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喝酒的速度慢,小口小口地抿,饶是如此,一盅酒还是很快喝完,而倪二已经喝完了一壶酒。
一盅酒当然很少,但贾芸已经感到微微醺意,这让他发现,拥有很强体能的他,酒量好像不是很大。
不难理解,一个人酒量的大小主要取决于体内两种酶的含量,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而不是体能越好酒量就越大。
倪二的酒量很大,他也很爱喝酒,一壶酒对他来说不算很多,有些醉意,还没大醉。
喝完一壶酒后,倪二就没再喝,有些机智的他,不会忘了自己要去摆平之前那三个泼皮的事,避免麻烦找上门。
“芸哥儿,虽然我已经把你当个爷们了,但你年龄确实小,若大个三四岁,今日便请你去妓馆,找个样貌好的伺候你。”
倪二走出酒铺,搂着贾芸的肩膀笑道。
贾芸笑了笑,当成了笑话。
妓馆就是低级青楼,这种地方的女人哪怕再漂亮,贾芸都不会沾染,何况这种地方漂亮女人也少,哪怕是青楼的美女甚至花魁,他也不会随便沾染。
倪二继续搂着贾芸的肩膀笑道:“既然我俩现在相与交结了,以后你跟我就不用客气,有什么不平的事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贾芸再次笑了笑,这次没当成笑话,他知道倪二是认真的,不过贾芸心里有分寸,知道倪二可用但不可乱用。
“我去摆平今儿的事了,你竟请回去吧,替我带个信儿给我娘和我媳妇,叫她们晚上早些关门睡,我不回家了。”
倪二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趔趄地走开。
贾芸也转身走开,回到家门,先去了隔壁倪二家,将倪二的信儿捎给了倪二的娘和媳妇,然后才走进自己的家门。
卜五娘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活,见贾芸进来,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迫不及待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事办的如何了?府上的二老爷愿意帮你吗?”
贾芸走到炕边坐下,微笑着将事情说了遍,跟母亲分享这份幸福。
果然,卜五娘得知贾政给了贾芸一百两银子,推荐贾芸去牛氏武学,还帮忙交每年五十两的学费,顿时大喜。
“二老爷真真是个好人,芸儿,你可要记得这份恩情啊。”卜五娘道。
贾芸点头:“儿子是懂得感恩的人。”
他确实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此前他就跟贾政说过,日后他武举有成,定然不会忘了回报。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要救荣国府里的金钗们,如果真能做到,就相当于救了荣国府也救了贾政。
他要是做到这点,像今日这种程度的恩情,哪怕贾政对他继续施恩几次,也足以抵消了。
……
……
荣国府确实很大,也确实很豪华,是多院落的大建筑群,富丽堂皇,厅殿楼阁,峥嵘轩峻。
诺大荣国府可以大致分为中路、西路、东路。
贾母居住的荣庆堂在西路,荣庆堂为五间上房,从西向东依次是西稍间、西次间、明间、东次间、东稍间。
贾母一般睡在西稍间的暖阁,
东次间和东稍间之间有碧纱橱隔断,由于贾母溺爱贾宝玉,如今几岁大的贾宝玉,就已经跟她一起住在荣庆堂,睡在东稍间。
原著里,林黛玉进荣国府后,贾母让贾宝玉搬出东稍间,将东稍间让给了林黛玉。贾宝玉则睡在了东次间,跟东稍间只隔着一道碧纱橱,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跟林黛玉培养出了微妙的感情。
这是后面发生的事了,现在林黛玉还待在扬州没进荣国府。
因为贾母喜欢热闹,她住的荣庆堂便经常热闹,经常有很多人聚在这里。
今日是宁国府贾敬的寿辰,荣国府内宅的女人不少都去了宁国府。
偏偏喜欢热闹的贾母没去。
因为贾母是贾敬的长辈,她也不喜贾敬,而且贾敬过寿辰,贾敬自己不在场,待在城外的道观,贾母也就不想去了,找了个借口婉拒。
眼下贾母待在荣庆堂,身边虽没有太太小姐们,却围着几个媳妇婆子,还有一群丫鬟。
这群丫鬟包括了鸳鸯、珍珠、鹦哥等等,有的是少女,有的还是小女孩,虽然年纪小却都是美人胚子。
颜值最高的当属鸳鸯、珍珠、鹦哥,这三个也都心地纯良,克尽职任。
贾母不仅喜欢热闹也喜欢美女,是个颜控,所以她身边养大的丫鬟一般都是美女。
珍珠便是原著未来的袭人,因为贾母溺爱贾宝玉,原著里,贾宝玉再长大两三年,贾母便将珍珠给了贾宝玉,做了贾宝玉身边的首席大丫鬟。
因为珍珠姓花,贾宝玉这个文青联想到旧人诗句上有“花气袭人”之句,于是征得贾母的同意,将她更名袭人。
不过现在珍珠还没给贾宝玉,她现在主要服侍贾母,有时史湘云来了,也负责服侍史湘云。
鹦哥则是原著未来的紫娟,林黛玉进荣国府时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十岁小丫鬟雪雁,贾母将鹦哥给了林黛玉,更名紫娟,做了林黛玉的大丫鬟。
现在鹦哥年龄还小,林黛玉也没进荣国府。
此时的荣庆堂里,贾母正跟围着自己的媳妇婆子丫鬟们说笑。
突然,门上看门的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对贾母道:“老太太,外面有个婆子想见你,她说她是秦德家的。”
“秦德家的?她突然来见我有何事?”贾母纳闷。
秦德家的,多年前曾是贴身服侍贾母的一个媳妇,后来因为品行不端,将她打发到府上别处去了。
小丫鬟道:“问她不说,只说有要紧事找老太太。”
贾母顿了顿道:“叫她进来吧。”
“是。”小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走进荣庆堂,这婆子就是秦德家的,也是秦显的娘。
秦显娘跪在贾母面前哭喊起来:“老太太,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突然找我为你做主,为了何事啊?”贾母心不在焉。
贾母不喜欢品行不端的秦显娘,她跟秦显娘也已疏远多年,今日秦显娘突然找来求她做主,冒犯了。
不过念在旧情和出于好奇,贾母还是想问一下原因。
秦显娘道:“老太太,我曾服侍了你几年,后来虽离你远了,这些年还是一直在给府上做事。”
“我还把我的儿子、媳妇都安排到府上做事,就是为了报答当年老太太对我的恩情,想着能多给府上效力。”
“今日二老爷突然将我儿子撵了出去,老太太,求你念在这些年我们一家人为府上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儿子回府上吧。”
“二老爷撵的?”贾母诧异,随即道:“二老爷素来宅心仁厚,既然他气得要撵人,你那儿子一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贾母对贾政再了解不过,知道贾政极少做撵人这种事儿。
秦显娘顿时尴尬,咬着牙关道:“说是我儿子勒索西廊下住的芸哥儿的银子,这可真是冤枉死人了。”
“我儿子跟我说,他只是跟芸哥儿开个玩笑,没想到芸哥儿那么小心眼,不仅当了真,还抓他去二老爷跟前告状。”
贾母又诧异了:“西廊下住的芸哥儿?五娘的儿子?”
秦显娘道:“不是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