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他啥也不顾了,救人要紧,于是猛地抱上云萝的小脑袋,在她的嘴巴上吧唧来了一口。
这一口亲得很突然,女孩微微打个冷战。
但是立刻,她的脸蛋就红透了,眼神迷离起来,身体也晃荡起来。
“现在可以了吧?”陈浩问。
“差不多了。”云萝说。
“要不要再来一口?这个是送的。”说完,他又亲她一口。
亲就亲了,怕啥?老子不是占便宜,就是为了救人。
两口下去云萝懵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吧,你去救人,等你带着徐达跟汤和杀过来,我会放开一条口子,送你们出去。但是我爹绝饶不了你们,一定会追击,逃不逃得掉,就看你的运气了。”
女孩子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陈浩的要求让她无法拒绝。
男人的恳求好像一江春水,把她的心融化了,灵魂也融化了。
“那好,我走了,你保重,咱们江湖再见。”陈浩冲她拱拱手,转身慢慢离开。
“江湖再见。”云萝也恋恋不舍冲他拱拱手,洒泪而别。
眼瞅着陈浩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女孩的心也被他带走了。
接下来,云萝立刻命令军营的士兵,全体休息,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战,天塌下来也不能离开大营。
五万大军都听她的,于是那些巡营跟站岗的士兵也回到帐篷睡觉去了。
陈浩是凌晨一点左右进去葫芦口的,当时,有五百士兵在把守出路。
那个地方非常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入口很小,只能并排进去两个人,但是穿过入口,里面就别有洞天,足足有十几平方公里大小,就像个大葫芦,葫芦口也由此得名。
陈浩没有办法从谷口直接进去,不想跟那些士兵交手。
还好他带来了攀岩绳,将绳子一甩,挂在山崖的一块三棱石上,他攀岩而上。
暗夜里,他的身体好像一只飞窜的黄鼠狼,非常灵巧,嗖嗖嗖就上去了半山坡。
然后绳子再向上丢,扣在一根横生的枯木上,继续攀岩而上。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爬上了七八百米高的山峰,又从山峰上绕道下去了峡谷,成功避开了那五百鞑子兵。
峡谷的里面非常温暖,是一大片树林跟灌木,四面环山。
陈浩可以来去自如,因为他是特种兵,汤和跟徐达就没那能耐了,只能被困。
进去山谷,他开始来回寻找,一边找一边轻声喊:“汤和!徐达!你们两个小子在哪儿?我来了,陈浩来救你们了。”
此刻的汤和跟徐达没睡,正躲在峡谷里干熬。
这俩孙子已经带着五千残兵败将进来四天了,而且四天的时间水米没黏牙,都饿疯了。
本来出城的时候是两万人,一场鏖战下来,死得死逃得逃,再加上投降的不计其数,真正进去峡谷的,也就五千人马出个头。
身上一粒粮食也没带,好多士兵已经饿晕了过去。
人在饥饿的时候,耳朵是非常灵敏的,大老远他们就听到了呼喊声。
“外面有人!”汤和一骨碌爬了起来。
“好像是陈浩哥……。”徐达耳朵尖,听声音就明白谁来了。
“啊!外面五万人马重重围困,陈浩哥是咋进来的?”汤和还有点纳闷。
“不知道,他功夫高呗。”
“陈浩哥……。”
“老大……!”
两个人从草丛里爬出来,借着朦胧的月光,陈浩都认不出他们了。
只见这俩孙子浑身是血,铠甲凌乱,身上脏兮兮的,都没人模样了。
不但他俩邋遢,身后跟出来的几百个士兵也跟叫花子差不多,脸上黑一块青一块。
在跟鞑子兵交手的时候,他们殊死拼搏,以一当十,都是好样的。而且都是幸存者。
“兄弟,兄弟啊……。”陈浩上去跟他俩抱在了一起。
“哥,你咋才来,才来啊?重八哥呢?”他们觉得来的应该是朱重八。
论关系,朱重八可是他们的拜把子兄弟,没想到来的却是陈浩。
“放心,小八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万大军,埋伏在外面的山谷里,跟咱们里应外合,天亮以前,咱们必须杀出去!”陈浩说。
“好,太好了!弟兄们有救了!”汤和跟徐达哭了。
本来觉得这些人死定了,就算外面的元军不攻过来,人家守着谷口,封闭上十天半个月,他们也饿死了。
“兄弟别哭,你们还剩下多少人马?”陈浩问。
“五千多一点,都是疲惫之师,没有一点战斗力,大家都要饿死了。”汤和擦擦泪道。
“这儿没吃的?”
“没,四面环山,除了大树就是灌木,有的士兵都开始吃草了。”
“马呢?还有多少马?”陈浩又问。
“几十匹吧。也是伤痕累累。”
“为啥不杀马?”
徐达立刻说:“军中有军法,饿死不能杀马,所以我们不敢杀。”
陈浩一跺脚:“扯淡!都啥时候了,还顾得上马,把马全部杀掉,大家饱餐一顿,然后一口气杀出去。”
“不行啊大哥,马杀了,我们怎么冲出去?”徐达担心地问。
“杀死马,填饱肚子,冲出去是九死一生,不杀马,饿着冲出去是十死无生,你选择那一个?听我的命令,杀马!!”
陈浩豁出去了,他娘的日子不过了。
这时候马是不重要的,大不了让盐队从蒙古那边再运输,人没了,就啥都没了。
汤和跟徐达一听有理,立刻命令:“弟兄们!把所有的马杀了,咱们吃饱喝足,跟着陈浩哥杀出去啊!!”
接下来,两个人每人提一口刀,瞬间将两匹马宰杀了。
战争是残忍的,不得不杀戮,为了活下去,只能残忍地杀害无辜的马。
很快,其他的士兵一起动手,就这样,一百多匹马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这俩孙子不傻,杀死的都是受伤的马,好马能留的就留下了。
马杀了以后不能弄熟,只能生吃,一个个士兵挑着马肉生吞活咽,好比嗜毛饮血的怪兽。
他们一个个吃得满嘴冒血,牙齿发红。
吃完,陈浩还让大家把马血涂在脸上,身上也泼洒了马血。
然后,他把所有人分为了四队。
第一队是骑兵突击队,冲在最前面。
第二队是长枪手,跟随其后。
第三队是弓弩手,全部长箭上弦。
第四队是盾牌手,负责垫后。
四队人马被安排停当,山谷里立刻器宇轩昂。
陈浩猛地跳上一块石头,冲大家呼喊:“弟兄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红巾军了,也不再是义军。
我们是狼!一群嗷嗷叫的野狼,拿出野狼的劲头来!我们不为其他人而战,就是为了自己,为了活下去!!
为了你们的父母不再失去儿子,为了你们的妻子不再失去丈夫,为了你们的儿女不再失去父亲!
扑上去,杀死敌人!嚼碎他们的骨头,吸干他们的鲜血!
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有的士兵一起呼喊,声音惊天动地,直冲云霄。
陈浩是很会做思想工作的,被他这么一忽悠,所有士兵立刻斗志昂扬,好像充足电以后马力巨大的发动机。
“冲!杀啊!”
就这样,他冲在最前面,汤和跟徐达紧随其后,领着马队首先冲了出去。
葫芦口虽然狭窄,可三个人好像一根锋利的坠子。
这根坠子是尖锐的,迅猛的,势不可当的,嗖地从峡谷口出来,就把外面的五百鞑子兵冲乱了。
三个人一起抡圆手里的武器,拼命厮杀,眨眼就有几十名鞑子兵倒地。
紧接着,后面的长枪手,弓箭手跟盾牌手一起涌出,势如破竹,穿过葫芦口的五百守卫,只一闪就进去了鞑子兵的军营。
进去军营,陈浩手里唐刀一挥,首先挑翻一盏巨大的油灯,甩向了一个帐篷。
军营里有很多油灯,跟铁锅一般大小,里面燃烧的是桐油。
油灯一旦被打翻,泼洒在帐篷上见火就着。
蒙古人的帐篷大多是羊皮制作,油性同样很大,眨眼间大火就熊熊燃烧起来,浓烟也滚滚而起。
军队根本没停,从大营的北面进去,直奔南边拼命厮杀。
因为朱重八带领的一万人马就在南边等着他们。
果然,山那边的朱重八看到了军营里的大火,知道陈浩得手了。
于是,他同样跳起来,冲着埋伏的士兵呐喊:“弟兄们,陈浩哥得手了,救出我们的兄弟,杀啊!”
“冲啊!”哗啦!一万多人立刻从山坡上跃下,好像滚滚的潮水,同样怒卷向了元军的大营。
进去以后就是一场厮杀,两只军队南北夹击,元军大营就乱作一团。
云萝已经跟所有的士兵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按兵不动。她就是要网开一面,放陈浩一条生路。
这么一来,好多士兵没有来得及穿裤子,陈浩的人马就从他们的帐篷门口冲了过去。
等到他们提上裤子,拿着兵器冲出门口,五千人已经跑远了。
于是,他们只能从后面掩杀。
根本不管用,红巾军的后面是盾牌手,将敌军所有的长枪跟弓箭抵挡了。
五千人在陈浩,汤和跟徐达的带领下,好比一根利箭,直接从大营的这头穿到那头,前后没用二十分钟。
两军对垒,没死几个人,五千红巾军跟朱重八的军队就融合在一处,然后大家扭头再往南杀。
大营里叮叮当当乱响,到处是兵器的撞击声,喊杀声,马嘶声。
云萝郡主不得不对不起父亲了,也不得不背叛元顺帝。
她从帐篷里冲出来,跳上战马,假意掩杀一翻,果然把陈浩他们放走了。
陈浩跟朱重八合兵一处,冲出大营,根本没有停留,立刻奔着濠州的方向奔跑。
云萝也没追赶,瞅瞅东边的天色亮了,只能到徐州城里去领罪。
见到父亲脱脱,她说:“爹,女儿指挥不力,让汤和跟徐达跑了。”
“啊?你说啥?谁来救他们的?”脱脱问。
“女儿看清楚了,是……陈浩!!”云萝不得不说实话。
脱脱抬手捋捋胡子,长叹一声:“怪不得呢,这次不怪你,是你的对手太强悍。”
“爹,接下来咋办?”云萝又问。
脱脱道:“还能咋办?追!希望他们在逃回濠州以前被咱们追上,然后歼灭!!”
“得令!女儿这就派人追赶。”云萝嘴巴里答应,心里却长吁一口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