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陆清旭将叶秋漓打横抱起,冲着外厅大喊。
绮兰冲进来时,便看见已然晕倒的人。
“去布政使司,找刘医官。”
“好,属下这就去。”
绮兰打开前门出去,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目光齐刷看过来。瞧着一向沉稳冷然的绮兰,露出着急模样,叶寒霜察觉不对,她冲到她面前,抓住就问:“出什么事了?”
“少夫人晕倒了。”
叶寒霜心中一阵嗡鸣,陆清衍也看了过来。
“公子让去找刘医官。”
刚说完话,陆清旭忽而抱着人从里面出来:“来回耽误时间,直接去布政使司。”
叶寒霜看着陆清旭怀里的人,脸色一僵:“是不是染上时疫了?上马车,马车快!”
这话,原本陆清衍正准备说。
刚想开口,叶寒霜已经说完,并且上前拿下车辕上的踩凳,掀开车帘,一边扶着叶秋漓,一边头也不回说:“用下你马车,算我人情上。”
陆清衍微张的嘴愣了下,只吩咐车夫:“把人速速送去布政使司。”
叶寒霜直接同车夫一样,坐在外面车辕上,对着一旁的车夫说:“快走。”
马车朝着布政使司驶去,陆清衍骑了陆清旭的马,其余人全部跟着,一道跟着马车。
.......?
前往布政使司的路上,陆清旭不停喊着她。
“秋漓。”
“秋漓。”
昏迷之间,叶秋漓听到有人叫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发红的眼睛。
“我没事。”
她笑了笑,其实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可看着他,却还是想要撑起几分笑,安慰他。
“你的药呢,应当还剩一颗。”陆清旭抓紧她的手,面上维持着冷静,可焦灼而狂跳的心,却还是难以控制。
叶秋漓闭上了眼,气息微弱,“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偷偷换了自己吃的解毒丸,全留给了我,我都发现了呢。”
陆清旭胸膛一震。
她知晓他换药了?
所以这几日,自己所吃,皆是真解毒丸?
秋漓却什么都没有吃?
叶秋漓笑了笑,捏了捏他握紧她的手:“不过我算错了一事,想着那些病人吃了我的药,都渐渐好转,我也都吃着,不知怎的,效果似乎不太好。我身子是有些不好,却也不至于很严重,夫君不必担心。”
“你我体质相差,怎可一概而论。”陆清旭气得不行,面上瞬时厉色十足。
叶秋漓被他抱坐在腿上,宽厚胸膛包裹全部,温热气息覆盖心脏,虽然身子不是很舒服,但心口却莫名安心。
面对男人的凶煞,叶秋漓没有说话,只手搭在他肩上,脑袋往他胸膛钻了钻,胸膛起伏,呼吸有些不太顺畅。
陆清旭被她依赖的动作弄得,瞬间没了脾气。
红着眼将人抱紧,声音温柔了些:“你何时换的药?”
“第二日。”
第二日就没有再吃。
陆清旭心口泛酸,瞧着她虚弱憔悴的模样,掌心克制地抚摩两下她的脸,声音颤抖:“小傻子。为夫的体格,就算染上,也能撑下去。”
“虽然这样做,是有点傻。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只希望你没事,所以,也没有想太多。夫君不会怪我吧?”
——‘只希望他没事。’
陆清旭听到这句话,心疼得不行。
叶秋漓这边还在温柔笑着。
“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陆清旭语气冷厉,“别再说话,等到了医官那,给你瞧瞧。”
叶秋漓呼吸不顺畅,眼睛也不太睁得开,眼下几乎没有力气说话,脑袋靠在男人颈窝。短促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扑撒在男人颈肩,肺部难受至极,像是烈火在灼烧。
真真是像要死了一样。
叶秋漓倒也不是个悲观的人,只是此刻昏昏沉沉,原本一直强撑着,眼下一弦断,犹如整琴绷,心绪和身体,都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适才意识清晰说了几句话。
眼下又昏过去,什么都感受不到。唯一能有些感觉的,便是男人颈肩处的体温,安心的,真实的,叫她莫名有些贪恋。
“夫君。”
“嗯,我在。快到了。”
“陆清旭。”
“嗯。”
叶秋漓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这些话,陆清旭额头贴了贴她发烫的脸,双手紧紧抱着,眼尾泛红,心口颤抖不已,却也只能保持冷静。
“陆清旭。”她又叫他的名字,很轻,很柔,小猫挠似的,划过他的心尖。
“嗯。”他不耐其烦,“我在。”
“阿旭。”
陆清旭胸腔一震,望着怀中迷迷糊糊这般喊他的人,他喉咙充血,莫名难受:“嗯,我在。”
“我会慢慢对你好,你还是很在意你的,没有不在意你。”她没有血色唇瓣,一张一合,呢喃小声说出这些话,“你别老是生气,好不好?”
这一刻,陆清旭险些落泪。
“我不生气,你好好的,我就不生气。”
“你若不好好的,我气你一辈子。”
“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陆清旭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怀里的人气息似乎越来越微弱,那张脸,即使在夜色之下,也能瞧见苍白之色。
一下病成这样,绝不会今日才这样的。
她肯定一直撑着。
撑到撑不下去为止。
怎么就没能提前发觉呢?
怎么就!
陆清旭不停责备自己。
“秋漓。”陆清旭握紧她的手心,可她的手心似乎越来越凉,他只觉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靠近,小声呼唤:“秋漓。”
“叶秋漓。”
可怀里的人半点动静没有。
陆清旭胸口起伏,慌张起来,他手指抚上她颈肩脉搏。车辕声响,月光冷冷泄在地上,男人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