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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卿色 第181章 醋意大发

今日琼林宴开始前,苏含章是作为状元郎在游街后直接被锦衣卫护送来的,而郑文舟作为他的挚友,自然也沾了光。

因此,苏含章听到这话,只彬彬有礼地笑了下。

“多谢周将军好意,不过天色已晚,我与郑兄不敢太过叨扰,周将军也早些回去吧,莫让周小姐在家中担心。”

周何巍怔了一瞬,随即眼中浮现笑意。

他连连点头,朗声笑道:“好好好,还是苏公子考虑得周到,那二位公子也早些回去,告辞了。”

周何巍离开后,仍有人时不时上前与苏含章攀谈。

他被绊住了脚步,直到沈莺歌带人出来时才刚刚摆脱最后一位宾客。

明月高照,大多数人都已散去。

今晚沈阙要宿在棠梨园,沈莺歌此时正要带人前去换防,顺便加强一下四周的戒备布防。

看到站在门口的苏含章后,她便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事。

自觉是因自己而让对方受到了容久的怒火波及,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她扭头吩咐了几句,待身后众锦衣卫先行离开后,这才上前。

“苏公子,今日一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她朝对方拱手道歉。

苏含章似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莺歌说的是何事。

他连忙托住对方小臂,笑道:“应歌既然当我是朋友,又何必如此多礼,朋友之间本就不必分得如此清楚。”

闻言,沈莺歌不禁赧然一笑:“……苏公子君子之心,是我想多了。”

不远处的雕花影壁旁,容久带着身后几人刚一走出来,看到的便是一幅两人相视而笑,情同知己的刺目画面。

从容不迫的脚步登时一顿,白日刚刚压下去的暗火瞬间冒出了头。

跟在身后的王档头不明所以,轻声问道:“督主,您……”

浮寒赶忙转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难道只有他一人感觉身边气温骤降吗?这时候还敢出声,不想活了?

旁边的逐暖轻挑了下眉梢,不着痕迹地瞥了浮寒一眼。

……最近倒是学聪明了。

而另一边,相谈甚欢的二人根本没有发现站在影壁阴影中的一行人。

门前,已有锦衣卫为苏含章备好了马车。

他身为状元郎,如今又官至四品,朝廷早已为其备好了府邸及一应用具仆从,只等着今日琼林宴后便可入住。

临走前,苏含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向沈莺歌补了一句。

“对了,明日起苏某便要与应歌同朝为官了,但私下里我们仍是朋友,若你不介意,可如郑兄一般称呼我为‘含章’,不然总是‘苏公子苏公子’地喊,倒显得生分了。”

沈莺歌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之前她也说过若对方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便可直呼其名的话。

虽然今后官场上见面时他们需得互相尊称一声“大人”,但私下往来大可不必有那么多顾虑。

她颔首应道:“自然可以,那含章与郑公子一路小心,早些回去休息。”

马车在几名锦衣卫的护送下,载着苏含章和郑文舟渐渐远去,直到融入夜色,

而沈莺歌望着那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车,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日他们在酒楼中吃饭时,苏含章说看到的那个熟人,若是她没看错,应当是不久前当街抽了王公子等人一顿,顺带帮苏含章解了围的周锦。

对身为将军之女的周锦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苏含章为人善恶分明,有人帮了他,他自然会报以谢意。

——这从那日他上了楼那么久都没回来便可窥端倪。

而就在刚才,沈莺歌路过时恰好听到了周何巍与苏含章的谈话。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有意偷听别人说话的。

纯粹是因为近些日子修习沈非愁的功法精进了些,导致她五感都敏锐不少,再加上周何巍不知是喝了酒还是什么原因,嗓门大的她想不听都不行。.??m

总之来说,从他们的谈话中,沈莺歌差不多猜出了那日苏含章上楼后发生了些什么。

而且在办鲁阳郡王案的时候,她对这位周将军想要帮自己女儿寻一良缘的事也有所耳闻,如今看周何巍对苏含章的态度,恐怕他是看上这位状元郎了。

沈莺歌将来想要在朝中立足,单依靠沈阙或是容久可不太行。

她还必须要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看来,苏含章这边倒是可以留意一下。

正想着,沈莺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讥讽声音。

“人家都快回城了,还舍不得呢。”

沈莺歌没回头,深吸了口气后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才挂上一副略显僵硬的笑容转身行礼。

“见过督主。”

容久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不想笑可以不笑,方才还与别人谈笑风生,快意得很,怎么见了本督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真丑。”

“……”

沈莺歌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决定放弃。

她放平嘴角,没什么表情地退到一边:“督主慢走。”

这次轮到容久被噎了下。

他本就心里生着气,又冷不丁地见到对方和其他男子相谈甚欢,自然心生不快。

他一边想要表示自己不高兴,想问问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另一边又别着股劲儿,还碍于某些原因不能袒露心意。

空有满腔辗转心思,偏偏一开口就净是些不中听的冷言冷语。

如果是从前,沈莺歌还会用插科打诨的方式为他顺毛安抚,但现在两人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不和的模样,再加上沈莺歌此次也有些生气,自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容久忽地心里一慌,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对方没像从前一样来自己面前说些讨巧卖乖的话,让他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忍不住心里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地抓着对方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可下一刻,他就回想起了自己背负的命运。

容久垂下眼帘,遮去眸中颓丧熄灭的火苗。

什么合作,什么伪装,对他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那既定的结局,注定走向毁灭的末路,才是真正让他像个胆小鬼一样迟迟不敢迈步的原因。

容久抿紧双唇,绷成一条冷漠的弧度,再没有看沈莺歌一眼,径直从她面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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