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精神恢复了,徐幺妹帮他捂暖,再加上跟狼搏斗,吓出一身冷汗,伤寒竟然好了。
他也有药,随身带在怀里,吃几粒药片体力就逐渐恢复。
男人背着女人继续在雪地上行走,徐幺妹靠在他的肩膀上甜蜜而又温馨。
玉环离开真好,这时候陈浩哥是她的了,她可以独占他的肩膀,他的身体。
幺妹的脑子里甚至闪出一种昧心的想法,如果玉环饿死,或者被过路的残兵杀死,那就更好了。
这样就永远可以占据陈浩……永远不跟他分开,让他背一辈子。
“哥,你累不累?”幺妹在他肩膀上问。
“不累,就是饿。”陈浩说。
“那咱们找到落脚的地方,赶紧弄东西吃。”
“好……。”
“哥,为啥我走进树林里会迷路?我的方向感没事啊。”幺妹问。
“因为你在雪地里,没有找到参照物。有了参照物才不会迷路。而且因为人类常年使用右手,所以左脑比右脑发达,右腿也比左腿长一点,走着走着,就容易转圈圈,所以会迷路……。”
“哥,在密林跟雪地里行走,咋着找参照物?”幺妹又问。
“白天看树,死树的年轮南边比北面稀疏宽大。也可以看树冠,树冠稠密的一方为南方,枝叶短小的一方是北方,因为树冠是向着太阳的位置生长的。
夜晚看星星,先找北斗星,再找北极星。”
“北极星在哪儿?”女孩又问。
“我指给你看,那七颗星星,连起来像一把勺子,勺子对应的那颗星星就是北极星了,找到它,我们向着右边走,就是西边了……。”
陈浩知道徐幺妹是古人,没上过小学,更加不懂得天文学,只能一点点教会她。
“哥,你懂得可真多,我好崇拜你……。”幺妹将脑袋又靠在了男孩的肩膀上,感受他肩膀的温暖和宽阔。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知识,以后咱们女子别动队会用得上。”
“嗯,好,等到明年,咱们跟六姐妹汇合,我一定教她们……。”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谈,说起话来就不冷了,也不饿了,心情也会好很多。
陈浩背着女孩,心里一直在嘀咕。
刚才那个梦里,他跟马秀英亲了,也吻了。醒过来嘴唇麻麻的,一定被人真的亲过。
难道是幺妹,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占便宜……?这丫头,真会趁人之危。
刚才疗伤,他还看了她不该看的地方。
古代女孩都是很封建的,男人瞧见女孩的身体,女的只能以身相许,她……不会讹上我吧?
可他不想问,担心她害羞,只能装聋作哑。
两个人走啊走,熬啊熬,足足向前走出去五十多里,一直走到天亮,终于出现了人家。
前面有个茅草房,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于是,陈浩的脚步就加快了。
哪知道走到跟前一瞅,立刻大吃一惊。
那些袅袅升起的竟然不是炊烟,而是房子被点着升起的浓烟。
房子被一群鞑子兵包围了,院子里躺着好几具尸体,有女人也有孩子,雪地都被染红了。
兵器的撞击声叮当作响,至少三十个鞑子兵将一个青年包围,正在拼命砍杀。
那个青年三十岁左右,毫无惧色,但是却身受重伤,节节败退。
如果猜测不错,地上的死尸应该是青年的家人,鞑子兵发现附近有人家,过来抢粮食,遭到了反抗。
青年的身手不错,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奋力拼搏,嘴巴下有一缕好看的胡子,浑身是血。
眼瞅着他被几十个鞑子兵围困在当中,马上要被乱枪刺死,陈浩正好赶到。
“哎呀哥!有鞑子兵,咋办啊?”徐幺妹问。
“妹妹别怕,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看看……。”陈浩说完,将幺妹放在地上,大步流星直奔那座房子冲了过去。
此刻,那青年已经汗流浃背,渐渐不支,眼睛一闭打算等死。
陈浩大喝一声:“住手!放下武器!不准欺负人!!”
说话间,他已经从半山坡跃下,猛然站在了小胡子的面前。
鞑子兵眼瞅着就要取胜,纷纷吓一跳,怒道:“小子,你是谁?”
“我是过路的,你们怎么能杀人呢?这些人是不是你们杀的?”陈浩问。
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嘿嘿一笑:“是又怎么样?他们家是反贼,老子要把他抓捕归案!”
“抓人也不能杀人啊?你们这是滥用职权!”陈浩开始跟他们讲理。
“滥用职权?做反贼是要诛九族的,老子就是杀人了,你又能怎么样?”那人挺横,也一脸的横肉。
“岂有此理!今天我要教训你们一下……。”陈浩气坏了。
他才不管什么鞑子兵和红巾军,谁欺负老百姓,他就揍谁。
“小子,你那儿来的?劝你少管闲事!别不自量力,不然连你一块抓!”
陈浩说:“行啊,那咱们过过招,你们一起上!”
此刻的他虽然几天没吃东西,可对付几十个鞑子兵不是问题。
首先他有枪,其次,身穿防弹背心,这些人想伤也伤不到他。
军官冷冷一笑:“就凭你?找死!弟兄们,杀死他!”
一声令下,四周的鞑子兵就一扑而上,打算把陈浩就地正法。
那陈浩就不客气了,打呗!
于是,他抡起拳头奋勇而上。杀进了人群。
鞑子兵真不是他的对手,只见陈浩拳头飞舞,双脚飞踢,鞑子兵挨上他就倒地,一个个哎呀哎呀惨叫。
他不想杀人,用的是大小擒拿,攻击的就是这些人的腿弯和手臂的关节。
虽然这些元军穿了厚厚的铠甲,可关节的位置却不能保护。
从这头打到那头,二十多个鞑子兵就被撂倒了。
当官的一瞅来者不善,知道这小子有两下子,立刻大喝一声:“弟兄们,走!回营了!”
没受伤的几个先跑了,后边的几个爬得慢了点,被那青年上去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喂!大哥别呀……!”陈浩想阻拦他,可青年根本不听,接连杀死了四五个伤兵。
眼瞅着元军走远,青年猛地转过头来,冲陈浩扑通跪了下去:“多谢壮士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陈浩赶紧搀扶他说:“刚才我已经把他们打趴下了,你干嘛要杀死他们?”
青年说:“可他们杀死了我的亲人,眉儿!蕙娘!我对不起你们啊……呜呜呜。”
这人竟然哭了,一下子扑向地上的死尸,将一具孩子跟女人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大哥,他们是……?”
“眉儿是我的女儿,蕙娘是我的妻子!他们全都被鞑子兵杀死了,我跟他们不共戴天!啊——!”这人竟然朝天发出一声狂笑。
“大哥,你也不必伤心,死者已矣,存者偷生,还是把她们埋掉吧。”
这人赶紧站起来擦擦眼泪,拿起一把锄头刨坑去了。
陈浩仔细瞅了瞅,地上的死尸足足七八具,两个老人,还有三男二女。
不用问,两个老人是青年的父母,三个男人,应该是这人的兄弟,那两个女的,就是他的妻女。
小胡子在房子的旁边深深挖了七个坑,陈浩帮他将七具尸体深深掩埋了。
然后他扑通跪在了坟墓的前面磕头,说:“爹!娘!弟弟,女儿,蕙娘啊!我一定帮着你们报仇,不诛灭鞑子兵,誓不为人!”
陈浩跟徐幺妹站在旁边,心里也不是滋味。
鞑子兵真的很残忍,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反叛。
国不知有民,而民亦不知有国。朝廷对老百姓不好,老百姓就不买他们的账。
“大哥,你别哭了,要化悲痛为力量。”陈浩没办法,只能劝。
最后,青年擦干了眼泪,站起来说:“这位兄弟,不是你,今天我就死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请进屋里谈,我要好好招待你们。”
陈浩跟徐幺妹只好跟他进了屋子。
这户人家有一间北屋,东西各有两个厢房,东厢房已经被烧了,西厢房和北屋完好无损。
陈浩进去,发现这家人的摆设不错,应该是个小地主。
屋子里有长桌,书架,还有一张古琴,看样子是个文化人,到处充满了书卷气。
青年先让他俩休息,然后赶紧忙活做饭。
饭菜端上来,陈浩跟幺妹已经饿坏了,立刻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打俩饱嗝,陈浩松了松裤腰带问:“大哥,你到底犯了啥罪?他们要这样对你?”
这人却说:“我是明教的,在他们眼里明教就是反贼!各位吃饱喝足,还是赶紧离开的好,那些鞑子兵虽然走了,可他们会带更多人来,不然你俩会跟我一起陪葬。”
陈浩问:“为啥你不走?”
“放心,一会儿我就会离开,还会把这房子烧了。”
“那大哥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暂时想去投奔徐寿辉,找个落脚的地方,天下这么大,总有我的安身之所……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时候,小胡子才想起问他俩的名字。
陈浩拱拱手道:“我叫陈浩,安徽来的,这是我妹妹,她叫幺妹。”
“在下陈友谅,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一会儿离开,家里的粮食你们随便拿,能拿多少拿多少。”
“等会儿,你叫啥?陈友谅?”陈浩闻听再次吃了一惊。
“是啊,难道小兄弟认识我?”男人问。
陈浩心说:妈的!我咋跑陈友谅他家里来了?本来要去山西的,打算从河南穿过去,可没想到徐幺妹背着他早就迷失方向,竟然走进了湖北的境地。
陈友谅这孙子还没出道?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啊?
“你今年……三十岁?”陈浩问
“是,整整三十岁。”
“这个地方竟然是……湖北的丐阳?”
“是啊,正是湖北的丐阳,小兄弟,你可神了。”陈友谅迷惑不解,想不到陈浩竟然认识自己。
不用问,那一定是明教的兄弟了。想当初陈友谅在明教,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次他是回家探亲,被鞑子兵的密探给盯上了,才招来的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