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浩赶回应天立功受封的同时,这边的王保保跑了。
那孙子好比一只中箭的兔子,惶惶不安狼狈逃窜。
后边的明军看不到了,他还是不敢停下,打马继续向前。
走进山西境内依然没停,那匹马跑得都口吐白沫了。
他的箭伤非常严重,血流不止,而且饥寒交迫。
不知跑了一天还是两天,那匹马终于熬不住了,扑通摔倒在地上。踢腾两下累死了。
王保保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朦朦胧胧发现前面是一片乱坟岗子,于是摸啊摸,爬啊爬,很快进去了草丛。
眼前的荒草很高很高,足足没过人的头顶,一脑袋扎进里面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他几天水米没粘牙了,又累又饿,再次昏死了过去。
外面的天亮了,东天边升起一团朝霞,很快,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爆发出万道霞光。
不远处的山道上过来一辆马车,车上一个车夫一个丫鬟,车轿里坐着一女人,那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娃。
马车靠近坟墓,女人从车里跳了下来,将娃儿交给丫鬟,然后吩咐车夫:“长栓,把祭品拿出来,我要祭拜干娘。”
“是,夫人!”车夫答应一声,将车上的祭品拿出来靠近了坟墓。
女人也靠近坟墓在乱坟岗子里摸索,终于找到一个墓碑。
“干娘,我来看你了,你冷不冷,闺女帮你梳梳头吧……?”女人说着,弯下腰将坟头上的干草拔干净了。
墓碑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干娘大红之墓,女儿玉妮立。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玉妮,目前的地方是山西的杞县。
今天是寒日,所谓的寒日跟清明重阳一样,这一天活人都要为死去的亲人扫墓烧纸。
自从上次清明来过,大半年的时间玉妮都没来,大红的坟墓上长满了荒草。
女人是孝顺的,永远也忘不掉干娘对她的好。
玉妮将杂草拔干净,干娘就俊俏了,不脏了,也不邋遢了。
她把祭品摆上,点燃了蜡烛,又拿出纸钱来烧,边烧边念叨:“干娘,玉妮来看你了,九泉之下你还好吧?”
眼前的纸灰袅袅升起,玉妮好像又看到了干娘健壮的身板,慈祥的笑脸。
她哭,旁边的孩子也哭,母子二人哭成一对。
哭完,她擦擦眼泪冲儿子道:“三宝,过来给你姥姥磕头,姥姥活着的时候对你可亲了……。”
此刻的马三宝才刚刚三岁半,正在牙牙学语,孩子问:“娘,这是谁啊?”
“你姥……。”
“俺姥不是在南京吗?”
“这个也是你姥,你刚出生那会儿她还抱过你呢。”
孩子很听话,果然跪倒,脑袋在地上磕了三下。
玉妮说:“干娘,这是三宝啊,他已经学会说话了。放心,将来女儿不能动了,仍旧会让他来给您上坟,女儿要世世代代让您享受香火,您可以安息了。”
祭拜完毕,玉妮将孩子搀起,马三宝忽然抬手一指:“娘,那后面有人……。”
“谁?”玉妮吓一跳。
她还以为孩子看魔怔了,见到了鬼?
乱坟岗子的后面有人,一定是鬼。
那条人影不仅仅马三宝看到了,玉妮的丫鬟也看到了,女孩子发出一声尖叫:“啊!夫人,那后面果然有人,还是个死人!!”
玉妮定睛一瞅,发现地上有血,还有人爬过的痕迹。
她立刻让长栓扒拉开草丛仔细查看。
长栓战战兢兢道:“你是谁?快……出来,不然老子就……砸你了?告诉你,我……胆子大得很,三个人搀着我都敢看……死蛤蟆。”
感情长栓是个结巴,遇到害怕的事儿结巴就更严重了。
玉妮抬腿踹他一脚:“还不过去瞅瞅?男子汉大丈夫,你害怕啥啊……?”
长栓不敢,结果被玉妮一脚踹过去了,扑在死尸的身上弄了一脸一手的鲜血。
“啊——!死人啊!夫人,这是个死人!!”长栓吓得尖叫起来。
玉妮的胆子大,毕竟跟着陈浩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死人。
女人过去一瞅,还真是,一个血糊拉吉的人倒在哪儿,后背上还有三根箭。
一根利箭射穿了他的肩膀,一根利箭射在他的后背上。还有一根射在了左肋上。
他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地上已经流了一大片。
玉妮立刻低**在他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发现还有气息,体温也是热的。
“长栓,快!这个人还没死,还活着,救人,救人啊!!”
“喔喔……。”长栓这才过来把这人搀扶了起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玉妮不会瞧着他抛尸荒野,别管是谁,一定要救活!!
三个人一起用力,费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人弄上车,然后快马一鞭返回平遥去了。
就这样,王保保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正是玉妮。
马车赶回家,女人立刻命令下人动手,将男人送进了客房,然后赶紧让人请大夫给王保保治伤。
村医来了,首先帮着王保保检查伤口,然后摸他的脉搏。
“大夫,这个人怎么样了?还有救没救?”玉妮问。
大夫摇摇头:“存活性不大,在下会尽力而为,希望夫人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好,只要救活他就行,放心,诊金少不了你的!”
大家都知道玉妮有钱,大红死了以后,她成为了山西最大的粮商,绸缎商跟茶商。
所有人都说玉妮的产业是沈三的,因为她是沈三的女人。
其实山西的生意大部分都归她一个人管。
那大夫的医术不错,首先帮着王保保取下了三根利箭,然后帮着他止血,最后将伤口包扎。
王保保一直没醒,早痛得昏迷过去了。
玉妮眼尖,从这人的铠甲上,立刻明白他是大元的士兵。
一定是跟人交战失败逃到这儿的。
中原大战女人已经知道了,陈浩率领常遇春,徐达还有汤和两路大军,加起来近三十万人,把蒙古鞑子杀得溃不成军,好多逃兵都来到了山西。
不用问,这人也是其中一个,还是一员战将。
玉妮不管哪个,她对战争不操心,眼睛里只有病人。
大夫离开以后她还亲自熬了小米粥,一点点喂这人。
王保保从昏迷中苏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位仙女款款而来,那仙女光芒四射,纯洁无瑕,十分美丽。
微风吹动仙女的衣角,翩翩起舞,仿佛一只洁白的蝴蝶。
他的脸上瞬间展出一丝笑容,嘴巴里发出一声痛楚:“额……额……。”
他很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天堂还是地狱。
一定是天堂,地狱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仙女?
玉妮呼唤两声:“大哥……大哥……?”
王保保又晕死了过去。
玉妮放下饭碗吩咐丫鬟道:“你来照顾他,别让他动弹,这人醒来要喂他吃药。”
丫鬟答应一声:“是,夫人……。”
这天晚上玉妮睡不着了,再次想起陈浩。
从上次离开足足又过去了一年,心上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沈三也没回来过,在甘肃跟另一个女人好了,还在那儿成了家。
也就是说玉妮成为了孀妇,身边从来没有过男人。
白天她拼命工作,到米店里去,到绸缎庄去,也到当铺里去。晚上回到家就寂寞难熬。
她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还没有真正尝过男人的滋味。
跟陈浩只有一次就怀上了,而且那次是在痛楚中度过的。
不知不觉肚子就大了,不知不觉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还没有经过雨露的滋润,她就从女孩变成女人,瞬间又成为了母亲,真是亏得慌……。
没有男人的滋味不好受,心里不需要,生理也需要。
于是她跟徐幺妹一样学会了自摸。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想着陈浩的笑脸,想着男人健壮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摸。
摸过来,再摸过去,衣服就不见了,身上光溜溜的。
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腮,脖子,胸口,肚子还有两腿,脸蛋就娇红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随着触电的感觉不断蔓延,嘴巴里就不住喃喃自语:“陈浩哥……抱紧俺……用力……使劲啊……。”
她把陈浩的名字呼唤一千遍,一万遍。
起初的那段时间,靠自摸还能聊以慰籍,再后来根本不管用。
感情的潮水奔流不息,势不可挡,无处爆发。
于是她就跟徐幺妹当初一样,也亲手缝制了一个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是用绸缎做的,身高和体型都跟陈浩差不多。有脑袋有身子。
她还在布娃娃的脑袋上画了鼻子眼睛跟嘴巴。
所有的五官都是陈浩的,晚上睡觉抱上那个娃娃,她就觉得抱上的是陈浩。
无数个夜晚,她总是这样度过,白天起床把娃娃锁在柜子里,晚上再拿出来。
布娃娃是她的秘密,家里谁都不知道。
她也不喜欢跟孩子一块睡,三岁的马三宝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乳娘跟老妈子伺候。
每天夜里躺在炕上抱着娃娃的时候,玉妮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这辈子在为陈浩而活。
尽管男人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一晚,玉妮的老毛病又犯了,再次抱上了那个娃娃,心里想着陈浩荡漾起来。
她在炕上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
直到一阵酣畅淋漓从头顶传到脚心方才作罢。
荡漾够一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又开始荡漾第二次。
哪知道这次刚刚进去状态,外面就响起一阵剧烈地惨嚎:“啊!痛啊——!”
那声音很凄惨,玉妮一耳朵就听出是那个伤兵在叫。
弄得她完全没了兴趣。
她很生气,立刻穿上衣服冲出屋子进去了客房,在那伤兵的屁丨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叫什么叫?这点痛也受不了,还男人呢?再叫立刻让人把你扔出去!!”
玉妮十分气愤,当初陈浩哥也受过伤,可男人从来不喊痛。
陈浩还会自己为自己疗伤,有次战场上受伤后,他还穿针引线缝补肩膀上的伤口。
这才是真汉子,真男人,关云长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
看来天下也只有陈浩哥一条汉子了,其他的真汉子早就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