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卉第一次亲眼看到这般画面,自是心中怒火万分,结果叶寒霜开口便是一句有无教养,更是将她的情绪推到顶端。
到底是谁更没教养,难道她叶寒霜心中不清楚吗?
而此话,其实是叶寒霜故意为之。
她需要让陆清衍清楚,她的态度。
她需要让陆清衍知道,她对这位夫君的在乎。
她需要让陆清旭明白,她作为女子嫁于了他,便以从夫为准则。
只要自己保持,来日若有本事让他动情,那他今日的假情假意,来日皆可变成愧疚。
有了这几分愧疚。
这场情局,她便能成为胜利者。
反正不论如何,于她而言,都是利事......
所以她才会对宋思卉的态度越加强硬!
宋思卉这边面颊铁青,心中原想直接发作,可顾及陆清衍在这里,便瞬间收敛了性子,垂眸福身,故作可怜:“二哥哥,思卉不是有意的,只不过你昨日病情那般严重,我心中担心,特地让身边的海棠和芍药去府外买了上等的人参,还去庙宇求了平安符,着急给你,这才一时鲁莽,坏了规矩,思卉知道错了......”
叶寒霜却一点不给她面子。
还未等陆清衍开口,便冷冽说道:“知道错了还不出去,站在这里作甚?当真想看看我们恩爱的全过程?”
陆清衍险些没绷住。
这叶寒霜说话,最近真是越来越直白了。
夜里床榻之上如此,眼前这场景亦是如此,这番模样,倒挺像婚前他打听来的她。
妩媚而泼辣,直爽而叛逆,看谁不爽就怼骂谁,从不带虚。
不像她刚进门时,在他面前,总要装几分温雅柔和。
陆清衍深邃的眸光在叶寒霜身上落了几刻,晦暗,诡谲,深沉,又悄然蕴着几分冷冷的笑意。
宋思卉这边,却被叶寒霜一句话弄得差点破功。
她轻咬红唇,眼泪泛起:“二嫂嫂你为何如此说话,虽说我有错在先,可你这般疾言厉色,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二哥哥,你看看二嫂嫂,她竟然让我滚出去?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罢了,她竟然如此容不下我?”
陆清衍张口正欲说话。
叶寒霜却快他一步,她直接站起身子,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直直盯着宋思卉哼哼唧唧抽噎的模样,半句言语都不带客气:“你左一句二哥哥,右一句二哥哥,当真是看不见我?!你擅闯别人**之地,还义正言辞,搞得像我冤枉你似的?你脸怎的就这么大?”
陆清衍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他假把式地劝了声:“思卉年纪小,你我理应多担待些。”
“是吗?”
叶寒霜回眸,看向陆清衍,浑然天成的演技,让她立刻露出怜惜模样,可怜但又蕴着厉然娇嗔。
“那夫君自个怜惜吧,我可怜惜不来,年纪虽小,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挺大,如今还未纳进门,便这般尊卑不分,不若夫君今日便将我休了,娶这位了不起的宋小姐进门吧!”
“娘子说得哪里话?”陆清衍连忙哄道,“我早就答应过你,此生不再纳妾,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思卉年岁小些,让你别跟她计较罢了。”
可叶寒霜别过身子,故作不悦,冷着脸不理会他。
宋思卉听了这话,心中情绪再次翻腾起来,虽说早就知道,二哥哥说这番话将她推开,不过是不愿意自己跟着他羸弱之身,进门后受苦受累,可每每听到,心中总归是不开心。
因为,她也怕听多了,便成了事实。
且叶寒霜有孕,又惯会狐媚,万一真把二哥哥的魂勾去了。
她才这些年的真情付出,不就白费了?
她轻咬红唇,轻唤:”二哥哥......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不论你如何推开我,思卉对你的情意,永生不变。”
陆清衍抿了抿唇,内心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看向叶寒霜,意味深长地给了个眼神。
他们在此事上逐渐心有灵犀。
这个眼神,想必他这聪慧的娘子,不会不懂.......
他这是,想让叶寒霜好好‘劝退’宋思卉。
“寒霜,你帮我将思卉送出去吧。”他对叶寒霜说完,而后看向宋思卉,“下次不可莽撞,这次我不责怪你,可若有下次,你二嫂嫂不会容忍,我亦不会。”
此番温柔话语,瞬间让宋思卉忘记心中怒火,睫毛下的眸子亮了亮,心口更是暖了起来,她就知道,不论如何,二哥哥心中都是有自己的......
自己如此不畏生死,不惧流言,一片真心,深情不已。
二哥哥怎么会看不见,他怎么会不感动,他怎么会辜负自己?
他人感不感动不知道。
宋思卉对自己这副‘为爱牺牲’的模样,倒是感动的不得了,甚至感动到,陆清衍若真不纳她进门,便是陆清衍辜负她似的。..??m
“思卉都听二哥哥的,亦会谨遵二哥哥教诲,下次定会注意,不敢再犯。”
说完,她福了福身,跟着叶寒霜出去了。
海棠和芍药都在外面候着,刚走到廊下,叶寒霜眼皮轻抬,冷冽气息在她深邃黑眸之中打转,她身上总有股桀骜凛然的气息,与寻常女子不同,尤其这般看人之时,威慑力更重。
即到了外面,宋思卉柔弱之样,也瞬间消失了不少。
面对叶寒霜眼眸之中的冷意,刚刚因为陆清衍几句话便心中暖意十足的人,一点也畏惧,反而得意撇了撇嘴。
“你这般盯着我作甚?难不成是看着二哥哥替我说话,吃醋了不成?我不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且二哥哥也说不会怪我,难不成你还要说嘴?”
她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叶寒霜唇角微微上扬,嘴角虽是带笑,可眸子里却是无尽清冷:“二公子已经明说,来日不纳妾,你是有耳聋之症,还是有智障之病,他都说了不止一次,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应是都能明白,你怎就半分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