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划过中空,天边渐渐升腾起一丝晨曦的微光,魏玄轻轻叫醒几个孩子。
香丫已经起来了,小声叫醒云团和大门栓,省得吓到他们。
外面还很黑,三羊决定,自己先出去探探路,省得到时候乱跑被抓。
为了妹妹,他也要勇敢。
他从墙角的孔洞钻了出去,趁着看守的两人呼呼大睡的时候,蹑手蹑脚地四处查看地形。
*
白建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领着村里人在村前村后的山几乎跑了个遍。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觉得心头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头,而且越来越重,呼吸都很困难了。
陈老太为了找孙女孙子,喊得嗓子都哑了,前后几个村跑遍了,摔了好几个跟头,披头散发,失魂落魄。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何季炎领着几个衙差过来了。
他并没有获得知县的允许,私下里带了几个关系不错的衙差过来帮忙。
“建章兄弟,我带人来帮忙了。”何季炎跑得气喘吁吁。
“何大人,这前前后后我们几乎都找遍了,没有一点进展。”白建章此时也开始有些慌了。
何季炎道:“你听我说,青云县是没有土匪的,但是咱们和隔壁县之间隔着座山,向来是两边都不管的地方,那里就有一伙歹人。”
这座山名叫歇凤山,正顶上山窝窝部分,有一块平坦的地方,之前有人在此修建了宅院。
后来宅院荒废,慢慢就有无家可归的人在那里落脚。
因为这山不在两边县城的管辖地之内,渐渐聚集了一帮歹人,之前张周氏的丈夫,就是这些人下来抢劫弄死的。
何季炎说:“因我在任这两年,这群匪徒并没有作乱,我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才来告诉你。”
“好家伙,那咱们的孩儿肯定是这群人抢走了。走,咱们去土匪窝救孩子们!”
“对,事不宜迟,这次咱们将这土匪窝给铲平!”
一群人找了一天一夜,心中火气蹭蹭冒出来。
何季炎说:“此事我已经向知县老爷禀报,但是对方说暂且不要招惹那些土匪。”
“什么?这什么父母官?感情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管了?”
“就是啊,什么人啊这是,这样人能当知县,真是老天无眼。”
“嘘嘘嘘,可别说了,这话不能让知县老爷知道。”
因为胡三爷目前还只是代理,因此并不称为县令,只称知县。
冷不丁地,何季炎给胡三爷上了个眼药。
不过也不白冤枉他,这胡三爷摆明了就是不想管这些孩子的死活。
白建章立即带人回村准备了一番,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出发去歇凤山。
与此同时,何季炎也发动了一些人,去歇凤山帮忙。
*
天色放明,此时是人睡得最香最沉的时候,三羊在外面打信号,让里面的人都钻出来。
先出来的是云团和大门栓,然后是胡青锁、张翠儿,接着是狗蛋、铁头、张香丫、张大强,最后是魏玄。
出来后,面前有两条路,对面是睡觉的看守,他们旁边有条路;后面没有人,也有一条路。
“往那边走。”三羊指了指有看守的那条路。
那路就是一条窄道,看守就睡在旁边,一个不小心就弄醒他。
“那边有人啊,往这边走吧。”胡青锁太害怕那个看守了,就是他差点把她打死。
“就是走这边,那边出不去。”三羊低声说。
十个小孩一个跟着一个,小心翼翼从看守旁边走过去,三羊、云团、魏玄、香丫、大门栓、狗蛋都顺利走了过去。
然而等到张大强等人走的时候,那看守一个翻身说了句梦话,胡青锁吓得回头就跑,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张翠儿跟在她身后,也跟着往后面跑去。
张大强和铁头拉都没拉住,只好自己两步迈过来,跟三羊他们汇合。
好在她们并没有惊醒熟睡的看守。
三羊起身:“我去找她们回来。”
魏玄拉住他衣服:“别管了!咱们赶紧走!”
三羊拒绝:“不行!咱们是一起来的,必须一起走。”
魏玄冷声道:“错过这次走的机会,咱们大家都跑不掉!”
三羊:“她们跑不远,我很快就回来。见死不救,枉读圣贤书。”
见他执着,魏玄只好放手。七个孩子挪到安全的地方,等着三羊过去找人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一呼一吸都显得十分漫长。
魏玄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知道,天越来越亮了。
“我们得走了。”他说。
“可是三哥……”云团眼巴巴地看着那边,期待三哥快回来。
“哇啊啊啊啊——”一声高亢的哭喊声传了过来,胡青锁甩着两条腿从那边又跑了过来。
众人:……
完蛋了,这下谁也跑不掉了。
胡青锁顺利叫醒了看守的两个人,那两个人醒来,冲过去一脚就把她踹倒在地,用脚踩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死妮子,还敢跑出来!”
三羊和张翠儿是被人提溜过来的,胡青锁的背后,跟着来了一队土匪,瞧着有十好几人。
为首的一人掐着三羊的脖子,将他吊在空中,朝魏玄等人威胁道:
“赶紧老实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三羊憋得脸色紫红,头上青筋都凸了出来。
“三哥!”云团快要哭了,从角落里冲出来,身影从魏玄面前闪过。
魏玄眼疾手快跟着跑了过去,伸手揽住云团的脖子,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然后抬腿唰地一下再次抽出他的精钢小匕首。
他将匕首抵到云团的脖子上。
云团顿感一阵渗人的冷意,从脖子传到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僵硬起来。
她慢慢转了下脸,用眼角的余光看魏玄,只见他神情冷峻,对着那群歹徒说出一句话:
“放了他们,否则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