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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卿色 第83章 那人锁骨上有颗朱砂痣

偏厅内。

清幽茶香在室内飘散,容久抿了口微烫的茶水。

原颜朱掀起衣袍,俯首叩拜:“多谢千岁爷对南柯出手相救。”

容久兴致缺缺地垂下眼帘,并未让他起身。

“顺手罢了。”

顿了顿,原颜朱继续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之前说的事,原某会去办。”

容久唇角一掀,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在他身上:“哦?之前本督亲自登门拜访,你都未曾松口,怎的突然就变了主意?”

“在下一介江湖草莽,本不欲参与朝堂中事,南柯的身份想必千岁爷已经知晓,在下与她相识多年,胜似亲友,哪怕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在下和南柯来说,仍是救命之恩,所以您之前说的事,就当是在下聊表谢意。”原颜朱像是并未察觉他的讥讽之意,不卑不亢。

他的话不论从哪种角度来讲,都在情理之中,但这并不能消减容久心中的怀疑。

“可本督觉得不止如此,比起那位南柯姑娘,你好像更关心应歌。”

原颜朱并未否认:“是,应公子为人善良热情,更不止一次对南柯舍命相救,在下也有私心,想交他这个朋友。”

压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逐渐深沉,不知过了多久,才陡然一松。

容久敛起浑身迫人的气势,懒懒垂眸:“起吧。”

原颜朱站起身,丝毫没有因容久让他跪了半天产生任何不虞。

“那在下就带着南柯先行告退,至于云岫,不如就暂时让她留下,之后应公子养伤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嗯。”

原颜朱离开后,偏厅重归寂静,容久捻着指腹兀自出神。

直到浮寒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督主,应歌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但云岫姑娘说,他此次伤势不轻,外伤未得到及时处理,且反复撕裂加重,已经有些感染,此外……”

话音未落,容久拉开门:“什么?”

浮寒沉沉叹了口气:“此外他的内伤更为严重,有人用内力造成了胸骨骨裂,伤及肺脏,还有蛊虫相互吞噬……”

咔嚓一声,门板碎裂的声响打断了浮寒的话,他悻悻闭嘴。

容久扯起嘴角,眼中酝酿着风暴:“可真是好样的,人抓回来后你不必去了,本督亲自审。”

“是。”

“对了。”容久忽然停下脚步:“之前让你找的人呢?”

浮寒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单膝跪地拱手:“属下无能,我们的人排查了当日所有去过城郊的人,并未发现有女子到过破庙。”

“不过……”趁着容久尚未发难,他试图补救:“我们查到,当日刑部的人为追捕神偷花麓,曾上了那座山,但并未听说有人去过破庙,也没人见到过您。”

默了良久,浮寒几乎认定自己今日这顿罚是免不了,才听到容久开口。

“那人……锁骨处,有一颗朱砂痣,继续查。”

“您想起来了?”浮寒惊诧道。

没等来容久的回答,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浮寒想了想,督主若是真想起来,也就不必查了,直接找人画像就好,不过锁骨上的朱砂痣……

烈烈寒风中,浮寒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日他和逐暖见到督主时,对方虽然衣衫略显凌乱,却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回来后,容久只让他找人,其他的都没有交代。

逐暖好像知道什么,可他问了几次,对方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本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女子趁机攀附,惹了督主不快想要杀人灭口,亦或者是哪个路过的世外医仙帮忙解了毒,督主想要表示感谢。

但……督主怎么会知道对方锁骨上有颗朱砂痣啊!

容久利用药物伪装天阉之体,以及当日中的其实是情毒这事,只有他和逐暖知道。

所以……

浮寒登时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呆立当场。

该不会那天督主中了情毒之后,被一个女子吃干抹净,对方事后还溜了吧?!

过大的冲击让浮寒久久回不过神,独自在风中凌乱。

——

沈莺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像是只有一个时辰,又像是一年半载。

她艰难地撑起眼皮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床帐,视线所及范围内皆是精美华贵的陈设。

这是哪?

她想要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却也只动了下指尖。

沉重的无力感笼罩着她,像是清醒的鬼压床。

往日丰润饱满的唇瓣一片干涩,喉间满是苦涩的药味。

“水……”

就连声音也干得如同粗糙的砂纸在打磨砖瓦。

门扉响了一声,她转动眼珠向外看去,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终于醒了?!”对方见她睁开眼,很是惊喜。

云岫倒了杯茶,手背贴着茶杯试探了下温度,才端过来。

她扶起沈莺歌小口小口地喂给她。

沈莺歌重新躺回柔软的被褥,缓了缓,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云岫状似苦恼地皱起眉:“不应该啊,你没伤到脑子,不可能失忆。”

“我没失忆……”沈莺歌无奈解释。

云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却浮现出有些受伤的神情:“你不记得我了?”

沈莺歌的脑子尚未完全清醒,艰难地转动了片刻,最终放弃。

“我……应该认识你?”

云岫很是亲昵地坐到床边:“无妨,你迟早会想起来的。”

说完,她才想起沈莺歌刚才的问题。

云岫漫不经心道:“你不认识这里吗?我以为你应该来过,这儿是东厂啊,确切地说,是那位千岁爷的卧房,这张床也是他的。”

她凑近沈莺歌耳边,低声道:“不过那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你既然醒了,不如跟我回去慢慢养伤。”

沈莺歌根本没有听清云岫后面说了什么,险些垂死病中惊坐起。

扯动伤口传来的剧痛让她认清了自己动弹不得的事实。

她一卡一顿地转过脖颈,声音都因不敢置信而颤抖:“你,你说这儿,是哪?”

云岫好脾气地重复:“东厂,九千岁的卧房,他的床上。”

沈莺歌眼睛一闭,没了声响。

“哎!你怎么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