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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卿色 第74章 火烧高府

杀手们犹疑片刻,垂下握刀的手退到一边。

再迟钝的人看到现在的情形也都反应了过来,锦衣卫中许多人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

曹安福满面焦急:“老大!我们一起走!”

沈莺歌叹了口气:“别任性,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能走一个算一个。”

向来耿直的少年听不进这些大道理,巨大的恐慌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不,你挟持着悟尘,我们可以一起走的!或者……或者你把他给我,我留下!”

沈莺歌心下无奈,心道果然是自己平时太惯着这小子了。

再抬眼时,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然,嗓音冷冽:“这是命令!走!”

尚在淌血的手从腰间拽下逐暖的腰牌,朝他们抛了过去,孔川稳稳接住。

“孔川,带他们走。”

曹安福还想说什么,却被孔川阻止了,对方朝他摇了摇头,将人强行拽离。

“我们走。”

锦衣卫一边防备着杀手,一边往前院退去。

在踏出游廊之前,孔川回头看向沈莺歌的方向,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还是狠心转回了视线。

锦衣卫们离开后,沈莺歌总算安心了不少。

悟尘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掩下心中的不甘:“可以放下刀了吧,还是说,你想与我同归于尽,或是拖延时间等他们找人来救你?”

沈莺歌放下架在他脖颈上的刀,嘴角含笑,眼底却一片冰冷:“怎么会,我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悟尘不想再去管她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他握上自己的手腕,将扭脱的关节重新接上。

紧接着,他突然发难,掌心挟着凛冽的罡风袭向沈莺歌胸口。

沈莺歌没有躲,也躲不掉。

剧痛几乎要震碎她的胸骨,锁骨处的伤口骤然崩裂。

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阵阵发黑的视野让她站立不稳,咚的一声,膝骨重重砸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沈莺歌单膝跪地,握紧手中的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看向悟尘的眼神坦然又轻蔑,仿佛在看着阴沟里的蛆虫:“你若使出全力,现在就能报仇了。”

苍老的面皮抽动了一下,露出个极不自然的笑:“不必着急,等我拿到你体内的蛊王,就立即送你上路。”

他不再看沈莺歌,扭头向杀手们吩咐道:“把这里‘打扫’干净,带上那两个女人,我们走。”

杀手们闻声而动。

很快,后院一处偏僻的柴房中,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求饶。

他们缴了沈莺歌的佩刀,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绑紧,高老爷无知无觉地在悟尘的操控下跟着他们走向后院。

路过柴房时,汩汩血流淌到了沈莺歌的脚下,血腥气冲进鼻腔,让她蓦然睁大了眼睛。.??m

从狭窄的房门望进去,里面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体,是高府的下人。

沈莺歌脚步一顿,抬头看向悟尘,喉咙不自觉地发紧:“你……把他们都杀了?”

悟尘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不然呢,留着他们去报信么?托你的福,若是你们没找到这里来,或许他们还能多活几天。”

无从发泄的愤恨让沈莺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攥紧受伤的手掌,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伤口,剧痛让她重新清醒。

她还不能在这里倒下,还要去救高小姐和南柯。

她颓然的模样令悟尘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像是终于在连日的溃败中赢了一局。

一声令下,火把落在杀手们堆放于四处的稻草上。

火势蔓延得很快,不过片刻,整个高府就被火海吞噬。

呼啸的寒风助纣为虐,冲天而起的火光几乎要映红整片天空。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周围的百姓从家中走出,看到眼前的一幕,纷纷呼喊着跑去提水灭火。

但那点水在这样猛烈的火势面前不过杯水车薪,最终,他们只能呆呆地看向高府,看着它逐渐被火光吞没。

被推搡着走进书房前,沈莺歌回头望了一眼东厂的方向。

她意外地没有恐惧,只是觉得还有许多遗憾。

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没去和原颜朱请罪,还有逐暖孔川曹安福赵眠露白……答应他们的事还没办到。

还有,她还没来得及和容久道歉。

想起今早送去蜜饯时对方的表情,她弯起了嘴角。

算了,若是能活着回来……

身后的杀手推了她一把,不断催促:“愣着干什么!快走!”

沈莺歌苦笑了一下,垂眼收回目光,转身跟着悟尘等人进了书房。

墙上的挂画已被取下,悟尘扭动嵌在墙内的机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幽深,不知通往何方。

——

东厂。

孔川拿着令牌闯入,汗滴顺着额头不断滚落,汗水渗入伤口,让他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他一刻都不敢停,只在遇到盘查时将手中的令牌匆匆递给对方。

王档头恰好路过,见到他时愣了一下:“你不是应歌手下的……”

孔川来不及行礼,急忙问道:“督主呢?”

王档头想了想,指了个方向:“刚从刑房离开,现在应该回卧房休息……哎!出什么事了!”

不等他的话说完,孔川已经向着王档头指的方向跑去。

还没靠近容久的卧房,他就被守在外面的锦衣卫拦下。

“此地不准擅入,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

孔川正要将手里的令牌递过去,浮寒闻声走了出来。

他看了孔川一眼,皱起眉:“你怎么进来的?督主刚歇下,现在任何人都不见。”

孔川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你让我见督主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如果晚了,应歌的命就……”

浮寒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应歌出事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浮寒只迟疑了一瞬,就转身让他跟上。

容久审完郑全之后便回房养伤,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但浮寒总觉得,有关应歌的事还是告诉对方一声为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凭借跟随容久多年的直觉判断,他对那个锦衣卫似乎不太一样。

浮寒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房门:“督主,属下有事禀告。”

房内静了片刻,浮寒险些就要以为自己猜错了,正想着要怎么应付之后的责罚,就听到屋内传来容久低哑的声音。

“进。”

屋内弥漫着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药味,容久身着纯白中衣坐在床边,肩上披着件蟒纹飞鱼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压。

他恹恹地垂着眸,问道:“何事?”

浮寒的喉结滚了滚,道:“应歌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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