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父母的卧室,老妈还在炕上躺着,昏迷不醒。我心如刀割,她的额头上还点着我的心头血封印,就想把它抹掉。要驱逐恶鬼,首先要放它出来,第一步肯定要把封印去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等木淳来了再说吧。
他一去就不来了,趁这个时间。我到村里卫生所包扎,村里大夫看我这样,建议去大医院检查,伤口太深了,怕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我不在乎,让他包上完事。
等回到家的时候,木淳已经来了,他看到我就笑,我照照镜子,自己这个扮相跟木乃伊似的。我问他有没有驱鬼的计划?
木淳摇摇头:“我这里只有几个符咒和爷爷教过的口诀,从来没做过驱鬼。我始终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说咱们两个就能搞定,根本搞不定嘛。”
我呵呵笑:“你知不知道妙破是怎么死的?”
木淳说:“他死的时候极度衰老,那是生命之气全部耗尽的缘故。应该是和我爷爷斗法的过程,搏尽了全力。”
看样子,他还没不知道我脑海中灵引的秘密。我也没打算细说,我说道:“你说的是不错,还有一点,我在里面也发挥了作用。你爷爷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关键就在这,我天赋异禀。”
木淳看着我,觉得我不像开玩笑,不置可否说:“研究研究怎么办吧。爷爷心里有数,这个鬼肯定能除掉,这算是他对我们两个人的考验。”
我摸着下巴说:“你有没有办法把鬼从我妈的身体里驱赶出来。只要鬼出来,我就有办法对付它。”
木淳琢磨了一会儿:“爷爷曾经教过我一个相对简单的阵法,名为盐阵。恶鬼及阴魂比较怕盐,古代就有以盐制鬼的故事。盐这个东西如果洒满土地,这块地将寸草不生,古代制作木乃伊也用它,有断绝生机的作用。我布一盐阵,把阿姨身体里的恶鬼驱逐出来,它困在阵内,一时半会哪也去不了。”
“好!”我一拍大腿:“就这么干!”
事不宜迟,我们做起来。先要找地方布阵,老爸把我们领到后面的仓库,这间仓库面积不大,没往里堆东西,收拾得倒也干净。
木淳看看说,这里不错。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打印书,我在旁边瞄了几眼,上面的字都是繁体竖写,中间用圆珠笔自行画出了的标点符号。
“这是什么书?”我问。
木淳告诉我,这是木爷爷留下来的道法秘籍,原书太过残破。拿起来就散了,木淳不敢随便用,就复印了一份。
我看得眼馋:“一会儿给我,我也去复印。”
木淳瞪我:“我没这个权力,你去问爷爷。他答应了我就给你印。”
他不再理我,把书翻到一页,按照上面的古图,开始在地上画阵。
老爸在超市买了三袋子食盐,足够他折腾的。
能看出木淳手法很生疏。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有点抖,大概二十多分钟,地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图案,虽然很粗糙。但气势出来了,感觉有些鬼气。
大大一个圆,里面套着一些三角形,有点像西方的五芒星驱鬼阵。
木淳又拿出几张的符咒放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用石头压好。
他舒口气。对我说:“我只能做到这步了,一会儿把鬼驱出来就看你了。你能行吗,不要逞能。”
我也有点惴惴不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深吸口气说:“没问题,来吧。”
木淳道:“王叔叔,现在咱们把阿姨带到这里。”
他跟着老爸出了仓库,回屋抬我妈去了。
我在仓库蹲着抽烟,特别紧张,心里根本没底。我闭上眼睛,内视额头正中,那团灵引还在,外面包裹着黄白相间的丝线,呈一枚蛋形,正静静在那里。
一会儿如果它没有反应怎么办?黄九婴啊黄九婴。千万要给点面子。
仓库门开了,木淳和老爸抬着老妈进来,两人小心翼翼跨过盐阵到了里面。
木淳交待过,盐阵是一个封闭的死阵,不能留有一丝缺口。否则恶鬼一逃就麻烦了。
他们把我妈放到阵法中间,老爸拿红色的绳子把老妈的上半身捆住,待会要解开封印,怕的是她乱折腾,把阵法破坏。
老妈勉强坐在地上,身体堆在一起。木淳蹲在旁边,示意老爸可以出去了。
我们父子俩站在阵外看,小小的仓库里气氛很是森严,只有一盏黄色的小灯泡嘶嘶发着光。
木淳把老妈的脸端起来,伸出手按到她的额头。只要把上面的血抹掉,就会打开恶鬼的封印。
他看看我,我点点头,示意开始吧。
木淳深吸口气,轻轻抹掉了老妈额头的血迹。这滴血一没。本来昏昏沉沉的老妈突然就醒了,她抬起头看我们,先是沉默,然后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大声嘶吼。身子扭来扭去挣扎。
木淳紧紧把住她,念叨了几句经文,拿出准备好的符咒点燃,在我妈的头上来回转圈。
符咒燃出大量灰烟,木淳跟我说过,烟雾越大说明阴气越盛。
我妈被烟熏的眼睛睁不开,脸色苍白,身体不停晃动着。
老爸着急地搓手,焦急问我:“有事没事?”
我赶紧安慰他。
等到符咒快要烧完,木淳抄起地上的剪刀,把捆住我妈的红绳子都给剪掉,一边剪一边说:“王慈,一会儿驱鬼出来,我和王叔叔会护送阿姨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心脏狂跳,连“好”字都说不出来,实在太紧张了。
“咔嚓咔擦”几声,绳子全部断落,老妈垂着头一动不动,顺着嘴角流着涎液,长长的拉成一丝儿。
木淳两掌相对,对着老妈的后背大喝一声:“左手阳文玉,右手神剑符,文武相合对,是为阴阳北斗印,开!”
他双手齐齐打出,正打在老妈的后背上。
老妈脸色红艳如血,突然张开口,吐了一地的黑东西,黏黏糊糊就跟沥青似的。
吐完这东西。她身体一下萎靡在地。木淳惊喜:“好了!”他顺手抱起老妈,一个纵跃跳出圈外,跟老爸说:“王叔叔,咱们走!王慈,这地方交给你了。你且记住。这恶鬼太凶,你如果没办法对付,也不要勉强,暂时把它困在阵里,我会在门上贴符,防止它出去。”
老爸担心:“小慈,你能行吗?”
他话音未落,灯泡嘶嘶啦啦响了两声,忽闪忽灭了几下。
我们脸色都变了,木淳说:“赶紧抬阿姨回去。这个恶鬼还在盯着她。幸亏天门道的老头死了,要不然他在背后操控恶鬼,凭我的本事根本就封不住。”
老爸背起老妈,木淳护佑在身旁,他们出了仓库。把门重重关上。
狭窄的仓库里只有我自己,我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紧张到牙床发痒。
我闭上眼,调用灵引,脑海中成像。在仓库的最里面。阵法之中,有一个全身**的老太太正在满地打滚,一边滚一边张着大嘴嚎叫,只是发不出声音,像是一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哑剧。
这老太太正是陈门吴氏,也就是吴老太太。它现在已成恶鬼。
我擦擦冷汗,脊背发凉。
吴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往外跑,脚一踏上食盐,马上怪叫一声,那只脚冒出黑烟。它缩回脚,我看到地上居然留下一个黑黑深深的脚印。
吴老太太又转另一个方向,继续往外冲,还是被食盐挡住。这些食盐围成大圈,对恶鬼来说像硫酸一样,碰着就会被腐蚀出一股黑烟。
既然它出不来,要对付它只能进到阵法里。
现在的我还是安全的,可一旦进去就难说了,吴老太太犹如困兽犹斗,是最危险的。
豁出去了!我向前一踏步,走进盐阵。现在的我是闭着眼的,只在脑海中用灵引去“看”,所有东西都是黑白灰三色。吴老太太的鬼魂尤为可怖,满头灰发垂着,挺着大肚子,极为丑陋不堪。
它应该能感觉到我,陡然转过身面向我。
木老先生说,恶鬼能感受人的阳机生气,在这个绝阵里,突然多出一股我这样的流动生气,马上吸引了恶鬼的注意。
吴老太太缓缓转身朝向我,如同盘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