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桓只是作风简单粗暴,脑子却不是不够用的,他一听陈太忠的话,就明白了这家伙想干啥,所以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难!太忠书记……你选了一条很难的路。”
陈太忠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哥们儿堂堂一罗天上仙,不找难事儿来做,莫不成不断重复那种简单的装逼打脸,来骗稿费……呃,骗工资吗?
“难在什么地方?”罗雅平讶然发问,陈书记和林主席的话,她都能听懂,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玄虚,还不是很明白。
“难就难在,他从此就事儿多到……连跟小姑娘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林桓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愧是老不修,居然借机调戏新任的副区长。
“唉,”陈太忠听到这话,感触颇深地叹口气,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想偷懒,毕竟有那么庞大的后宫,有那么多值得他关爱的人在期盼着他。
而林桓说得确实没错,一旦选择了信息公开、充分对话,他就不能简单粗暴地去工作了,但是形成这样的习惯,却是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制度建设,保证他的心血不被糟蹋,保证他的子民们在后陈叉叉时代,还能幸福地生活。
哥们儿这真是吃多了撑的,陈太忠又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他其实也很痛恨自己的多事,可他是执拗的人,没有想到也就算了,想到了不去做,总是有违本心。
“反正都是自找的了,”他咬牙切齿地发话,“我在北崇孤家寡人的,平常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像现在,就已经闲得没事了……嗯,闲得没事。”
“这个态度是可取的,我们以前做工作,还不是田间地头,一走一个月?”林桓点点头,他说归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支持小陈的态度的,“现在的干部,太娇气了。”
“对嘛,我说林书记你就不该跟我唱反调,”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当了干部,身体和时间,就都不是自己的了,而这个努力,不能光体现在一晚上赶几个酒桌上……总不能说伺候领导、ktv招呼同僚才是正经事儿,跟老百姓摆道理,就是不务正业。”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跟林总好好摆一摆道理,她对北崇很重要啊,”林桓一本正经地建议,“你俩说得晚一点不要紧,越晚,才越能深入交流。”
“林书记,”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严打的时候,你居然没受到影响,这个……运气不错啊。”
“谁敢抓我?”林桓不屑地哼一声,他摆老资格摆习惯了。
“老书记你说这话,我就想起魏延说,谁敢杀我,”陈太忠笑得前仰后合,“其实杀死魏延的,是他自己。”
林桓嘿然不语,好半天才问一句,“你也想玩死自己?”
“死了……那就死了吧,”陈太忠沉吟一下,终于重重地叹口气,“我困了,要休息了。”
陈书记撵人了,大家自然要快速离开,罗雅平本来觉得自己智商很高,但是最后林主席和陈书记的对话,她真的是句句都听得懂,但是死活不明白。
然后她步行到北崇宾馆——罗区长来的时间不长,区里还没有调整出住房来,就是宾馆里弄了一个套间,反正她的行李简单,眼下是夏天,不需要太多的厚重衣服。
来到宾馆之后,她细细思索半天,最后还是给徐瑞麟打个电话,将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一遍,然后向师兄取经,交流一下双方的具体心得。
徐书记还是很照顾这个师妹的,也愿意扶持她一程,相关问题说罢,说到陈太忠最后两句话,他笑一声,“这肯定是玩死自己的节奏,别人唯上,他唯民,这跟大趋势相违背的,唯民真是啥用都不顶,也只有他敢这么玩……不过我愿意支持他。”
“好像跟制度建设有关?”罗雅平勉强听懂了师兄的话,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很肤浅,就含含糊糊地问一句。
“聊胜于无吧,”徐瑞麟并不是很看好陈太忠的想法,但是他真的愿意支持,“不过总是一种选择,他有勇气去尝试,值得敬佩。”
“跟这种整天想着工作的领导共事,压力真的很大,”罗雅平也不是个轻易服人的主儿,但是挂了电话之后,她真的觉得亚历山大,陈书记此刻,就未必休息了,一定是在考虑,如何顶住压力,完善北崇的制度吧?
殊不知,陈太忠此时正在汤丽萍水泥厂的小院里,他从汤总体内拔出汁液淋漓的小太忠,在林莹的引导下,进入了张馨那全身粉红的**,“你并住腿……跟你们在一起,感觉太好了,这个区委书记,干不干吧……”
第二天中午时分,公示栏里就贴出了公告,不过公示栏前虽然人不少,但是关心时局的人,终究还是少数,直到晚上的电视里,飘出了字幕,北崇台也做了专题新闻。
这个字幕,其实也是一语带过——最近有走私贩子,试图用投资发电机等方式,把娃娃鱼养殖户的娃娃鱼走私出北崇,价格可能较高,但那是虚高,这是违背国家政策的,就算他们给钱,一旦被查住,罚款很惊人,希望养殖户不要自误,也希望广大群众积极检举揭发。
字幕很简单,但是新闻就不那么简单了,播音员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说明一个事实:区里的收购价,确实没有走私贩子的价格高,但是区里培养你们的成本,你们算过没有?
而目前的养殖户,在北崇是相对少数——培养你们的成本,不是全民福利,不能摊在所有人头上,你们要是觉得,这是区里应该做的,那么对其他老百姓,是何其地不公?
所以区里希望养殖户自律,也希望大家积极检举。
这个新闻有点冗长,一些人看不下去,但是不少人都看下去了——毕竟是关系到了区里的发展趋势,而且还夹杂着点八卦。
尤其是养殖户们,在听说区里公示栏贴出了公示之后,就等着看新闻,这关系到大家未来投资的走向和保证——有太多人都是打算把鱼卖了之后,今年买更多的鱼苗,扩大再生产。
所以看到这个公示之后,结合大家平常的耳闻目睹,养殖户们都大致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没看电视的,也接到了别人的电话。
大多数人,是极其反感这种行为的,所谓大势便是如此——想投机取巧的总是少数,少数人通过蝇营狗苟的操作,影响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谁会答应?
当天晚上,养殖中心主任于海河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很多养殖户对同行都相当关注,谁家有了发电机,那真是藏都不好藏。
第二天上午,养殖中心汇总出来有嫌疑的,就是二十余户了,下午的时候,超过了三十户——当然,仅仅是有嫌疑,并不能说谁家穷,就不该买发电机。
于是罗雅平决定,次日上午召开养殖户交流大会,所有的养殖户都要派人到场。
次日上午十点,大会如期召开,罗区长在会上作出讲话,她首先强调,虽然你们卖的娃娃鱼是家养的,但是如果不到养殖中心交鱼,就不能享受特批的养殖许可证的保护。
在外地宰杀时遇到麻烦,责任自己承担,一旦被区里查获的话,会视作等同于走私买卖野生娃娃鱼,希望大家不要小看了区委区政府的决心。
其次,罗区长指出:娃娃鱼的档案,那不是白记录的,有人觉得娃娃鱼跑掉或者丢失,是天灾**,区里不会过问,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负责地告诫某些人,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最后罗区长表示,个别人贪图小便宜,一时昏了头,区里也能理解,你们跟中心把事情说清楚,保证不私自销售,那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人活在世界上,谁能不犯错呢?
错了不怕,改了就完了,若是有人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儿站出来,那等散会以后,找到于主任,悄悄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她说完话,养殖户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阵,有人高声叫了起来,“这实在太对不住区里了,那个孙子敢这么做,大家绝对饶不了他。”
“没错,绝对饶不了他,”其他人登时纷纷附和。
于海河一眼就认出,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三轮镇鸡头村的会计张二娃——这厮上次顶替破烂张二娃被查出,不过后来交了罚款之后,王媛媛还是把鱼苗给了他。
事实上,有很多人是不可能私自销售娃娃鱼的,那就是干部的亲戚和家属们——起码陈太忠在北崇一天,他们就不敢动这个脑筋,而这样的人,在养殖户里不算少数。
至于说陈书记离开之后,这拨人可能是最不守规矩的,那就是后话了,反正目前他们最拥护区里的决定,张二娃更是一马当先地跳了出来。
于主任不引人注目地撇一撇嘴:随便吵吵两句,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要警察干嘛?
不过,看罗区长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许还有别的手段?
就在这时,第一个卖娃娃鱼的王老三举手了,在获得许可之后,他站起身狐疑地发问,“罗区长,区里的消息可靠吗?我觉得咱北崇的爷们儿,做不出这种恶心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