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盖,叶寒霜跨出门槛,望着冬日弯月悬于苍穹,心底一颤,也是许久未曾见到月亮了。
原本看守她的人,全部晕倒在地。
叶寒霜余光扫了一眼,便快步跟着覃子嵩和虞霖的脚步走,弯弯绕绕,到了后花园,覃子嵩爬上高墙,虞霖和另外一人单膝跪地,为叶寒霜架人肉梯子。
“姐姐,踩着我们上去!”
覃子嵩在屋檐上朝她伸出手臂:“快,别墨迹!”
叶寒霜咬牙,踩着虞霖他们的肩膀,握住覃子嵩的手,相互配合,将她拉了上去。
“抚好,别动。”覃子嵩手臂稳着她。
虞霖他们快速翻上来,又在外墙下站好,“姐姐,踩在我肩膀上下来。”
叶寒霜平稳落地。
覃子嵩引着路,借着月色走到一小巷院前,打开门,屋内守着不少人,都是锦衣卫覃子嵩手下的人。
独独叶寒霜一个女子。
所有人目光落在叶寒霜身上。
叶寒霜莫名有些不自在,将帽檐拉低。
覃子嵩一声冷斥:“看什么看?”
众人连忙低下脑袋,不敢多看一眼。
“你去里屋,明日带你出城,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
叶寒霜颔首,微微福身:“多谢世子相帮。”
门关上,屋内置了炭火,窗格开着一半透风,暖意很足,如此,他们的行动早就计划好了。
所以是一切周全。
才去接的她吗?
那阿姐到底在哪?三姐夫又在哪里?
覃子嵩是锦衣卫的人,她的亲姐姐,是辰王妃,想到这,叶寒霜心思凝重。
难道说,三姐夫如今,站在辰王处了?
“虞霖。”叶寒霜疑惑太多,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想问清楚,便隔着门叫了外面的人。
虞霖连忙起身:“姐姐,怎么了?”
叶寒霜推开门:“我有事想问你。”
虞霖看了看外面这大男人,想了想还是说。
“寒霜姐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放心便可,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少夫人那边,也会安然无恙,你好好休息便是。”
虞霖是觉得夜黑风高的,单独进去说话不妥。
叶寒霜知晓他的顾虑。
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点了点头,将门关上。
与此同时,晟王府灯火通明。
书斋主座之上,男子剑眉黑眸,神色迥然,黑色大氅披于长身,皮肤略显黝黑,五官硬朗阔气,只看一眼,便能被他身上的大将风范吸引。
此人便是,名声如雷贯耳的,晟王殿下。
谢尘。
年岁三十有七。
主座两侧,陆清旭与陆清衍对立而坐。
眼神间闪电火石交织,杀意浓重。
“亲兄弟之间,何必这般争锋相对,眼下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便是,别一直瞪着了。”
陆清衍朝着晟王拱手作揖,面色强撑平静:“殿下传我至此,我原以为是有要事商量,不知家兄怎会在此?”
陆清衍现在都记得晟王手下来传话时,火急火燎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居然是陆清旭在这?
晟王谢尘淡淡摆手,笑面虎一般,眼角裂开笑:“是陆大公子亲自登门,开口便要找你,想着你们亲兄弟一场,既然都来了越州,我怎么也得款待款待,这才叫你过来。”
晟王说完,朝着陆清衍挑了挑眉。
主要把人家媳妇抢过来,以作要挟,确实不太厚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问题。
他想要人才。
但是人才不跟他。
陆清衍这个幕后军师出的点子,那他这个将军,也只能厚着脸皮应下。
哪曾想陆清旭居然直接找上门,问他要人。
晟王是个实打实精人,扮猪吃虎是个能人,变虎吃猪也不在话下,一边嫌弃陆清衍招揽人才的法子有些卑劣,一边点头应下这卑劣之法。
面上笑嘻嘻,心里笑嘻嘻,但真正举刀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冷硬面孔。
主打圆滑,左行阴招,右装好人,关键时候,锅使劲往外推。
看着晟王那意味深长的眼色。
陆清衍什么都明白。
这是要他好好背锅的意思。
“清旭贤弟,你适才所说之事,不若当着清衍贤弟的面,再阐述一下?虽说此事与我无关,但我可尽力帮忙找找,清衍贤弟,也可帮忙想想办法。”
陆清衍:“.......”
你可真是撇的干净呢。
人就在你家密室。
晟王笑面虎,装傻充愣。
“家妻在何处,殿下难道不知道?”陆清旭站起身子,连带行礼都省略,直接盯着眼前两人。
“名单上的事情,你解决了?”陆清衍看着陆清旭,“长嫂确实在我手上,可条件,我已经跟兄长说过,不知兄长为何,又回来了?”
“殿下,叶将军求见。”门外侍卫通传道。
陆清衍皱眉,叶景佑怎么来了?
之前他还想过利用叶景佑,引叶秋漓和叶寒霜出现,但晟王不同意,只暗中安排到涠州支援。
到了越州之后。
叶景佑知道他身份后,对他很是不客气。
两个部下不和的事情,晟王也知道,不过眼下这尴尬局面,这叶景佑来了也正好。
多一个人,省得他坐立难安。
“传传传,快传。”
“叶将军来的正好,哈哈哈——”
晟王大笑出声,可四周寂静,陆清旭冷沉着脸,双眸如刀,陆清衍面无表情,淡然清冷。
晟王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尴尬停下,摸着胡须沉沉吸了一口大气。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叶景佑走进书斋,刚刚从军营练兵回来的人,身上还穿着战甲,进门看见陆清衍和陆清旭两人,一个不落地狠狠瞪了一眼。
“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坐。”
叶景佑没有坐下,目光在左右两边来回扫了下:“秋漓和寒霜是我妹妹,两位若是不珍惜,可写和离书来,以后我这兄长,养着她们。”
“叶兄误会,秋漓是我妻子,我心牵挂,怎会和离?”陆清旭颔首谦卑,连忙说。
叶景佑目光在陆清旭身上打量,一寸一寸,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剥开,想看透他的心思。
打量片刻后,他又将目光缓缓移在陆清衍身上:“你呢?”
陆清衍单手背负在后,眼底闪过丝缕心虚:“寒霜是我明媒正妻之妻,怎可随意和离,且叶兄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未免奇怪。”
“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连女子?”
叶景禹最后目光落在谢尘身上,他作揖颔首,恭谨至极,语气却是冷的,“殿下,您说呢?”
叶景佑是个活菩萨。
最会念经唠叨。
是个好将,晟王一直都知道。
但面不改色说教人的时候,谢尘莫名有种小时候被太师教导的错觉,他眉心一跳,哈哈笑道:“额,自然,这是自然,男子汉大丈夫。”
“若王妃被人抓走当做人质和筹码,殿下您会同意吗?”
“那肯定不行!”
晟王立即拍桌子,脸色瞬间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