彻底回过神来,想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身子不停地发抖。

他现在脑海里面已经根本没有了什么拖时间的念头。

想着的就是接下来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没有人打搅崔白塔,此时他哪怕一点厉害的手段都没显露出来,但曲江两岸的看客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觉得这人和之前出战的沧浪剑宗剑师不太一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

巧的是,这时候崔白塔正好说了这一句。

顾留白眉梢微挑。

崔白塔认认真真的接着道:“他们和你比剑不分生死,但我是来杀你的。我倒是真怕之前你撑不住,先输给他们了。”

顾留白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但他倒是没想到崔白塔这么坦诚。

既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笑了笑,道:“一定要做这么绝?”

崔白塔平静道,“是你在关外先做的这么绝,若是不杀你,我崔氏在长安人眼中就始终上不得台面。”

“不,你误会了。”顾留白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要这么说,我就也只能杀了你。但我看你肯定能晋升八品,你都没想过看看七品之上的风景?”

崔白塔笑了起来,他笑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堆,笑容说不出的阴冷,甚至令人感觉到变态。

“凭什么?凭你那有些怪异的真气吗?”

他说了这一剑,然后出剑。

他的右手拔出了挂在左边腰上的那柄剑。

一种极为森冷锋利的气息在剑身上散发出来。

剑锋的边缘,甚至可以看到空气很自然的分开。

这柄剑不只锋利到了极点,似乎还自然流动着一种特别的元气。

这柄剑自然就是那“分金”。

然而也就在此时,崔白塔突然皱了皱眉头,停顿下来。

他看到有几缕黑色的气流很是阴险的顺着江面流淌过来,悄然袭向顾留白的身后。

“有人暗算你。”

他不止停下来,反而出声说道。

顾留白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之前都甚至已经偷偷和冲谦老道说了几句,换了冲谦老道一声冷笑,骂了他一声狗东西。

此时他只是假装吃了一惊,往一侧一跳,然后挥剑斩向那几道黑色气流。

当当当数声。

他身子略微晃动了一下,便恢复正常。

崔白塔见状更是傲然,道:“我不会占你这种便宜,别人也别想乘着我和你动手的时候偷袭你,否则倒是让人觉得我杀不了你,还让人动用这样的阴招。”

“这人倒是的确性子傲。”

之前顾留白听崔夜食和崔雁鸣的形容,就知道这人性情高傲,眼下这一试,果然如此。

顾留白可一点都不是迂腐之人。

他看着崔白塔手里头那柄分金,顿时嘲讽的笑了起来,暗使激将法,“说倒是说得厉害,但还不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你不就是依靠着两柄好剑,再加上早年侏儒,生长得慢,看上去年轻却其实比我不知道多修行了多少年,真气修为略微强横一点么?若是我修了你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停留在七品?早就八品了好吗?”

明显这侏儒二字也是崔白塔的痛处。

听到侏儒二字,他眼睛里明显就有了怒意。

然而他脑子的确好用,他只是冷笑道,“这人生的际遇谁说得准,若是换了我有你这际遇,说不定我现在的修为也比你高出很多。至于这剑,你若是觉得我这分金比你这春坊名剑强出太多,那我和你换一柄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倒的确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受了激将法。

春坊名剑的确不差,分金要想给春坊名剑斩个缺口都难,更不用说斩断。

关键在于,他觉得顾留白肯定不会换,因为顾留白肯定用惯了郭北溪的这柄剑。

这从小到大练剑用惯的剑,那和刚刚换上去的一柄剑能一样吗?

符纹里头真气贯入多少都不太一样。

“换就换。”

然而让他一愣的是,顾留白冷笑道,“你先把剑丢过来,我就只有一柄剑,不要我丢过来了,你到时候耍赖,那我手头一柄剑都没有了。”

崔白塔性子的确高傲。

他闻言顿时也冷笑起来。

“你也太小瞧了我,有人暗算你我都不占你便宜,难道我会占你这个便宜?你接好了。”

冷笑声中,他直接将手中的分金剑朝着顾留白丢去。

顾留白伸手一接,却是并未抓住这分金剑,反倒是手指一拨,将那柄分金剑一下子去势拨得更快,哗啦一声,直接掉在后面江里去了。

崔白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反应哪怕再快,也绝对不可能冲上去还能抓住那柄剑。

“你……”

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能够如此无耻的?

世上有人会这么做的?

曲江江岸上,周围花船画舫上的人也都点懵。

怀贞公主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还能这么干?”

“手滑了。”五皇子倒是笑出了声,“这剑太锋利了,一般人真接不好。”

裴云蕖等人本来没有笑,听到他这么说,倒是都噗的一声,笑得花枝招展。

这种事情也只有顾十五这混账东西做得出来了。

顾留白此时却是正气凛然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崔白塔更是没想到顾留白竟然还能这么说。

“无耻至极!”他愣了愣,骂出四个字。

顾留白却不以为耻,笑了笑说道,“你还有一把好剑呢,你一柄剑,我一柄剑,一人一柄,你比我多修那么多年,真气修为比我高一大截,眼下这样就公平了些。”

崔白塔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中杀意宛若实质。

然而顾留白这个时候却还冲着曲江的江岸问,“他们这么多人车轮战我,这人叫做崔白塔,是清河崔氏的天才修士,临时才加入沧浪剑宗的,我估计他沧浪剑宗的秘剑都没学会多少招,到时候和我对敌用的全部都是崔氏的法门,你们说这样的人和我比剑,还带着两柄名剑,我丢掉一柄,现在他手里头还有一柄好剑,大家说我这做法公平不公平,有没有问题?”

长安人在这个时候是不吝啬粗话的。

“草!”

“一点都问题都没有!”

顿时无数愤愤不平的怒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这些个“草”字掷地有声,可比之前的所有叫好声都狂暴。

怀贞公主原本皱着眉头,这下却是反而暗自点头。

按着顾留白这么说,倒是连她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反而觉得顾留白机智,是个小机灵鬼。

崔白塔一时都有些懵。

这么说就连他都觉得有道理。

“草!”

“一柄剑就一柄剑吧,一样能杀你!”

他这一下子就接受现实了。

他也直接右手拔出了挂在右边腰上的“流尘”。

分金这柄剑和三皇子有些关系,是吴郡张氏给沧浪剑宗的,而吴郡张氏隐然和三皇子是结盟的关系。

而这柄流尘也并非是崔氏的库藏,直接就是三皇子的。

这是三皇子在身边留了好几年,自己都没舍得用的一柄宝剑。

这柄剑无论是郭北溪还是顾留白他娘,都对顾留白描述过。

寻常的名剑激发的剑气,不管再怎么锋锐,失去真气的支持之后,就会很快溃散成气流。

但这柄流尘激发的剑气就很特殊。

剑气不是直接伤人,而是结成一颗颗沙砾状,一时半会都散不了,打斗起来,这柄剑的剑气会纷纷扬扬,洒得周围都是这样的沙砾状剑气。

这剑气悬浮在空中,对那些身法特别迅捷的剑师都很不利,护体真气一撞上,那可不只是噼啪作响而已,而是像自己撞上一枚枚暗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