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在此等候多时,身边跟着司徒倥和司徒云燕,还有一队随护。
陆清旭出现在道观时,独身一人,高大身影落在夕阳之下,一人一马一剑,他抬眸,望着被夕阳铺满金光的道观长阶,一双眼睛,漆黑至极。
看着那道长阶。
男人脑海之中想起许多。
最先浮现的,是叶秋漓小产后苍白虚弱的脸。
再然后,就是邹恒那日说的话。
勤王跟他的身世,当真存在那般的仇恨吗?
他迈出步子,朝着台阶疾步而上。
台阶之上,是一片石板空地,勤王看见独身而来的人,眼底明显有些意外。
司徒云燕单手环在胸前,一手撑着下巴,瞧着来的人,眉梢微挑。
这张脸,这张打败过她两次的脸,还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甚是不错呢?
怎么就,跟叶秋漓那弱不禁风的玩意在一起了?
她脑海中又想起叶秋漓生病之后,那张更加虚弱的脸,心里不禁啧了一声,无比嫌弃。
“收到信,两日便到了这里,马都跑死不少吧。”勤王笑着开口,朝着陆清旭走了过来。
两边人目光在夕阳下对峙,微黄光线因陆清旭黑鸷的目光,顿时像那燃烧起来的火。
“她被带走之时,人病着的,现在怎么样了?”男人开口只问。
司徒云燕脸色明显不是很自在,视线在陆清旭身上上下打量,双手环在胸前,最后嘴角轻扯,嗤了一声。
“陆大公子倒是个宠妻之人,没有跟你那不要脸的老父亲学坏,挺好。”勤王忽而说。
陆清旭面不改色。
但这句话,和邹恒还有宁七叔所说的话,不谋而合,他心底不免多警惕了几分。
“她人怎么样了?”
勤王摊了摊手,故作轻松,“放心,人没事,本王请了好的大夫,两姐妹照看着,都很好。”
“我要见她。”
“见她这事,不急,迟早都会见到,本王费劲心力,将你叫到此处,怎么会让你随意见到呢?你又不是即刻便投在本王的麾下,对不对?”
言外之意。
若是到了他的麾下。
想见谁,便可见。
“鬼血帮作为江湖帮派,不讲江湖规矩,曾伤害我妻。勤王殿下贵为皇子,却跟这样的帮派合作,互为犄角。难道就不怕,被烂糟的蚁穴,毁掉堤坝吗?”
司徒云燕视线再次看了过来。
“你这个人,说什么呢?”勤王还未说话,矮壮身姿的司徒倥,脸色瞬间涨红,怒发冲冠。
“还不是你风流名声在外,之前在上京时,京城皆知你风流成性,成婚后对待小娇妻冷漠至极,我那不是想着,给你把麻烦解决掉,好让你有个完美的理由,重新找一个。”
话音刚落,一道冷厉眸子,与天边将夜未夜的黄昏线交织,狠狠刺入司徒倥眼睛。
司徒倥只觉后背一凉。
他还想张口解释,勤王冷眸刺来。
司徒倥唇角抿成一道直线,面上闭了嘴,但眼底依旧自负至极,透着不屑。
当时他可不知道陆清旭的身世。
所以做事就随意了些。
谁知道最后陆清旭居然会是......
“那件事情,是鬼血帮做的有些不义,本王会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勤王说。
陆清旭眉梢微凝,没想到勤王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
毕竟,勤王对他,应该是恨才对。
“赔礼道歉?”他冷笑一声,“都说祸不及妻儿,勤王殿下如今做的事情,也没有多大区别。男人之间的事情,找我便是,何必将她们姐妹二人带走?”
他始终担忧叶秋漓身上的病。
“你怎知,我和你的事情,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勤王挑了挑眉。
陆清旭黑眸越加漆黑。
心底杀意,时时刻刻,在脚下蔓延盘桓。
“本王年岁同你父亲小几岁,但也差不多。你当是本王的小辈,谈论的,可能长幼之事。但或许世事难料,平辈也有可能。”
“没什么区别。”
勤王倒也不恼,只继续说:“请陆公子,移步道观,你我谈谈。”
“我说了,我要见人。”
“事情说完,本王即刻让你见。”
陆清旭半信半疑,但勤王已经拂袖做出请的姿势,不卑不亢。
最终,陆清旭迈着台阶继续往上,几人一同进了那破旧道观。
道观荒废多年,屋顶破漏,夕阳洒进主殿,越加凄凉。
勤王站在破旧的香案前,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供奉真身,眼底似有几分凄凉:“旭公子,这么些年,你在陆府的日子,不好过吧?”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被父亲厌恶的感觉,本王与你,是一样的。”勤王跪下身子,对着香案拜了拜,才起身,继续说,“本王的生母是谁,所有人都知道,你自然也不陌生。”
“那你的生母呢?”
“你可打探过,你的生母?”勤王目光看了过来,盯着陆清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