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元捷谈完话,关放鸣回到了家中,他像注射了鸡血一些样安静不下來,一直在客厅里疾走來回,他的老婆午睡后起來准备上班,看到后大吃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春天,我的春天來了。”关放鸣激动地上前,两手抓住他老婆的肩膀,“常务副省长韩元捷,中午找我谈了话。”
“真的嘛,。”
“那还能有假。”关放鸣喘息着,“我在单位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刚要休息,就接到了召见电话。”
“都谈了些什么。”关放鸣的老婆也很兴奋,“是要提拔你么。”
“沒直接说要提拔我,但他要对付潘宝山,找我帮忙呢。”关放鸣道,“那不是很明显嘛,还能亏待了我。”
“嗯,我看也是,嗳,你沒留点心眼。”
“什么心眼。”
“韩省长找你商量的时候,最好留点什么证据,免得到时你被利用了一脚踢开还沒法说。”
“荒唐。”关放鸣一听脸色就沉了下來,“女人之见,荒唐,那不是找死么,你想想,堂堂一个大省长找到我这等小人物,于我而言那就是被钦点了一般,感恩戴德效力至死还來不及呢,哪还能盘算着肚子里的小九九,再说了,就算我想留点证据什么的,又怎能做得到,人家是什么级别,那安保是开玩笑的,万一弄巧成拙,不是自毁前程嘛。”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不过你也别被唬住了。”关放鸣的老婆有点不服气,“大人物又怎么样,高低不也是人嘛,照我看啊,那个韩省长也不咋地。”
“哟,你怎么看出韩省长不咋地的。”关放鸣斜着脑袋问。
“那不很明显么,他一个那么大的官,竟然亲自找你谈整治潘宝山的事,你不觉得太掉份儿。”
“这个。”关放鸣摸着脑袋皱起了眉头,“也是啊,韩省长怎么就不让秘书传个话,他自己亲自上阵,确有不妥啊,不过不可能,人家是什么级别的,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要么就是大巧若拙。”关放鸣的老婆也寻思了起來,“來个势大力沉的同时又踏雪无痕。”
“欸呀,老婆,你可真行,以前还就沒觉你还挺有深度。”关放鸣笑了起來,“看來以后真得刮目相看了。”
“以前你哪里有眼看我。”关放鸣的老婆一时也颇为得意,“好了,你赶紧筹划一下,希望这次你能抓住机会,來个一鸣惊人。”
“那当然,要不我高兴个什么劲。”关放鸣一击手掌,“啪”一声脆响,“好啊,终于要有了出头之日,潘宝山啊潘宝山,你就等着瞧吧。”
提到潘宝山,关放鸣的老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道:“嗳,我说,有一点你可要注意,潘宝山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得想好了万全之策,如果扳不倒他,会不会又招致杀身之祸,落得比现在的境遇还惨。”
“还能惨哪儿去。”关放鸣的牙根咬得直响,“而且就算不成功再遭打压我也不后悔,反正我得抓住机会反击一把,要不这辈子都一直憋屈着。”
“既然你这么想就好,我支持你。”关放鸣的老婆道,“但也不能蛮干,大小环节都得想周全了。”
“嗯,那个我知道。”关放鸣点点头,“行了,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然后就开始行动,找软环境办的郑金萍聊聊。”
现在的郑金萍,已经是一潭死水,她后悔自己立场不坚定,结果葬送了大好前程,夹生在了软环境办公室,要不然好好地混下去,弄个副市级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了这种想法,郑金萍始终在懊悔中度日如年,时间一长,怨气也就上來了,她怨潘宝山不讲一点情面,把她边缘化得太厉害,只是,她的怨言沒有倾诉对象,只能憋在肚子里,而现在,关放鸣出现了,她有了泄的渠道。
不过,郑金萍还是有数的,她在喷着唾沫星子“历数”潘宝山不是的时候,也想到了后果,万一沒能把潘宝山怎么样,自己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关主席,刚才我跟你讲的都是随口一说,也就是牢骚,不作为什么真凭实据啊。”郑金萍端起茶杯,润了润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郑主任这话传递的意思,似乎很有后顾之忧啊。”关放鸣笑了笑,“一开始我不就讲了嘛,有省里重要的领导直接插手此事,你还担心什么。”
“那你还能说出來是谁啊。”郑金萍笑问。
“这个暂且还不能说,有保密要求的,但你尽管放心,我关放鸣在这事上绝对不说半句假话。”关放鸣道,“总之,事成之后你跟我一样,会有好处的。”
“我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对省领导不放心。”郑金萍道,“不知你有沒有想过,在省领导眼中,像我们这样的棋子是不是太轻了,弄不好就像个小卒子,一用而过,死活都不顾,更别说什么回报了。”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不足为虑。”关放鸣道,“人都是要顾忌负面影响的,如果省领导有负于我们,难道他就不怕我们闹腾,你想想,如果到了那份上,他的脸面朝哪儿搁,而且那时不只是脸面的问題,而是严重的政治问題。”
“也是,人家犯不着在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失信。”郑金萍咬着嘴唇,“不过,你想过会不会被反扑、报复。”
“树倒猢狲散,如果潘宝山塌台了,他还有多少可挥的能量。”关放鸣道,“而且那时我们算是台上吧,完全有优势啊。”
“那是你对潘宝山还不了解,他身边的人都是死忠型的,不管他的下场怎么样,绝大多数还都死心塌地。”郑金萍道,“那些人,很可怕。”
“再可怕还能到什么程度,难道还会暗杀不成。”关放鸣摇头笑道,“郑主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这样吧,在做好自我保护的前提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留把柄还不行么。”
“唉,说到这一点,我只能是空有感叹了。”郑金萍道,“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知道而已,沒什么确凿的证据,像男女关系,潘宝山和好几个女人都有瓜葛,但沒法直接证明啊。”
“经济方面呢,还有裙带关系的提拔问題。”关放鸣不失时机地问道,“你不是在潘宝山的阵营不少年嘛,肯定知道不少底细。”
“知道的都是面上的东西,具体的操作还有关系的运作我还真不了解,虽然我跟在潘宝山后面的时间也不短,但他似乎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思,一般情况下都滴水不漏。”郑金萍道,“相信你也明白,潘宝山提拔了哪些人不是秘密,但要想知道更深层的一些东西,很难。”
“是的。”关放鸣点点头,“所以我才要广泛地找要紧人员商谈,以便找到准确有力的突破口,你的分量之重,显而易见,所以我第一个就找了你。”
“多谢关主席看重,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郑金萍道,“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沒准也能想出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你找过有些突然,我都來不及准备。”
“那最好不过了。”关放鸣笑了笑,犹豫着道:“郑主任,你跟潘宝山之间,有沒有实打实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金萍脸色一变。
“别误会。”关放鸣连忙摆摆手,“我是说,你跟潘宝山之间有沒有什么经济啊还有什么政治交换的事情。”
“关主席,你不是把我朝火坑里推么。”郑金萍一下起了抵触心理。
“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关放鸣堆起了笑脸,“不是说过了嘛,一切都以自我保护为前提,如果你觉得沒法自我保护,所有的都避谈。”
听了这些话,郑金萍暗暗叹了口气,她觉得关放鸣很不靠谱,所以当即暗下决定不能再多说什么,“好了关主席,还是刚才那话,让我再想想。”郑金萍道,“如果有灵光一闪的东西,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关放鸣一点头,道:“郑主任,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要对付潘宝山。”
说完这些,关放鸣就告辞了,他的心情有点糟糕,凭直觉,他认为郑金萍能起到的作用不大,那也可以理解,有些事关系到她自己本身,自然沒法说出來。
晚上,急于见到收效的关放鸣很焦躁,他失眠了,最后干脆起床到书房梳理头绪,他觉得,找郑金萍合作是方向性错误,因为她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客观地说,她从潘宝山那里得到的,要远远大于失去的,所以她不可能放手一搏,从这方面考虑,应该从纯受害者入手。
想到这里,关放鸣又激动了,想來想去,他觉得丁方才和季划才是绝佳人选,那两人可都是被潘宝山欺凌压榨的,完全可以拿自身经历说事,因为可以借此为自己捞回本钱,而这同时,又可以给潘宝山实质性的重击,可谓一举两得。
双赢的事,成功的几率很大,亢奋之下,关放鸣继续失眠,他恨不得连夜就找那两人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