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不止一处,因为山谷狭窄,那些山贼是从两头包抄过来的,将张士诚的人马堵在了中间。
他们的武器虽然简陋,可作战非常勇猛,一个个如狼似虎,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张士诚的人马眼瞅着寡不敌众,陷入了困境。
就在四个盗匪对他集体围攻,他节节败退的时候,忽然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头戴草帽手拿锄头,嗖地跃下瞬间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招横扫千军如卷席,锄头横扫过去,眼前四个山贼就砰然倒地。
然后少年一个盘旋,将锄头抡圆冲进人群左劈右砍,跟山贼打在了一起。
陈浩的功夫不错,不亏是21世纪的特种兵,身法灵巧,拳头和双脚都是孔武有力,眨眼又有四五个山贼被他打翻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不准杀人!谁杀人我翻脸了!!”他一边嚎叫一边反击。
他是来救人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攻击的只是那些山贼的兵器。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刀剑砍在锄头上,瞬间被磕飞了。
然后他好比虎如狼群,开始攻击那些人的下盘,一个就地十八滚,七八个黑衣人再次被他踹翻一大片。
张士诚看着少年灵巧的身手,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俊的功夫!!”
陈浩的加入立刻让商队这边的人士气大振,转败为胜,山贼们节节败退,五十多个人生生从山谷里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来。
车队的后面还有几个山贼在追着掩杀,陈浩一瞅勃然大怒,抬手从小腿上拉出一把无声手枪冲他们瞄准。
噗!噗!噗!枪口处闪出几团火花,纷纷打中了几个山贼的脚面。
山贼们受到粹然一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一个个倒在地上抱着脚惨叫起来。
为首的头领一瞅不妙,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呼哧哧打了一声口哨,然后冲所有弟兄喊道:“有闷子,弟兄们!庙里和!撒丫子扯呼!”
头目用的是江湖黑话,那意思:情况危险,大家赶紧撤退,老地方汇合。
呼哨声响过,山贼们立刻转身向着山坡上奔逃,几个受伤的也被他们拖走了。
眨眼的时间,近百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漫山遍野都是吆喝声。
此刻的张士诚才收拢人马,查点失落的物资。
货物没有少,只是一个兄弟重伤,其中两个轻伤。
陈浩扑过来问:“你们没事儿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士诚连忙拱手作揖:“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陈浩也冲他拱拱手:“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理所当然。”
“小兄弟功夫不错,英雄出少年啊!”张士诚赶紧拍他的马屁。
“见笑见笑,哎呀!你的兄弟受伤了……前面是马家村,要不然到村子里休息一下,我帮他看看?”陈浩瞅着三个受伤的人担心地说道。
“那就太谢谢了,打扰了……。”
“请!”
“走嘞——!”张士诚大手一挥,所有的兄弟全都整装待发,弯腰推起了独轮车,走向了马家村。
山谷距离村子并不远,也就四五里地的样子,眨眼就到了。
陈浩把他们请到了家里,然后吩咐马二娘跟妻子玉环招待他们。
五十多人满满挤了一院子,两个女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她俩请了几个邻居过来帮忙,丁香也被叫来了。
灾荒年间根本没啥好招待的,就是熬了一大锅菜粥,烧了几锅开水。
陈浩赶紧从屋里拿出储备的消炎药,给三个受伤的人治疗。
伤口包扎好,大个子感激不尽,说:“兄弟!你好善良的心肠啊,我张士诚没齿难忘!”
“啊!谁?你说你叫啥?”陈浩猛地抬起头问。
“在下张士诚,对兄弟的恩情没齿难忘,今天不是你,我们整个车队的人全都完了,弟兄们!给恩人磕头了……!”说完,他撩起衣襟首先跟陈浩跪了下去。
紧接着,五十多个人一起下跪,人群呼呼啦啦跪满了院子。
陈浩赶紧搀扶他说:“大哥,你这是干啥啊?快起来,地上脏……。”
张士诚握着他的手问:“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陈浩……。”
“陈浩兄弟,真是条汉子啊!”老张竖起了大拇指,接着拍他的马屁。
陈浩却盯着他上下瞅,惊讶不已。
眼前的人气度不凡,器宇轩昂,身高八尺,威风凛凛,一脸的络腮胡子,应该是一位英雄好汉。
他就是张士诚,陈浩太了解他了。
根据史书的记载,张士诚是元末明初起义军的首领之一,跟朱元璋和陈友谅齐名。
年轻的时候贩过私盐,再后来才创立的起义军,成为了反元的主力军。
后来他成为了朱元璋的劲敌,两个人为了争夺南方的地盘打得不可开交,最终他被朱重八打败,囚禁在了应天府,也就是21世纪的南京,不甘受辱自缢而死。
目前陈浩看到的,就是张士诚没有成为起义军首领以前,贩私盐的样子。
这个人说话很豪迈,特别豪爽。
“想不到你就是张士诚?”陈浩感叹一声。
“是啊,陈浩兄弟,今天你救了我们五十多条性命,我真的无以为报,来人!把车上的货物卸下来两车,算是对陈浩兄弟的答谢!”
张士诚一声命令,立刻有几个兄弟过来,将两辆独轮车上的货物抬进了院子里。
陈浩吓一跳,赶紧推辞:“张大哥,这可不行!我等于是拦路抢劫啊,使不得!!”
张士诚哈哈一笑:“弟啊,别客气,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一定要笑纳,一点小意思而已,不成敬意……。”
陈浩没客气,他知道张士诚是大土豪,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
目前的马家村穷啊,全村人的裤子都露腚,太需要救命的物资了。
再说,他的东西是贩私盐得来的,严重偷税漏税,不要是傻笔!
那两车货其中五袋是麦子,一袋是私盐,还有两袋是大米。
张士诚的老家本来就在江浙一带,背靠大海,哪儿到处是盐池。
他把晒出来的盐偷偷运输到内地,从中牟取暴利,说白了就是投机倒把的走私集团。
当然,这不管陈浩的事儿,他瞧见也当作不知道。
张士诚竟然跟陈浩一见如故,拉着他的手说:“兄弟啊,别忙活了,我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的酒肉,今天我请客,咱们一醉方休。”
陈浩一听,赶紧说:“好!不醉不休!拿酒来!”
于是,院子里长凳摆开,所有人的一起就坐,大家竟然开怀畅饮起来。
张士诚今天特别高兴,因为结识了陈浩这样的少年英雄。
他爱才如命,也喝得六亲不认,脸蛋潮红,最后竟然拉着陈浩的手问:“兄弟,你今年多大?”
陈浩说:“二十三,张大哥你呢?”
张士诚说:“我今年二十九岁,年长你六岁,兄弟啊,咱俩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性兄弟,义结金兰,以后同生共死,如何?”
陈浩闻听再吓一跳,心说:妈的!咋又来一个跟老子拜把子的?
我跟你结拜兄弟,那不是找死嘛?
同生共死,就是说有天你被朱重八打败,老子要陪你一起上刑场砍头?想得美!
他本来想拒绝,可张士诚还黏上他了,抓着他的手不撒。
而且老张已经跪在地上,端起了酒碗。
其他的兄弟一听,立刻跟着起哄,拍手叫好:“太好了!结拜!结拜!同生死,共患难……!”
陈浩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于是只好跟他并肩跪下。
张士诚端起一碗酒向天祈祷:“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各位英雄好汉作证,今天,我张士诚愿意跟陈浩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背叛,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说完,哗啦!他将一碗酒倒在了地上。
陈浩没办法,只好跟着他祈祷:“老天爷在上,山神爷爷在下,我陈浩甘愿跟张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生死与共,如有背叛,形同此碗……。”
陈浩也把碗里的酒倒在地上,狠狠将空碗摔个粉碎。
张士诚乐坏了,面红耳赤道:“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弟了,咱们肝脑涂地生死与共,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喝!我敬大哥一杯!!”两个人一起开怀大笑,手牵手坐下,尽情畅饮起来。
结拜的时候老张还没醉,黄昏时分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眼前的东西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了。
丁香跟几个女人在为他们倒酒,地上扔了不少的空酒坛子。
女人也是犯贱,看到张士诚的第一眼,心里就激起了小波澜。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身体强壮,声如洪钟,四肢浑武有力。因为常年外出,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是古铜色的,一身英雄豪气。
这样的男人是最讨女人喜欢的,此刻的丁香早把陈浩和家里的死鬼男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好想让张士诚强壮的手臂抱一下,被男人粗犷的嘴唇亲一下,那该多……舒服啊?
女人的脸红了,小心肝怦怦乱跳,小蛮腰扭得更欢了,胸也甩得更猛。
张士诚本来就喝多了,丁香的身体一晃荡,差点把他晃悠晕。
丁香一边倒酒,身体也一个劲地在男人的肩膀上蹭,蹭得老张浑身直痒痒。
猛一抬头,丁香竟然冲他飞了一个媚眼,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老张就晕了,冲她眨巴一下眼皮,也来了一个飞眼儿。
就这样,俩人一个飞眼换一个媚眼,双方展开了电击。
一碗酒倒满,女人还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三下,然后眼睛冲着门外瞟了一眼。
张士诚明白了,女人的意思是……三更后门外相见……有好东西给你看。
然后女人扭扭搭搭走了,回家为死鬼男人马有财做饭。
她一走,张士诚立刻跟陈浩打听:“兄弟,刚才这位大姐,是你的什么人?”
陈浩毫不在意说:“我邻居家的婶子。”
“可是亲婶子?”老张问。
他这样问是有寓意的,结拜兄弟的亲婶子,那就算了,太熟的不能下手。
陈浩立刻说:“不是,就是普通的邻居……。”
“喔……那就好办了。”张士诚喝一口酒,瞧着门外漆黑的夜幕,他的脸上显出一丝诡异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