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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四百五十章 拜佛求签

“木斋公说的是。不过某以为陛下对太后进孝道和清丈寺庙土地并不冲突。只要暂时不碰那些钦赐田地,某想陛下是不会过问的。”

谢慎不疾不徐的说道。

听到这里谢迁直是瞪圆了眼睛道:“四明你可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谢慎讪讪一笑道:“那是因为西涯公和木斋公教导有方。”

“好了,四明你既然有心中有数,老夫便放心了。”

谢迁叹息一声道:“过犹不及啊,让寺庙把土地交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天底下但凡涉及到利益纷争,就没有好办的。但不好办不代表不能办。若是都惧怕承担责任而应付差事,那大明朝廷可就烂了。”

“四明慎言啊。”

“无妨的,这内阁中又没有外人。”

李东阳笑着给谢慎打起了圆场:“不过四明你也得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谢慎感动的点了点头。

李东阳一直把他当作弟子一样培养,呵护在羽翼之下。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李东阳并不能算谢慎的坐师,但他却从没有把谢慎当作外人。

谢慎的改革触动了权贵的利益,遭到反扑是肯定的事。

区别就是这些权贵会用怎样的方式对谢慎进行报复。

毕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李东阳一样开明。

大明立国一百余年,士大夫早已形成了思维定式认为他们享受的那些特权是理所应当的。

谢慎要做的便是矫正这种思想......

“哈哈,听说四明在西山的别院是潭柘寺名下的,被硬收了回去。这该不是要公报私仇吧?”

谢迁半开玩笑的说道。谢慎面露苦色道:“那别院我也得敢要啊。明摆着就是潭柘寺要挟我的,我也敢接?”

“咳咳,别激动嘛。四明你做的对。你现在身居高位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你,盼着你犯错。这种小便宜绝不能占。”

稍顿了顿谢迁接道:“反正以四明你的财力是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的。每月光钱庄的进项就不少了吧?”

谢慎悲愤的摇了摇头道:“木斋公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可是个穷人啊。”

“穷人?”

“嗯,穷的不能再穷了。”

“我看是穷的只剩下银钱了吧?”

二人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

......

张太后出宫是件大事。无论是护卫仪仗,还是路线选择都需要分外用心。

太后出宫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去西山拜佛。

正德皇帝即位两年有余,所纳妃嫔无数,但却一直没有诞下子嗣。

这让张太后十分忧心。

他和先帝只有正德这么一个儿子,这一脉的血系也就都系在正德一人之身。

假如正德皇帝无后,皇位就会落到别支上,这是张皇后绝不能允许的。

故而他打算到潭柘寺拜佛烧香,请佛祖菩萨保佑,皇帝能够早些得到皇嗣。

从紫禁城到潭柘寺,路途并不算远。但因为考虑到安全等因素,太后的仪仗走的很慢。

从清早出发到抵达潭柘寺时已经是正午。

太后驾临对于潭柘寺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主持慧空法师率领佛门弟子一起到山门前迎接。

虽说出家人不受世俗羁绊,但金主还是要礼敬的。

太后便是潭柘寺最大的金主。

弘治年间修缮扩建潭柘寺,名义上是司礼监太监戴义出的钱,实际则是太后的意思。

对此,慧空法师心知肚明。

最近宛平县要对西山诸寺重新清丈田地,这让慧空法师忧心不已。

潭柘寺虽然与皇家颇有渊源,名下有不少钦赐田地,但更多的还是常住田地。

最重要的是,为了优免粮税,在对外宣称时他们都把这些土地报称为钦赐田地。

这样潭柘寺名下的近万亩田地都能够得到粮税优免,寺中僧人个个吃的油光满面。

有皇家这面大旗在,自然不会有人真的去跟潭柘寺计较名下田地归属于哪一类。

直到内阁大学士推行新政,一切都变了。

连那些宛平县的衙役都敢到潭柘寺前耀武扬威,当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慧空法师不是没有想过拉拢谢慎渡过难关。可这谢慎油盐不进,让慧空法师十分绝望。

现在太后驾临,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太后愿意庇护潭柘寺,区区一个内阁大学士还是不成威胁的吧?

“阿弥陀佛,贫僧参见太后。”

慧空法师双手合十,冲张太后礼道。

张太后亦是合掌还礼道:“大师不必多礼。哀家此次来贵寺是为了给皇帝祈福,旁的事情大师无需费心。”

慧空法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太后随贫僧来。”

在一众侍卫、僧人的簇拥下,张太后和慧空法师一齐走进了正殿。

“既然太后是为陛下祈福,那便应静心冥神,进香许愿。”

“自该如此。”

张太后从一名僧人手中接过一束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上。

此时无需多言,包括慧空法师在内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雄宝殿内只有张太后一人。

她并未有什么犹豫,而是在蒲团上直接跪下,闭上眼睛许起愿来。

佛祖,请保佑照儿早日获得皇嗣,保我大明国祚绵延。

张太后的愿望很直接,很实际,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她许完愿后便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见太后出来了,慧空法师踱步上前道:“太后,可还要求一签。”

张太后点了点头道:“有劳大师了。”

张太后随着慧空法师走到偏殿中。

慧空法师取出一个竹筒,叫张太后抽一支签出来。

张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随意从中抽了一根出来。

她将签子交给了慧空法师,等待对方解签。

可不知怎的,慧空法师一直默然不语。

这可急坏了张太后,她问也不是不问更不是,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

正当张太后紧张的快要崩溃时,慧空法师叹息一声,连连摇头道:“凶兆,大凶啊。”

张太后面色登时惨白如纸:“大师何出此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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