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是不忍伤害陈浩的,也不忍看着干爹老子跟干娘活活被射死。
他是飞燕的男人,当今皇帝家的郡马,朱重八的侄女婿。
他被夹在中间难以做人,不知如何是好,更加不敢背上一个抗旨反叛的罪名。
一身的功夫得不到施展,眼睁睁瞧着漫天箭雨,一片金缶无计奈何。
朱重八带来的十万大军非常精良,分为六层,别管阵法还是军队的素质,都是陈浩手把手教出来的。
最前面的是盾牌手,其次是长矛手,然后是短刀手,弓箭队跟火枪营,最后是火炮营。
一共四个方队,方队的中间是皇帝的御林军,层层叠叠把龙辇守护在中间,还有战车保护,宛如铁桶。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训练出来的兵会把矛头指向自己,想要靠近朱重八比登天还难。
但陈浩就是陈浩,他一边拨打飞箭一边向着队伍靠拢,起初速度很慢,后来骤然加速,两腿一夹马肚子,赤焰神驹腾空而起,半空中扬起一条彩虹。
赤焰是从那些盾牌兵的头顶上跃过去的,也是踩着那些盾牌飞过去的。
只一闪,他就冲进了短刀营里,唐刀一挥,前面的士兵就被扫倒一片。
他不得不向朱重八下手了,此刻吃了他的心都有。
可那些士兵那里容他靠近,纷纷手持武器而来,要把他生擒活捉。
陈浩没有用刀刃杀人,因为这些兵都曾经是他的战友,只能用刀背,制服朱重八一个人就可以。
冲进千军万马他如入无人之境,因为距离近,火枪营跟弓箭队失去了作用。
人太多,万一打不到陈浩,伤到自己人就不划算了。
他好比赵子龙杀进曹营那样,顿时把队伍弄了个翻江倒海,波浪滔天。
他的马太快了,身影也太快,好比一阵旋风呼呼刮了过来。眼瞅着距离朱重八只有三十米远了,小朱八吓得赶紧喊叫:“拦住他!拦住他!!”
哪儿拦得住?陈浩的身上穿了防弹背心,是刀枪不入的。唐刀一挥力拔千斤,眨眼就杀开一条血路。
赤炎神驹也飞过来跳过去,连踢带咬。
其实那些士兵们也不忍对他痛下杀手,如果不是皇命难违,他们早就丢下兵器跑了。
杀过来杀过去,战车层层叠叠根本杀不进去,瞧着朱重八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实在气愤难忍。
手中唐刀猛然一挥,竟然瞬间成为了一把标枪,他直奔小朱八投了过去。
那把唐刀带着呼啸地风声竟然生生穿透两副士兵的盾牌,将两个人击飞,仍旧速度不减,刺向的是朱重八的脑袋。
这下可把小朱八吓坏了,刺啦!屙一裤子。
说时迟那时快,唐刀不偏不倚,当!刺在了朱重八脑袋一侧的车驾上,发出沉闷地巨响。
陈浩刺偏了,不是他准头不好,是故意刺偏的,根本不忍心杀他。
他在警告他,老子随时能要你的命,就是不忍杀你而已。
不但朱重八吓得尿裤子了,四周的士兵也吓得呆若木鸡。
这种刺王杀驾的行为完全是大逆不道,可陈浩顾不得了,啥都顾不得了,不得不保护船上的那些女人。
就在唐刀投出去的同时,他也从赤焰上飞身而起,半空中一个盘旋,嗖!同样飞向了朱重八。
层层叠叠的士兵在他的面前成为了摆设,只一下就跳上龙辇抓住了朱重八的脖领子。
同时,一把雪亮的军刺端端正正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动一动要你的命!!”
朱重八的脸都吓绿了,浑身颤抖问:“大哥,你真的要杀了我?”
“是你先动手的,别怪我不客气!!”
“为了天下,为了江山社稷,你必须死!!”朱重八竟然不怕了,一动不动道。
“为了船上的那些女人,还有我的家人,我必须活着!!”
“也就是说,咱们俩之间只能活一个了?”
“不是,是同归于尽!别忘了咱俩当初结拜的时候说过,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天气不错,要不然咱哥俩一起共赴黄泉如何?
今生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下辈子从头再来?”
“……。”朱重八的脸凝固了,不断抽搐着。
此刻,四周好多文武发现情况不妙一起跪了下去,纷纷求饶:“皇上息怒!陈大人息怒!皇上息怒!陈大人息怒。”
同僚跟群臣不想瞧着朱重八死,更加不想瞧着陈浩死。
十多万士兵一瞅也纷纷跪了下去,山呼海啸:“陈大人!手下留情啊!!”
陈浩说:“朱八,我不杀你,不过你要陪着我走一段路,跟哥上船,等到了安全的地带,我再放你回来,如何?”
“你……你想挟持我?大胆!我是皇上!!”朱重八还不服气。觉得陈浩无法无天了。
自古都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
有胆子挟持大明天子,你陈浩可谓古今第一人了。
“去你的狗屁皇上!没有这些大臣你狗屁不是!现在坐稳了天下,你就要斩草除根,卸磨杀驴,你算是古今厚黑的鼻祖了!”
“你就不怕后世人骂你是叛徒,反贼?一世的英明就这么不要了?”朱重八又问。
“我呸!真正的坏蛋是你,不是老子,后世人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我陈浩贱命一条,才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老子就是要活得坦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不走,你杀了我吧?”此刻的朱重八竟然人死嘴硬,属鸭子的。
当着这么多将士跟文武百官,他宁死也要保留面子。
“不走也由不得你!!起!”只听陈浩大喝一声,朱重八竟然被他单手拎起,拎在了半空中。
然后他再次腾空而起,嗖!从龙辇上踩着那些士兵的盾牌跳跃到了马上。
朱重八竟然被他生擒活捉了,然后一拨马头,冲士兵们怒喝道:“闪开!不想你们皇上死的,全都给我滚开!!”
弓箭手跟盾牌手瞬间闪开一条路,陈浩挟持着皇帝就那么跑了。
士兵们跟大臣们纷纷傻了眼,朱标和朱棣都在人群里,不住冲着他们呼喊:“父皇,回来啊!舅舅,放过我父皇吧……!”
陈浩却没有停,催马直接靠近了大船。
上去大船,他将朱重八扔在了甲板上,然后命令船夫:“开船!!”
岸上的文武百官仍旧跪在哪儿,没人敢追击。
这附近没有船,而且十万大军都是陆军,没有水军。
就算有水军也追不上,因为这条大船上的配置很好,水手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大船终于启动了,向着海面上不断飞驰,群臣们目送着陈浩离开。
朱重八也瞧着那些群臣,今天是他当皇帝以来最没面子的一次。
“陈浩!你要把朕带到哪儿去?”
“放心,大船驶进大海,我就会安排人把你送回去。朱八,你造孽了,瞅瞅马有财,这就是你对待忠臣的下场!!”
陈浩再次把他拎起扔在了马有财的身边。
马有财已经不行了,浑身被射成了刺猬,十几根利箭刺在后背上,穿透身体射中了五脏六腑。
他的肺部被穿透引起了大出血,肝脏上也被刺了几个窟窿。
芸娘将丈夫抱在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马有财嘴巴一张,哇!吐出一口鲜血。
“马爱卿,朕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啊!希望你不要怪朕……。”朱重八竟然感到了愧疚。
“皇上……。”马有财微微笑了,道:“其实……三十年前臣就知道会有今天……那时候陈浩就告诉臣,你将来当了皇帝会杀忠臣的……。”
“那你还跟我?你傻啊?”朱重八道。
“臣……乐意,因为陈浩说过,大丈夫应该纵横天下,解救黎民于……水火!臣不后悔!不后悔跟你一场,不后悔有陈浩这样的……知己!这辈子……圆满了。”
“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料到了……。”
的确,陈浩真的啥都料到了,这一天也等得太久太久了。
“马爱卿,朕知道对不起你们,不祈求你们的原谅,我这么做,也不后悔……。”
朱重八当然不后悔,作为一个皇帝,要以天下的安定团结为己任。
那些忠臣一个个都是功高盖主,天知道啥时候忽然来个黄袍加身?
不杀一批,怎么能安定?
马有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好比一层死灰。
然后他抓住了芸娘的手说:“夫人,对不起了,我不能……陪你走完这辈子了……下辈子也不能跟你在一块了,我要去找……大夯嫂了。”
芸娘却抱着他哇哇大哭:“死鬼!死鬼啊!咱俩成亲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认出我来?我就是大夯嫂啊!当初跟你做了一晚夫妻的大夯嫂。
我是玉妮跟金哥的亲娘啊,当初把自己卖掉换了三升小米的那个女人。”
这时候芸娘不得不说实话了,自从嫁给马有财,她俩已经度过了十多年的幸福时光。
可她一直没有把那个记号告诉男人。
马有财也没有注意到她耳朵后面的那块胎记,因为胎记被头发遮掩了。
“不是,你不是,我的大夯嫂,耳朵后面……有胎记的。”马有财断断续续说。
芸娘立刻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将耳朵后面的胎记显现出来给他看。
“死鬼,你瞅瞅,你瞅瞅啊,是不是这个胎记?其实大夯嫂一直没走,一直没离开你,就在你身边啊……。
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为了保持在你心里的纯洁,同时也为了金哥跟玉妮的前程……咱俩这辈子是夫妻,下辈子还要做夫妻……。”
看到那个胎记的瞬间,马有财笑了。
他不记得大夯嫂的真实面目,但那块胎记却记忆犹新,果然跟当初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满足了,释然了,慢慢抬起手来摸女人的脸,也来摸女人的胎记。
但那只手却停在半空中,最后猛然垂下……。
老马的眼珠不动了,尸体也在芸娘的怀里慢慢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