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竹林,洒在后院花园的一处凉台,今年冬日漫长,叶秋漓倒是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洒在身上时,祛除寒意,浑身爽朗温暖。
席面已经摆开,勤王笑吟吟地迎着他们落座,叶秋漓和陆清旭刚到,她抬眸便看见妹妹从另外一方朝着这边走来,前面是引路的女使,身后跟着陆清衍。
陆清衍似是想拉她,与之同行,不过身旁的妹妹半分好脸色都没有,无声躲开。
视线与她对视时,妹妹步子快了几分。
“阿姐。”她隔空喊她。
叶秋漓说不了话,只能笑了笑,露出尽量不让人担心的好气色,不过她身子确实好多了,虽说很多时候还是乏力,但都是小问题,不要让身边的人担忧,才最重要。
长桌席面,勤王并没有来。
出席的仅有谢修竹一人。
不过刚落座,叶秋漓便觉得谢修竹怪怪的,前几日嬉皮笑脸,眼下却格外沉稳,像是变了个人。
他坐在主位,叶秋漓和陆清旭坐在右边,叶寒霜和陆清衍坐另外一边,五个人刚刚落座,司徒云燕和司徒倥就来了。
望见司徒倥,叶秋漓手心微微收紧,想起之前在鬼血帮发生的事,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
忽而手心传来温暖,她低眸看去,身旁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捏动,细腻的动作叫她安心。
细微的动作,被司徒云燕捕捉,她眼底闪过几丝冷讽,径直走到叶秋漓身边,坐了下来。.?
不过刚坐下,司徒云燕便感受到一股凉寒至极的冷意,一抬眸,坐在对面的叶寒霜,冷眼刺着她。
“看什么?”司徒云燕下巴微扬,眼底无半分和善,“我又不是什么下人,自然得上座用膳,你这人,别老是冷眼瞪着,好歹是京城来的姑娘,总得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吧。”
“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要紧,关键是别人模狗样。毕竟某的人,又装,又没有眼力见,也不知脑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叶寒霜冷声道。
陆清衍毫不避讳看着身旁的人。
瞧她这般带刺模样,心里莫名觉得自然又舒服,果然还是她叶寒霜。
护短。
得理不饶人。
这张嘴,永远这般张狂。
司徒云燕脸色微僵,“谁装了?”
叶寒霜眸光轻转间,全是漫不经心,略带讥讽,“谁人模狗样说谁呗。”
司徒云燕是真的很厌恶这种伶牙俐齿的人,好几次言语中伤她,如今都跟阶下囚似的,还敢这般,以为这里是自己家吗?
就在她想要开口,将威严夺回来时,无意间撞见一抹诡谲阴沉的视线。陆清衍面上虽然柔和,可视线触及,她却只觉一阵冰冷,竟莫名的,忘了想说的话。
“咳咳——”
而主座上,谢修竹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一声。
彻底将她想要讨回脸面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司徒云燕无奈。
闭上了嘴,暗戳戳的怒意,依旧往外冒。
司徒倥隔着叶寒霜一个空位,在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美酒佳肴,大笑:“哎呀,好几日没吃这般丰盛的酒肉了。”
谢修竹抬手做了请的姿势,让大家动筷。
可场面一阵寂静,谁也没动,最后还是司徒倥冷嘁一声,说,“几位莫不是以为饭菜有毒?罢了,那我可就先动手,不客气了。”
说罢,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司徒云燕也开始动筷。
陆清旭视线和陆清衍对视一眼,陆清衍拿起筷子,先给叶寒霜夹了块白切鸡。
叶寒霜看着碗碟里的东西:“干嘛,要我试毒?”
谢修竹笑了出来:“寒霜嫂嫂这叫什么话,本世子宴请,你们皆是需款待之人,何来下毒之说,若是想下毒,这么几日,何必等到现在?”
“世子误会。”叶寒霜也学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不是怕你下毒,是他。”
陆清衍:“......”
男人默不作声,将刚刚那块肉喂到自己嘴里,慢慢咀嚼,全咽了下去,慢悠悠说:“她玩笑话,还望世子勿怪。”
家妻!家妻!谁是你家妻!
叶寒霜真是烦透这人虚伪至极的面孔,若不是眼下人多,她掌心实在痒得厉害。
谢修竹开怀一笑,“没事没事,你们小夫小妻的,闹闹矛盾很正常,随意些,希望能合你们的胃口。”
说完,看向陆清旭和叶秋漓这边,示意他们也动筷。
饭菜确实没什么问题,陆清旭捏了捏叶秋漓的手,凑近耳边跟她说,让她有喜欢的就吃些,不碍事。
叶秋漓这才动筷。
荤的她瞧见就没有胃口,便随意吃了两口白灼小菜,喝了些乌鸡汤。
她以为会发生些什么。
可这顿饭吃到最后,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谢修竹没有说什么,司徒倥和司徒云燕,也只安静吃着眼前的东西。
可.......
叶秋漓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山雨欲来似的,令人不安。
刚这么想着,凉台四周,便出现了一排排黑衣守卫,面目凶煞,充斥杀意。
而后,勤王在不远处出现,朝着凉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个粗壮大汉。
陆清旭瞧见动静,眉梢微挑:“勤王殿下,这是何意?”
这是陆清衍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瞧见勤王,果然,尚在越州监军的人,是假的。
“陆二公子给的火器方子,我们昨夜已配制好。想着既然是二公子的东西,便来请二公子帮忙点个火。”勤王笑里藏刀,走到众人面前。
陆清衍眸色微变。
这个火器方子,本是给勤王他们准备的大礼,威力不可小觑。小量试验没有问题,可加大分量后,威力成十倍增加,稍有不慎,便是自取灭亡。
如今,居然要他点火?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