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漓亦是看见了不远处的人,兄妹四目相对,眼底皆是笑意,眉梢之间都沁着暖流,彼此心中虽都有些激动,但并未大喊大叫,也未挥手示意,只看着对方。
陆清旭利落翻身下马,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人,抓紧缰绳,朝着叶秋漓伸出双手:“慢点,我抱你。”
叶秋漓被他平稳接下。
叶景佑这才走过来,先朝着陆清旭执手作揖,行了个礼:“在下叶景佑,想必这位,便是家妹夫婿,陆家大公子。”
“在下陆清旭,久仰叶公子大名。”陆清旭颔首回礼。
叶秋漓看着壮了些也黑了些的兄长,先行了个礼,“见过兄长。”
叶景佑目光移到叶秋漓身上,眼底笑意渐浓,“许久未见,时间当成过隙一般,你们都成家了。”
“兄长在越州可安好?”
“诸事安好。”
他原想像曾经那样,伸手摸一摸妹妹的脑袋,可余光看到身边那位冷戾面孔之人时,便又悄然将手收回去了,“寒霜呢?”
“景佑兄长。”话音刚落,叶寒霜从后面走了过来,声音略带雀跃。
但雀跃的后面,是陆清衍那张略带不悦的脸。
“怎么黑了这么多?”叶寒霜笑容粲然,走到叶景佑面前,故作打趣地调侃道。
原来她也会这般笑。
璀璨真诚的笑。
陆清衍在边上,默默看着。
叶景佑视线瞬间落在她额头伤口上,“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叶寒霜抚了抚额头上包扎裹帘。
“你们在这里遇到匪徒,我都知道了,受伤便受伤,女孩子家的,不必如此逞强。”
她这堂兄,还是这般,身怀‘母性’,温柔细心。
且一不小心。
变成了那爱唠叨的性格。
“没逞强,真是小伤,不信你问我三姐姐。”
“兄长说得没错,伤口再小都要好好养着。”
“阿姐,你怎能不帮我说话?”叶寒霜小孩子气般的撒娇,顿时逗笑几人。
气氛顿时自然许多。
叶景佑目光这才落到寒霜身边之人,暗暗打量了一下。
“这位便是陆二公子吧。”叶景佑一身铠甲,明明是硬汉武夫的形象,言行举止却宛若温雅公子,很是客气,“在下叶景佑,是秋漓与寒霜的堂兄。”
“景佑兄长客气,在下陆清衍。”
“两位妹夫还真是容颜卓越,风度翩翩,你们四人一齐,当真佳话一般。”
叶景佑这是客套话,但也是实话。
两位妹妹,同两位陆家这两位公子站在一齐,当真养眼,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但,也不知他们感情可好?
在陆家过得如何,可有婆婆妯娌斗来斗去的烦心事,丈夫待她们可好,会不会花天酒地?
毕竟是高嫁侯府。
叶景佑看见两位妹妹,心中便忍不住操碎心。
“你们兄妹三人许久未见,也别站着,屋内叙话吧。”陆清衍提议。
“大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春桃闻声出来,看见自家主子,眼泪哇的一下就下来了。
“展鹏同奴婢说,昨夜驿站被匪徒偷袭,奴婢中了迷药,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少夫人您没事,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春桃了。”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叶秋漓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这可多人呢。”
春桃这才反应过来。
不仅有陆家几位主子,不远处饭桌上,还有几位士兵,亦是笑意灿烂地看着她。
这哭得眼泪汪汪的小姑娘。
哇哇哇的。
还真是没见过呢。
春桃这才低眸,悻悻躲到自家主子后面,“饭菜奴婢同驿站小厨都弄好了,主子们快用膳吧。”
“我们先去更衣。”陆清旭看她穿着大许多的男子外衫,着实不便。
寒霜擦药时便换了干净衣衫,她一直穿的是陆清旭用匕首裁短的外衫。
“兄长同寒霜先坐会,秋漓去换身衣衫再下来。”
“嗯,快去吧。”
叶景佑望着手始终微微抚在自家妹妹腰上的陆大公子。
这般看,感情似乎还不错呢。
作为哥哥,自然希望妹妹们婚姻美满幸福。
进屋之后,陆清旭又替她看了看伤口,“可还疼?”
“不疼。”
叶秋漓拿出行李,天气渐凉,便找了件圆领琵琶袖上衣,加百迭裙,碧青之色,上浅下深,正欲换上,却被陆清旭摁住手,“这件不行。”
“为何?”
这件碧色的,她穿着显得皮肤皎洁如雪,透亮清纯,不行!
除了叶景佑那堂哥,还有好几个随行士兵,男子颇多,她不能穿得这般好看。
陆清旭不动声色,却极具压迫感。他重新翻找了一圈。
浅蓝色太温婉。
樱红显得她细皮嫩肉的。
襦裙会露些许脖子。
这件也好看,这件亦是,这件我都没见她穿过,不行!
翻来覆去,没一件满意的!
“要不,就穿这个。”
选半天无果后,陆清旭盯着她身上那极不合身的黑色外衫。
“身上这个?”叶秋漓凝眉。
陆清旭点头:“嗯。”
叶秋漓:“.......”
陆清旭被注视的尴尬摸了摸鼻尖,不过冷面依旧:“那些不好看。”
叶秋漓低眸看着被匕首割得七上八下的黑色外衫,眼底是错愕,疑惑,以及深深的不解:“这身,就好看?”
“嗯。”陆清旭沉着脸,一本正经点头。
叶秋漓看着他,沉默片刻,无奈道:“夫君你别闹了。”
骑马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现在又这样,搞得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她自己找出原来那套百迭裙,背对着男人,坐在床榻边安静换上。
陆清旭站在一旁。
心口也不知为什么,被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他在侯府时忍了许久的情意,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与经历中,再难克制,已然悉数爆发。
可叶秋漓,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
“好了。”叶秋漓换好,站到他面前,“我们下去吧。”
“怎么了?”叶秋漓看出他情绪似乎不太好。
“没事,走吧。”
昨夜发生的事情,其余人其实都没什么感觉,迷药作用下,听不到任何动静。
清晨众人醒来之后,展鹏将事情简单告知,大家心有胆颤,大公子二公子都不在,三公子重伤。
诸事便只能请示大夫人。
宋白晴这几日被吓得心悸受惊,且心中一直被宋思卉的事情掣肘心魔,也不太想管事。
便让展鹏和刘妈妈一一安排,她用完早膳后,守在自己儿子身边,后来身子不爽,又去客房内寐了一会。
叶秋漓下楼前还想着合该去请个安,但刘妈妈说人睡着,便没有多做打扰。
可他们几人刚坐上桌,吃了几口东西,秋漓和寒霜同景佑兄长聊了聊近况。
还没说几句。
刘妈妈忽而急匆匆过来。
“两位少夫人,大夫人身子不适,三公子受伤未醒,还望两位少夫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