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我惊叫。
甘九像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跟没事人似的,嘻嘻笑着也不说话。
我赶紧找了个离他远一点的地方,这一路提心吊胆,怕搞什么猫腻。
回到宾馆,天色也不早了,众人吃过饭,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明天了。
晚上我找到安歌,心中的疑团太多。必须要他一个解释,否则我是不会去给他们指路的。
安歌在屋里看电视,见我来了把电视关掉。
屋里没有旁人,我直入主题:“安歌,你说实话,那座墓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最好不要知道。”安歌平静地说。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今晚就回家,不会给你们指路的。今天我经历了好几次危险,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
安歌看看我,指着床:“先坐,下面我说的话,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你说。”我看着他。
安歌说:“我以前是大学生,只不过半途辍学,没有继续念。”
我皱着眉,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原因是因为失恋,当时要死要活的。”安歌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特别有主意,不拘泥于常人的生活。大学上了一半说走就走,离开之后拿着爹妈的钱游山玩水,排解失恋苦闷。也是极为偶然的机缘,我在武当山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
我听得聚精会神。知道进入正题了。
安歌说:“那世外高人非僧非道,是武当山上一个卖矿泉水的。他善于面相,看见我之后,非说我面相奇特,不是常人。硬留下我。我开始以为是个江湖术士,后来接触才知道他真的是高人。我正好也没地方可去,就留下来帮他进货打杂,时间长了他传授给我修行的法门,此法门名为‘五蕴空禅’。”
我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
安歌看我:“怎么了?你听说过这个法门?”
我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法门,在解铃的观想境里,那个在尼泊尔成干尸的安歌修的正是五蕴空禅。
我惊疑不定,说:“我在一个论坛里看过类似的东西,说得神乎其神。”
安歌说:“这种法门说白了,就是通过冥想由实入虚。开始的时候觉得还好,后来就出了问题。”
安歌告诉我,这种法门越往后修问题越大,他反复被一个怪梦困扰。怪梦里他遁入一个黑色空间,无边无际,自己就在这片空间里漂浮。
梦说起来不可怕,可天天晚上反复在做,那就是折磨。他赶忙去找武当山的那位高人,可那人已经走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安歌快被折磨疯了,他的梦出现了变化,黑暗空间的深处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是觉醒吗?”安歌问我。
我摇头。
安歌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觉醒就是你忽然明白了你不是你,忽然明白了你是从什么地方而来。要向什么地方而去。就在我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安歌没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里有墓穴,就是黑暗中的声音告诉我的,只有进入墓里。我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明白自己是从哪来的。”他沧桑地说:“我找了整整十年,什么办法都用了,在全国各地打工,做过各种行业。直到今天,我终于离自己的秘密最近。”
他一摊手:“我的故事很简单,这个墓必须要进,不管有什么风险。王慈,你的不安我能理解,也希望你帮我最后一次,找到那座墓。”
“当时在龟壳入定,我差点没回来,是你救了我。”我黯然说。
安歌说:“我运用的是五蕴空禅,也是尝试。没想到真把你救回来了。在我出手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五蕴空禅和龟壳有着天然契合,好像这门心法就是从龟壳延伸出来的。这更坚定了我一定要找到墓穴的信心。”
他提醒我要小心甘九,这人很阴险,功力又高,估计他已看破安歌的修行法门。
这个不用安歌说,我早已对甘九厌恶至极,恨不能此生此世都不要见到他。
我从安歌的房间里出来。他说的匪夷所思,却无法质疑,“五蕴空禅”这个名词并不是胡说的。我真真切切见过。再说了,安歌也没必要编造一大段故事来骗我。
这座墓里有他人生的秘密,有他的归宿。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明天带他们去古墓,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然后走人。
我回到房间里,闷闷看了会儿电视,瞌睡上来,我把门窗都检查一遍,倒不是防贼。主要就是防甘九,怕他半夜摸进来。
有电话来了,我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大民打来的。
接通后我问他有什么事。李大民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王哥,我找到了怎么规避八难三途的办法。”
我精神大振,现在最闹心的就是这个,我赶紧问:“怎么规避?”
“说起来很麻烦,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他说。
我说:“我现在在辽宁的青羊堡,等回去再说。”
李大民怔住了:“青羊堡?不会吧,这么巧?!”他在电话里显得难以置信,好像早已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他马上道:“王哥,这件事特别特别重要,我要马上见到你,这件事关系到你我的生死!”
我咽了下口水,还真让他说对了,真是关系到生死。遇到盗墓贼就够倒霉的,现在又多出个甘九对我虎视眈眈。
李大民问明白地址,说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到,然后把电话挂了。
这一晚上我辗转反侧。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就没睡踏实,总觉得甘九在阳台透过窗户看着我。
第二天我醒的很迟,顶着两个黑眼圈,和盗墓贼们在宾馆简单吃了点,我们就出发了。
甘九没有住在宾馆,不知昨晚在哪过的夜。他来到车里,没有一个人敢挨着他坐,就连老广也退避三舍。
众人一路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到了大槐树。我站在龟壳上。不敢再用观想心法接触它。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听到的声音,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甘九走在身后,我后脖子汗毛都竖起来了,厉声对老广说:“他要再靠近我,我就不去了。”
老广劝他。甘九笑眯眯也不动怒,怪有意思的看着我。
我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声音的发起地,凭的就是一种感觉。
走着走着,来到一棵树前,围着绕了两圈,示意老广拿来铲子,我用铲子头捅了捅树根,那里忽然破出一个洞,里面黑森森往外吹着冷风。
老广精神大振,让那些伙计把周围的杂石都清理干净。这个树洞很明显是有人很精心掩藏的,入口极其逼仄狭窄,也就仅能让一人钻入通过。
老广蹲在树洞前,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对伙计陈小猫说:“小猫,你下。”
他们都有具体的分工,陈小猫岁数最小,骨骼也小,瘦了吧唧,最适合干这个活。他答应一声。抄着手电钻进树洞,身影一晃,没了踪影。
众人在外面等着,聊着天,他们似乎并不慌张。看样子陈小猫身经百战,总是第一个趟雷的,大家对他都有信心。
大概二十分钟,陈小猫满身是土爬出来,兴奋异常:“大哥。找到了!”
“怎么讲?”老广眼珠子冒光。
“下去之后还真是一条甬道,看那砖头绝对有年头。顺着甬道进去,是一面金刚墙,墙上有个圆形的深洞,活儿干的不错,有棱有圆的,一看就是高手做的。我就想起你师父来了,必然是他老人家无疑。”
“然后呢?”老广问。
陈小猫一耸肩:“我没敢进去,到了金刚墙就回来了。”
旁边有伙计说:“老大,现在下去得了,别等晚上。”
老广也有点动心,这里身处大山腹地,别说人了,连鸟都看不着,如果等到天黑,又是一天浪费了。
金银财宝,一切的可能,现在就在这个洞里,让伙计们就此打道回府,确实说不过去。
老广还是老谋深算的,他强行压下这个**,让所有人回去准备家伙事,该带的东西全带着,晚上进洞。
他们商量了片刻,制定好计划,到宾馆退房,白天都在车上等待,擦黑进墓,拿到好东西直接走人。
我跟他们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参与进墓了。老广巴不得我不去,少一个人就少得东西,就少了一分的变数。
他让车把我送回了宾馆。
本来现在就可以回家,可昨晚李大民来了电话,他要往这赶,我不能不等他。我正要给李大民打电话,问他到哪了,门这时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