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哈哈大笑,“赶紧,出城迎接大军去!”
宋鹏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兵士慌张跑来,“大人,不好了,楚兵弩攻,抓住了我们独木桥对岸的守兵,顺利过桥连夜奔襄城而来,离城门不足两里!”
刘越张口结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鹏也慌了,“那、那镇王的大军离我们还有多远?”
来兵道:“离城不足三里。”
宋鹏仰天悲号,“完了完了,露馅儿了!如果之前邹阳有所抵挡,楚军万不能如此神速抵达襄城。这这……刘大人,咱们有多少兵马,赶紧布防啊!”
刘越气得大骂:“布个屁防?我手上那万八千的将士哪能顶得住?”
宋鹏急道:“顶不住也要顶,总要拖着楚军,等到镇王大军到来之时,正看到我们在殊死抵抗,不就没事儿了吗?”
刘越心烦意乱,“只能这样了,上城楼,关城门,全城戒备!”
刘越、宋鹏仓促率兵登上城楼,往远处一看,就见黑压压一片楚兵如风卷残云而来。
不多会儿,楚军便在城门外聚集列队。
襄城城墙高两丈余,南北长六里,东西广四里,护城河宽约八丈,横亘在楚军面前。
刘越、宋鹏站在城楼往下一看,险些吓尿了。
只见楚兵旗帜蔽野,尘埃连天,黑压压的阵营仿佛没有终点,一直铺到地平线的尽头,一直通往永恒之末日。
小小的襄城此刻仿佛一叶扁舟,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汪洋,即将被狂风巨浪重重包围、肆意践踏,城中所有的人将插翅难飞。
楚军大举来犯之前,确实做了充分准备,兵种齐全,器械精良,战车充足。
兵种有骑兵,步兵,水师,弓箭手……
兵器有刀枪剑戟,戈矛棍钺、鞭锏锤叉……
战车有冲车、云车、填濠车、发石车、搭天车、撞车、望楼车……
更为奇特的是,楚营中不仅有精兵强将,更有各种猛兽,老虎、猎豹、犀牛、大象,囚在铁笼之中,昂着头颅,向着邹阳城嘶吼。
刘越和宋鹏和一众守兵在襄城安静地守了这几年,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突然之间就要迎战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的西楚大军,犹如天降霹雳,已是心惊肉跳,如今亲眼看到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楚军阵营,一时间,头皮发麻,腿脚发软,几疑身在梦中,而且是最恐怖的噩梦。
“他、他们弄来这么多老虎、猎豹是来、来吃人的么?”
刘越舌头都有些打结。
“如果我们打赢了,我们可以、可以把老虎和猎豹熬汤喝,虎皮、豹皮当褥子睡……保、保准暖和。”
宋鹏咽了口唾沫,很是幽了一默。
“好!不管他们送什么来,我们、我们照单全收!”刘越咬牙挺住,一声令下,“全体将士誓死守住城门,保护城中百姓,畏战者,死!”
城楼上的将士齐声应令。
韩青永坐在大象之上,头顶着黄罗盖,在一片冷灰中格外明亮。
和他同在中军坐镇的陈欣怡,斜倚在安车之中,大红的袍子为战场增添了一抹绝艳之色。
在陈欣怡身旁骑在马上的是颜宝玉。
自进军营见了陈欣怡,颜宝玉便魂不守舍,时刻不离左右,一心盼着与陈欣怡说几句贴心话。
颜宝玉旁边是周末,他对此战并不乐观,却也只能听命于韩青永。
韩青永看看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守兵,唇角微扬,满脸讥诮之色。
韩青永皮鞭摇指,旗兵摇动战旗,鼓兵奋力擂响一面巨大的战鼓,数十面战鼓随之响起,声震百里,地动山摇。
终于要开战了!
陈欣怡亢奋地站起来,不顾韩青永厌烦的目光,拍着颜宝玉的肩膀道:“陈兵完全不是楚军的对手,等殿下攻下了大陈,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美人公主主动拍肩膀,颜宝玉激动异常,眉飞色舞道:“到时我就是太子,七公主屈尊给本王当太子妃可好?”
陈欣怡一愣,看看他,又看看韩青永,希望韩青永表个态。
韩青永冷冷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人尽可夫!”
陈欣怡气得吐血,“我怎么人尽可夫了?史罗又不是我杀的,是给我下毒的人杀的,你老冲我发什么火?我告诉你韩青永,你和我已有夫妻之实,你休想赖账!”
韩青永瞅了她一眼,眼神凌厉:“你再胡闹,我就把你丢进虎笼子里!”
陈欣怡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楚兵和那边笼子里饥饿的老虎,只好忍气吞声。
“咱不生气,不生气啊。”
颜宝玉赶紧软语安慰。
陈欣怡冲着陈宝玉勉强一笑,狠狠瞪了韩青永一眼。
韩青永冷哼一声,冲着身后一侧两个人高马大的楚兵一挥手。
那两个楚兵是两个体形庞大、肌肉雄健的巨人,模样豪横、凶神恶煞,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越众而出,各人手里牵着磨绳末端,数百个陈兵被麻绳穿透肩胛骨,像一串蚂蚱般,一个个面无人色,痛苦哀绝,正是邹阳独木桥头的守兵。
他们即将沦为楚军祭师的殉身者,而城楼上的刘越、宋鹏和将士们,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哀伤而愤慨地远眺,眼睁睁看着这一惨剧上演。
两个巨人仰天而吼,如野兽狂啸,震耳欲聋,吼罢,两人各随手抓起一个俘虏,举过头顶,狂啸嘶吼间用力撕扯!
鲜血飞溅,惨绝人寰,那两个俘虏如纸片般被撕成残碎的两半……
楚军爆发出一阵野蛮狂妄的欢呼声,翻腾的杀气弥漫于天地之间,让城楼上的陈兵头皮阵阵发麻。
两个巨人意犹未尽,又各将一个俘虏踩踏在脚下,手捉其发,手持利刃,将头皮活生生剥离,扬举于头顶,冲着襄城城楼上的将士摇晃嚎笑。
鲜血在半空四溅飞洒,如烟花方生方死。
楚军再次亢奋地欢呼呐喊,如一群嗜血的野兽。
陈欣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浑身发抖,却又兴奋莫名,媚眼如丝,热血沸腾。
两个巨人将陈兵头皮挑在戟尖上,将戟杆插在地上,黑色的头发像两面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而后,他们让其余的陈兵俘虏跪倒,手握百余斤的大刀排头砍去,如切菜般利落,陈兵头颅滚落一地,血流成河。
数十个楚兵跑上前,拾起地上的残肢遗体,扔入铁笼,虎豹大喜,狂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