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两月过去,天气渐寒,一家人忙忙碌碌,都没注意光阴的流逝。
金葫芦饭馆自从入秋之后,几乎日日爆满,连门前搭的棚子下面都坐满。罗惠兰期盼着新店快点开业,好给他们减轻点压力。
新店的店址也选好了,正在翻修中,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茶盏什么的,陆陆续续都买进去。
这次新店的位置,没有老店的繁华,因此价钱也便宜些,空间也大得多。
白建章打算,等日后开张了,两家店走不一样的路子,金葫芦走高档路线,新店走亲民路线,两家店也能避免竞争。这些也都是袁泗跟他讲过的。
葫芦村的人,自从知道店铺选好了,每次到镇上,都要去店门口看看,高兴地跟身边人炫耀:“这里面还有俺们家一份股呢!”
白建章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人手。村里人也都纷纷开荒种地,门前屋后都给种上菜、养上鸡,等明年新店开业,他们又能大卖一笔。
桂丫脸上的伤口也早愈合了,只剩下一条大大的疤痕,好在有魏玄送来的药膏,她每日涂上,期待能让疤痕小一点,再小一点。
陈老太想着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何老夫人了,趁着有了空闲,准备带上云团去何府看看,收拾了一些家常小菜,一同拎过去。
县令老爷家这段时间也是低调得很,除了公务,何大人几乎不出门,连何景新被打的事情,何大人也没追究。
何景新很不理解,为什么爹会怕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胡家?他仗着自己爹回来了,要带着一帮人过去找丁达报仇,结果被老爹关在府里,连庄子上也不让去了,就在府内读书。
林元恺跟着何大人外出一趟后,几乎就成了他的心腹,经常外出打探消息,一回来两人就到书房里关门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少人家打听到吴夫人去庙里一去就是大半年,心中逐渐琢磨出了些意思,旁敲侧击地想给何大人送来几个妾室,都被何老夫人挡住了。
她不喜欢那些妻妾成群的,觉得家里搞得太乌烟瘴气。
陈老太上门,何老夫人十分高兴,命厨房做了一桌菜,将何大人也请了过来,一块吃了。
席间,云团用自己的紫葫芦装来的桂花酿,给每人斟了一杯。
“何奶奶喝,叔叔喝,哥哥喝,姐姐喝。”云团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小团子,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何老夫人逗趣地问道。
云团回答:“何奶奶,这是姐姐酿的桂花酒。姐姐说了,喝桂花酒遇贵人,福气多多。”
“呀,那奶奶得多喝几杯啊。”何老夫人端起来尝了尝,“果然好喝,甜丝丝的。你这外孙女的手艺不错啊。”
陈老太与有荣焉。
何景新和何玉书也都喝了,何季炎端起酒杯若有所思。.??m
如果这杯酒真的可以给他带来福气,那就保佑他们家顺利度过这段时间吧。
正吃着,忽然有人来报:“胡员外家三公子到府上拜见。”
何大人闻言手忽地一抖,连忙收拾了下去外院接见。
何景新猛地搁下筷子,“也不知道爹巴结他们家什么!”
外院,何大人送走了胡三爷,让人叫来了林元恺,交给他一封信件,说道:
“元恺,你胸怀大志,在这里做个小小捕头着实屈才,我军中有个熟人,你拿了这封信去投奔他,好好做一番事业。”
林元恺大惊,“大人,为何如此突然?”
“不便细说,你即刻交代了差事,就出发吧。我知你仁义,日后我若有难,只望你多照顾下我府里的家眷。”
一夕之间,何大人似乎沧桑了不少。
林元恺心情复杂,去军中一直是他的心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弃大人离去,总觉得不合适。
“能出去一个是一个,大事上面,你我都是蝼蚁。”何大人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又回想起两年前的一幕。
“是,大人,大人之恩元恺铭记在心!”
林元恺知道,只有自己混出了一番事业,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才不会遇事只能无能为力。
“切记,在武安大将军麾下,一切小心。”何大人最后叮嘱了一句,林元恺就匆匆离了何府。
陈老太感觉到何家气氛有点怪,吃完饭陪着何老夫人说会话,就带着云团回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新饭馆筹备得差不多了,白建章去衙门办理饭馆文书,一进门遇见胡大,就是那个要拆他们家的大胡子衙役。
胡大知道白家和他顶头上司林元恺有些关系,后来又听说他家小儿子认了县令做干亲,如今非常客气,赶紧就将白建章引进衙门六房内,找了经承帮白建章办文书,笑嘻嘻地攀谈。
“白老爷真是贵人之相,之前多有得罪,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白老爷您别跟小的计较。”
白建章摆摆手,“都是误会,以后我家开店做生意,还得差爷您多去光顾光顾。”
胡大喜不自胜:“那是那是,我到时候带着兄弟都去捧场。”
话音刚落,忽地外面呼啦啦来了一队人马,胡大慌得就去拜见,定睛一看,那领头的马上坐着的,正是本地胡员外家的三公子。
那胡三爷二话不说,将手一挥,大声道:
“本官奉知府的缉捕文书,今日来缉拿青云县县令何季炎归案审查,所有人不得违抗!”
本官?胡大头皮发麻,不知道胡三爷啥时候成了官了。
不一会,几个官差进去,将何季炎五花大绑给拉了出来。
白建章跪在地上,唬得浑身发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连县令大人都逮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
刚来青云县葫芦村的时候,上一任县令就给抄家流放,这才不到两年,第二任县令又给逮走了?
这青云县县令是有啥诅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