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猛然抬头道:“你都知道了?”
溪月笑道:“萧家提出与周家联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萧家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周家的儿媳,而是一个能保护你的术士。但是,他们又不愿意让一个真正术士进门。所以,他们选中了我。一个随时可能成为出马弟子,又出身于盛天一流家族的人。”
“当然,萧家也害怕,我将来不会嫁给你。所以又做了两手准备。又给你安排一个保镖。”
溪月转头看向杨玉儿:“杨玉儿,你这么多年一直以追求者的身份陪在萧瑟左右,除了保护萧瑟,还要给他撑面子,打掩护,就不觉得累吗?”
杨玉儿还没说话,就猛然间转头看向了溪月:“你是谁?”
溪月仰头与我对视道:“我是周溪月。”
我死死盯着对方道:“溪月不会这样说话。更不会在明知道萧瑟有鬼的情况下,不事先跟我们说清楚,就把我们叫来接生意。”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
溪月笑道:“我也最后告诉你一遍,我是周溪月。”
溪月虽然在笑,可她眼中阴毒,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绝不是溪月。
琥珀传音道:“她是溪月。只是她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她的体质也在排斥仙家。我们现在不仅无法附身溪月,甚至不能接近她。”
“我们只要靠近一定范围,溪月就会受伤,如果我们……”
琥珀话没说完,溪月的鼻子里就流出了血来,片刻之后,她的眼角和耳朵也开始往外渗血,整个人形同厉鬼般地站在了我们面前:“它说得对,只要她们在我附近,我就会死。”
“陈九,你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
“想走!你得把溪月给我留下。”我抬手点向溪月的穴道:“通知老鬼和张道凡增援!”
叶开的信号发出去不久,跪下地上的一个人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不振地摔倒在地。
紧接着,十多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溪月冷笑道:“陈九,你还不让我走吗?”
“我不走的话,这里的人都会死。”
“萧瑟请来的这些朋友,已经囊括了半个盛天城的权贵子弟。他们都死在这里的话,没人会怀疑萧瑟。但是,所有人都会怀疑半间堂。”
“半间堂再厉害,能单挑整座盛天城么?”
我冷声道:“单挑盛天?就算我屠了盛天又能如何?”
“叶开,把人看住。谁也别想走出去。”
溪月脸上笑容不由得凝固在了脸上,她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冒着得罪半个盛天的风险,把她给强留下来。
不过,对方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吐着血,一边吃起了零食。
我悄悄给琥珀传音道:“通知张凌毓让她想办法帮忙控制住场面。”
韩老鬼,张道凡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之后,看到现场诡异的场面全都吓了一跳。我把事情飞快的说了一遍,张道凡上前扣住了溪月的手腕:“人交给我,我试试能不能压制住他的伤势。”
韩老鬼二话没说,拎起萧瑟和杨玉儿就进了房间。
张道凡和韩老鬼这边还没弄出什么结果,三局的人马就把萧瑟的别墅团团包围,带队的君子安指挥手下把受伤的人全都抬到了一楼,开始挨个登记信息。
君子安自己走过来说道:“九王爷,我们过来之前,已经接到了不少报警电话。他们说,是孩子遭到的绑架。”
“凌局已经把事情给压下来了,让我们对外宣称,这些人被不知名的病毒感染,暂时封锁这片别墅区。”
君子安声音一顿道:“凌局让我转告你,尽快处理这里的事情,也尽量保证那些人的生命安全。”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我也知道张凌毓能做到这步,肯定是顶着不小的压力,我必须尽快去救下溪月。
没过多久,韩老鬼就走了出来,一边甩着手上血迹一边说道:“那小子招了,你进来问吧!”
我走进屋里的之后,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要不是萧瑟还穿着刚才那套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是谁了。
韩老鬼走上去给萧瑟嘴里塞了一个丹药:“这颗药,能让你一个小时之内感觉不到疼。一个小时之后,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会生不如死。听懂了么?”
“懂!”萧瑟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点头了。
我沉声问道:“溪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瑟道:“这个真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跟溪月之间的纠葛,还得从我身上说起。”
我八个月时候,一个叫孙彭义的人登堂入室地闯进了我家里,告诉他:我给你三十年富贵,换你儿子给我当徒弟。
当时,我爸穷得连奶粉都买不起了,又被一个老头这么闯进门来,心里憋着一股气就说了一句:“你能让我发财,我这儿子就送你了。”
孙彭义走到我家院里,往石磨上踢了两脚:“顺这往下挖,这下面有口棺材,你摆石磨的时候压着他了。你把棺材拿了出来,用红布包好,当成祖宗好好供着,保你三十年大富大贵。”
“三十年之内,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得带着他。千万不能给弄丢了,不然,你家必有大祸。三十年之后,我把你儿子还你,救你全家性命。”
我爸为了跟孙彭义较劲,当即找来几个朋友,挪开磨盘,在下面挖下去三米多深,真就从底下挖出来了一口只有三尺长短血红色的棺材。
孙彭义只是说了一句:“记住我的话”就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带走了。
只是,孙彭义并没有养着我的意思,而是直接把我送进了孤儿院。
我十岁那年被孙彭义从孤儿院里领养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没想到,他把领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给人当“替身”。
孙彭义把我带回他的九王庙,让我好好吃了顿饭,就扔给我一件带血的衣服,衣服内里上还写着一个人生辰八字,告诉我:把衣服穿上。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哪敢随便往身上穿,孙彭义当场变了脸,抄起桌上酒瓶就砸在了我的头上,我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时,孙彭义又换了一个酒瓶砸了下来。
我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孙彭义拿着血衣往我身上套:“小子,我把你弄出来,是让你替人死。人家有钱,能找我救命。有爹妈的人,我不敢绑,你无父无母,还没钱,你活该得死。死了也投不了胎,只能做游魂野鬼。路上,我在告诉你,你为什么要死,让你做个明白鬼。”
孙彭义一只手拖着我,一只手牵着两条护院的狼狗,往国道的方向走。
那一路上,孙彭义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话:我也终于知道了他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的目的。
孙彭义是九王庙的庙祝,不仅管着九王庙的香火,也干着帮人消灾解难的买卖。
这回,孙彭义的雇主是让一个被车撞死的怨鬼缠上了,那只鬼魂要找替身。孙彭义弄不走厉鬼,就想出了一命换命的办法,就是让你替雇主死。
孙彭义给我那件血衣,就是雇主被鬼迷了眼睛,从国道上捡来的死人衣服。不管是谁穿着,走上了国道,都只有等死的份儿。
孙彭义避开了国道上的摄像头,把我扔到了路中间,往我身上踢了两脚蹲下身子道:“你要是趴在路上,死得还能快点。要是乱跑,乱爬,一下撞不死就得遭罪了。我还得再往国道上扔你一次。”
孙彭义把我扔下之后,放开两条狼狗让它们守在道边上,他自己看住了国道另外一边,等着车来。
我明知道自己被一人两狗看住了,想跑也跑不了,可我不想死啊!还是拼着命地爬了起来,顺着国道的方向往前走。
说不定,司机看见我了,能把车停下来,我就得救了。
我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大半夜的像是鬼一样,摇摇晃晃地顺着国道往前走,一路上,我撕了好几次的衣服,那血衣就像是粘在我身上一样,怎么也脱不下去。
孙彭义和两条狗,也在路边上不紧不慢地跟我,只要我不往道边跑,他们也懒得理我。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地看见了车灯,我以为自己是有救了,举起双手拼命对着车招手:“救命……救命……”
我刚喊了两声,就觉得肩膀上一沉,等我转头去看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臂已经从我肩膀上绕了过来,死死勒住了我脖子,从后面硬生生把我提了起来。
我这么挺着身子站在了国道中间,就剩下脚尖还踩着地面了。
我被勒得往上仰头的工夫,却看见了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孔,对方咧着嘴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勒死你。你不被车撞死,我怎么投胎啊!”
“我的衣服本来是被别人捡了,本该死的人是他,现在,你把我的衣服穿上了,我就只能找你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怨我啊!”
我明明看见怨鬼挡在自己眼前,却拼命想要挪开往汽车上看。希望那司机能早点看着我,踩住刹车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