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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从辽东开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奴的雏鹰

“主上,我在宫墙都能看到汉江上的大周战船,无边无际令人惶恐啊。”

内侍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李珲一言不发。

只有紧握的手指,能看出他的紧张。

金州的将军,难道敢对他无礼吗。

等自己见到他,该大声斥责他,还是先笑脸相迎稳住他,然后遣使者去上国告状?

悻然,视线扫到宫殿内的卫士全副武装,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朝鲜也是有可战之军的。

“主上,那金州的将军竟然调船走了,十分的无礼。”

内侍又小跑进来,大声的说道。

李珲怔了怔,好一会才回过神。

“走了?”

半天吐出一个词,仿佛卸下了千斤的负担,肩膀都矮了一截,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端坐的姿态。

“走了也好。”

李珲喃喃道。

皇宫外。

码头远处的亭子里,谢友成和金瑬两人相视一笑。

将军的威严,这次的效果非常的好。

金瑬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金州将军这次的行为,不但表达了对国主的不满,也打击了国主的威严,也是变相的对他们的承诺。

只要他们政变成功,将军会帮助他们在上国说话。

“谢君,朝鲜一定会派出一万军士去镇江,帮助镇江周军守卫城池,抵抗蛮族大军。”

这一回谢友成也没有再装了。

多了一万守军,对镇江有极大的帮助。

“可以告知我是谁吗?”

谢友成问道。

根据他的猜测,要么是绫阳君李倧,要么是怀恩君李德仁。

其中李倧最有可能,因为此人的优势极大,不但深受朝鲜先王的喜爱,还亲赐小名天胤,已经是变相的指定继承人了。

再加上身份又是嫡长子一系,立此人为君,乃朝鲜人心所向,阻力最小。

只是听闻此人颇受朝鲜国主的猜疑,日子十分的难熬。

“谢君很快会知道了。”

老狐狸金瑬仍然没有透露。

谢友成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只要能答应将军的那些条件,不管是李倧还是李德仁都无所谓,想到这里,谢友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一回,他对将军见缝插针,高深的眼光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实什么都没有出,却捞到了巨量的实惠。

将军真是天纵英才。

最主要的是将军才二十岁,真不知道将军未来的终点是在何方啊,太令人期待了。

谢友成能成为金州的耳目,和冯胜之不同,且和顾应时又有不同,他是完全把将军当做了自己的恩主。

两人看着最后一艘金州战舰驶离汉城外的汉江,这才告别分离,金瑬有他的事情要急着做。

谢友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将军曾经说过,朝鲜国内极为的僵化。

大臣的后代永远是大臣,将军的后代永远是将军,百姓的后代永远都是百姓,只有降没有升,庞大的两班阶层也是朝鲜贫瘠的主因之一。

而在二三十年前的倭乱时,无数的义民出头抵抗倭寇,才给了百姓的进身之阶。

只不过随着朝鲜的局势稳定下来,这些人的日子很不好过,要么被发落到偏僻的地方,要么被罢免。

这些如今还残存的人都是有能力的,在战场上获得了验证,将军希望这些人能被他所用,以此对朝鲜局势掌握的更加深厚。

离开了汉城,谢友成用自己新学的蹩脚的朝鲜话,开始游历朝鲜遍地,汉城最近不宜居住。

唐清安率领船队离开了朝鲜。

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宜出现在朝鲜,也只是打了个擦边球而已,不敢落地给人话柄。

北上之前的一个月里,国内弹劾他的奏疏开始增多。

第一个原因,各地对供应辽饷的怨言。

第二个原因,金州目前上下四十万人口,精兵数万,孤悬海外,容易形成割据一方的军阀。

第三个原因,文臣对勋贵的反击。

原来的辽东,辽东经略是文官出身,现在被勋贵所得,而金州的将军和勋贵联系颇为紧密。

其实唐清安形势还算好的,史鼐才是焦头烂额,弹劾他的奏疏不知凡几,为了应对这些弹劾的奏疏,他隔三差五就要上疏自辩。

弹劾自己不过是连带而已,火力主要集中在史鼐身上。

这其中又掺杂了多少太上皇和皇上之间的暗斗呢,形势并不比朝鲜简单。

“唉。”

唐清安叹了口气。

之所以要在朝鲜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不是为了让朝鲜开海禁,而是让朝鲜上下知道。

上国永远是上国,哪怕在辽东吃了败仗,丰厚的家底,并不会因此而衰落。

只要上国开始发力,在辽东的实力会比往日更强。

即是对金瑬等人的承诺,也是对他们的敲打。

辽左势力复杂,谁都在头疼,沈阳的老奴也在头疼。

原来的时空里,后金打下了北镇,同时也把原来在沈辽获得的物资消耗一空。

在宁远遇挫后,开始了长达几年的和平。

不是后金不想继续攻打宁远,而是后金的财政破产了,从一个部落到一个国家,需要的行政能力天差地别。

蒙古以前之所以能维持偌大的疆域,是因为他以战养战,源源不断获得战利品。

而蛮族一样,当战争受挫后,后患立马就显露出来了。

费英东,额亦都,扈尔汉,何和里,安费扬古五大臣,扎尔固齐等十名断事官,八旗贝勒,甲喇额真,汉军将领。

沈阳新建的宫殿里,这些人都沉着脸,气氛十分的僵硬。

“这金州的将军,到底成为了大患,我前几日听那些个商人们说,金州的将军在来辽东之前,就宣扬什么以海治蛮。

可见他这年余来的胜利不是运气使然,而是运筹帷幄,那就显得更加的可怕了。”

老奴叹了一声。

闻言,殿内众人皆不服气。

“此人乃是鼠辈,只敢偷袭,从来不敢和我们正面交战,父汗不必忧虑此人,他能躲避一时,还能躲避一世不成。

我迟早也好他当面对决一番,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代善愤愤不平。

虽然早已收复了海州,可是在海州受到的那种屈辱,至今令他不能放下。

明明实力强过对方,却偏偏被对方钻空子,这种感觉换了谁都不好受。

代善自小随老奴作战,后来被老奴信任能力,给了他两红旗,他带着两红旗征伐女真各部,蒙古各部,大周军队,参加的大小战无数。

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从来没有这般的憋屈过。

这位因为作战勇猛,赐号古英巴图鲁的蛮族贝勒,再也维持不住表情,露出了狰狞。

阿敏也一脸的懊悔。

“我现在极为后悔,当初顾虑伤亡,没有趁他立足未稳去打败他,才有了今日的后患。”

当初他和皇台吉带领大军去支援金州,后来发现金州已经被此人所夺,本想着金州乃绝地,才选择了用复州来困死他。

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大错特错,如今悔之晚矣。

“父汗,咱们是去打镇江还是金州?”

皇台吉没有抱怨,而是皱着眉头。

“你怎么看?”

老奴今年开春以来,身上的疼痛越发的厉害,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平静,可是晚上睡觉时却彻夜难眠。

“打金州,直捣巢穴,夺下金州,镇江不攻自破。”

皇台吉沉声说道。

众人闻言后,有的人反对。

镇江是朝鲜的门户,如果被大周所得,肯定会联络朝鲜出兵,如此这般凭白增加了对方的实力。

这话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如果有朝鲜帮助协守镇江,恐怕以后攻打时,会增添自身更多的伤亡。

“哈哈哈。”

皇台吉愤怒了。

这种时候,还有人为了和他争权而反对他的建议,这是他恼火的根源。

他不同意代善和阿敏的话,他认为就像父汗说的,此人已经是蛮族的大患。

那金州将军才来金州多久?一年多的功夫就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在给他一年的时间,谁晓得他的势力会发展到哪一步?

汉人太会种田了,而自己这一方,虽然获得了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发展竟然远比金州落后。

皇台吉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才要极力的攻打金州。

此消彼长,他怕再耽搁下去,金州的势力会发展到让他们无可奈何的地步。

老奴欣慰的露出笑容。

他的雏鹰已经展翅了。

“打金州,我亲自去。”

老奴一锤定音。

今年以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趁着自己还打得动,要替自己的雏鸟把巢穴稳固一番。

历史上也是如此,在宁远兵败后,老奴马不停蹄开始征伐右翼蒙古,然后抓紧和蒙古盟友巩固联系,这才给了皇台吉后来扩建蒙古八旗的基础。

如此这般,沈阳的骑兵们开始去各牛录,通知蛮兵们备上马匹器具,集合大军。

唐清安刚回金州,就收到北镇送来的消息,侦得辽阳各处动静颇大,请求金州援助。

“呵呵,告诉辽东节度使李达祖,老奴大概是要来打我的。”

如今已经是九月。

“告诉徐寿福,死守新金。”

唐清安毫不留情的传去军令。

金州北方收复了故土达数百里,刚好到了秋收的季节,只有新金不失,才能让百姓顺利收割粮食送回金州。

徐寿福收到将军的军令,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