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眼见到这个小女孩之后,我们之前很多对于萨迪热的看法都要重新判断。
从前天晚上萨迪热回来的时候开始,当时他还没进院子就跑了出去,被抓回来之后,说自己是看到了女儿跑向了沙漠深处,当时我们并不相信这件事,现在看来,萨迪热并没有撒欢,而且他能看到女儿跑进沙漠的情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走吧!先回去再说!”
雷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袁望和吴威两个人架着萨迪热返回,但还没有从沙丘上下去,袁晓兰再次叫住了我们。
“为什么,会有两个月亮?”
我下意识的抬头,但只看到一轮弯月,但袁晓兰也不像是单独出现幻觉的样子。
“后面!”
雷阳看出了我的疑惑,拍了拍的我肩膀让我转身。
我跟他一起转了九十度,站在沙丘盯上,左右手分别在沙丘两侧。
“真的有,两个月亮!”
这次我终于看到了双月同天的场景,就在沙丘的两侧,一边一个,一模一样的弦月。
“兰姐,这又是什么天文奇观?”
我期待着袁晓兰能用比较科学的理论来给出解释,但这次他她也无能为力了,而且还把话题扯得更加玄奥。
“那本笔记!我们看到过,沙丘、双月,现在都出现了,只是没有出现那个被沙子掩埋起来的建筑!”
当时只有我和袁望没有看那本笔记,现在更是一副懵圈的状态。
吴威也跟着补充:“还有一点不同,笔记中记载的是,两轮明月分别出现在左右两侧的沙丘上,但现在只有一个沙丘!”
“这不冲突!”雷阳开口反驳了一下:“我们和当年那只考古队的区别就是看到双月的位置不同,如果咱们刚才跟着那个小女孩从沙丘的这一面下去,不就正好能看到月亮出现在沙丘上了吗?”
吴威还是不太能接受,继续争辩:“可这里只有这一个沙丘啊。”
“沙漠里的沙子而已,说不定风一大就留吹散了一个沙丘。而且,这里绝对不是笔记上记载的地方,那个出现四目神壁画的地方,还在塔克拉玛干的深处,咱们现在最多也才刚到沙漠的边缘地带。”
吴威陷入沉思,不再说话,我继续问了一句:“可如果还相距甚远,为什么这里也出现了两个月亮的奇怪现象?”
对此雷阳似乎已经有了判断,沉声道:“我刚才突然想到,关于双月的出现,可能未必需要固定的地点,说不定这只是一种在沙漠地带随处都可能出现的现象。”
雷阳又开始询问萨迪热:“在沙漠中,还有没有出现过这种双月同天的世间,或者是有没有类似的传说?”
“没有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定是真主安拉的神迹,他带走了我的女儿阿依古丽,所以才有了两个月亮,其中一个肯定是我的女儿!”
在对萨迪热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之后,我开始觉得,他虽然身为汉人,但因为成长环境的因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教徒,而且信奉的是多数维族人信奉的伊斯兰教。
雷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俩现在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萨迪热在某些事件中都有着很大的作用和意义,而且似乎也没有刻意隐瞒我们,但他一说话,我们就很难理解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种感觉,就像是雷阳当着我的面念诵晦涩难懂的道门典籍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不及。
“你的女儿已经走了,她要是想见你,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先跟我们回去吧。”
雷阳对萨迪热说了一句,像是哄骗一样,在走下沙丘之后,雷阳才开始继续询问萨迪热。
“你刚才说其中有一轮月亮是你的女儿,还有什么安其拉神带走了她,是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萨迪热愣了下神,开始讲述着一些自己信奉的教义。
“真主安拉是唯一的真神,他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我的女儿一定是被他带走了,但我想要去找安拉,请求他把女儿还给我。”
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很多宗教里都有神之使徒之类的传说,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还听村子里老人说有些夭折的孩子,是天上的仙童下凡,活到了岁数就得回到天上继续当差呢,都是换个名字之后大同小异的故事。
“那你的女儿变成了月亮是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的传说是人死后变成月亮吗?”
我也开口问了萨迪热一句,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好多多数传说都是人死之后变成星星吧?
萨迪热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们一次次从他口中询问各种事情,很自然的解释道:“人死后只能变成沙子,不会变成月亮。但我的女儿是被安拉带走的,她一定能够变成月亮。”
说完之后,萨迪热又特意回头对着沙丘跪下磕了几个头。
我们也是费劲的跟他交流了好半天,才总算明白了这件事、
事实上萨迪热觉得女儿会变成月亮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女儿的名字,翻译成汉语的话,就是‘月亮’和‘花’的意思,所以他觉得女人被真神变成了月亮,而且因为刚才出现了两个月亮,他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我们没有再问话之后,萨迪热就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维语,在进行着虔诚的祷告。
“这个人好像也不能算是脑子有问题,他的信仰就是这样,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罪恶,但说白了就是那句话‘知错,但是不改’。”
我和雷阳继续讨论起萨迪热身上的复杂人性,但雷阳明显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我。
“你在想什么?”
我看雷阳一直子啊走神,就想知道他的想法。
雷阳砸吧了一下嘴唇,疑声道:“我在想,他女儿的名字是‘月亮花’,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巧合?”
“肯定是巧合啊,难道你还真觉得那个小女孩升天变成月亮了?”
雷阳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名字的问题,我更加担心,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出现了双月同天这种异相?咱们来沙漠中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双月的场景,但同时出现太多巧合的话,总让我觉得不安。”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止是雷阳自己,我觉得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气氛。
在我们几个平静的往回走了一段之后,一个圆滚滚的身形就向着我们正面跑过来。
“胖子?你又过来干嘛?”
我知道田胖子不爱动弹,他肯定不是专门跑过来接我们的,而他不得不来找我们,就说明肯定是出事。
加快了步伐和田胖子会和之后,他直接一头栽倒在沙地上,穿着粗气跟我们说:“骆驼!骆驼都跑了!”
“文雅呢?”
我想着可能还不止是骆驼群受惊了这一件事,先问了文雅的情况。
田胖子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沙子,用大嗓门咋呼道:“小文雅也被骆驼带走了,我没追上骆驼,而且骆驼还把那个死人叼走了!”
“死人?”我开始后悔在沙丘下的时候,没有跟田胖子一起回来,他根本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而且我们让田胖子一个人和那具干尸独处也是失策,因为我们都见过数不清的尸体,所以也就没把那具干尸当回事,可这么凶的一只厉鬼,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他的尸身给烧掉呢?
雷阳先带着吴威和袁晓兰去追骆驼,让吴威留下照顾我和田胖子,以及看管萨迪热。
我们四个先回到了刚才的草地,这里已经被骆驼群踩踏出大大小小的蹄印,刚才那具干尸以及不见了。
“你刚才说那个尸体被骆驼叼走了?”
我随口问了田胖子一句,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我当时也是刚回来,就觉着这些骆驼都有点怪怪的,全都用一种很吓人的眼神盯着我看,然后有一个骆驼用嘴咬着那个死人的衣服,就把它拖走了。”
“应该没事,我还以为是干尸活过来骑骆驼跑了呢。”
我和田胖子开了几句玩笑,缓和一下他紧张的情绪。
“你要去干什么?”
袁望突然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接着就把想要离开的萨迪热抓了回来。
这人的性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次次的想从我们身边逃离,而且真的不把我们当回事一样。
萨迪热还是那几句话,说要去找自己的女儿,不过这次他的目标也不是沙漠深处,而是想先去找回自己的骆驼,因为他女儿的身体还在骆驼的身上挂着。
“要是他们几个都追不回来你的骆驼,你觉得你能追回来吗?”
我开始跟萨迪热商量,劝他别再折腾出什么乱子。
“对了,刚才那块写着血书的皮料呢?拿出来让他给看看,上面不是维文吗?”
我想起这件事,就伸手问田胖子去要。
田胖子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砂砾,随口道:“那玩意儿又是血又是尸蜡的,我拿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