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郑老伯?”何季炎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那年他请了县里秀才和童生一起吃饭,其中就有郑老伯,就是在那一次吃饭后,郑老伯被聘请到葫芦村当教书先生。
如今,他已经考取了功名了。
“何大人,当初托您的福,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老朽任着青云县县令一职。”郑怀笑呵呵地说。
“好啊好啊,真是可喜可贺,青云县有郑老伯您,真是百姓的福分。”
何季炎知道郑老伯是个正直心善的人,肯定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何大人,快走吧,程知府还在县衙中等着您嘞。”
“程大人也回来了?”何季炎喜出望外,好啊,当初的好上司,总算也被平反了。
吴夫人和何老夫人早被接了过来,见了何大人和何景新,都哭得不能自已。
算起来,一家人也是几年未见了,还能再相聚在一起,真是天大的福气,老天保佑啊。
何景新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面容多了几分沉毅,也黑了不少。
莹莹更是长成大姑娘了,跟何景新站一块,不知道还以为是年轻夫妻俩呢。
这些年她跟在何大人身边,何大人也是将她当女儿一般看待,平平安安又给带了回来。
莹莹拜见何老夫人,给她磕了个头,老夫人给她扶起来,“好孩子,辛苦你了,跑过去受这些罪,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女,别人谁也不能欺负你。”
莹莹倒不觉得委屈,当初她跟着去流放,也有自己的目的。
“奶奶,她可不能当你孙女了,她要当咱们家的媳妇。”何景新当众道。
“什么?”何老夫人懵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莹莹瞪了何景新一眼。
何景新被瞪,黑黑的面容下面浮起一层红晕来,低着头看着脚面,又时不时地偷瞟一下漂亮如花儿一般的姑娘。
何大人打着哈哈,“好了好了,赶路累了,先别说这事。”说着也瞪了何景新一眼,莽莽撞撞的,当众就说了出来,让人家姑娘多不好意思。
何季炎见过程勇,回到暂住的地方,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就举家进京,发嫁女儿。程大人和他说了,时间也不多,这之后他还要赶赴任上,圣上还要重新启用他嘞。
洗过澡,吴夫人过来问何季炎莹莹是怎么回事。
“莹莹这孩子,聪明,又心智坚韧,若不是她,我和你儿子,早成了一堆白骨了。”
何季炎将当初押送他们的差人要下毒毒死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后面到了流放之地,莹莹这孩子也吃苦耐劳,有活跟我们一起干,阿景那孩子,别看生龙活虎的,到了那边生了好几次大病,若不是莹莹贴身照顾,早也留不住了。”
吴夫人流着眼泪,“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跟你们说有什么用?反而叫你们平白担心,娘那身子,忧虑久了,说不定也要生病。”
“那你这意思,两孩子情投意合了?”
“阿景这孩子开窍晚,又整日与莹莹在一起,想是看中了,但莹莹那边,我还拿不准主意。”何季炎心中对莹莹还是满意的。
吴夫人不太同意,“可是,我儿子怎么能娶一个丫头当媳妇?”
“哟,”何季炎一皱眉,“你儿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要不是有我这个爹,他估计饭都吃不上,人家莹莹比他强多了。”
吴夫人撇嘴,“我儿子有那么差吗?”
“我跟你说,好媳妇难找,阿景读书这个样子以后也走不得官路了,要是跟儿媳妇一起做个生意,倒是可以,就得找个胆大心细的儿媳妇才行。”
“可是,两人家世在那摆着的呀,门不当户不对。”
“你还固执,你忘了你那个妹妹的事了?”
吴夫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半晌,她点了点头,“我是个头脑拎不清的,这事还是你做主吧。”
莹莹收拾了一些祭品,要去祭拜迁回来厚葬的陆衡陆大人夫妻。
何景新跟了过去,手里甩着木棍,夏日炎炎,他撸起袖子,手臂上条条青筋很明显。
他故意问:“你祭拜他们做什么?”
“青云县的父母官,当然要祭拜一下了。”
“在那边的时候,你就偷偷溜过去祭拜,我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我还怕你知道?”
何景新凑过去,“你不会是他们走失的女儿吧?”
莹莹忽然停住脚,一巴掌打在何景新胳膊上,“你怎么这么烦人呢?走开!”
何景新缩了下脑袋,揉揉胳膊,“问问怎么了?我猜你也不是,你要是他们的女儿,早去京城边郡侯府了,怎么会在这里做丫鬟。”
莹莹不理他,他跟上去说:“不过你放心,我认定你了,就算你是丫鬟,我也会娶你的。”
莹莹再次恼了,反手又是一巴掌,“滚!谁要嫁给你。”
“瞧瞧你,这么凶,我不娶你谁娶你?”几句话,何景新已经挨了两巴掌了。
不过他都习惯了,流放的时候,他天天被莹莹打,不会干活被打,干错了被打,吃饭慢被打,吃快了也被打,每天早上要被她揪着耳朵叫醒。
现在莹莹要是不打他,他都觉得浑身刺挠。
被打几下,他就觉得踏实。
“你可配不上我。”莹莹说。
何景新猛点头,“我确实配不上你。”
要是在以前,以他那高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现在,他对莹莹算是心服口服。
这姑娘又狠又利落,但那是对外人,对他就很好。在她身边,莫名有股安全感。
“但是我不想和别人成亲,只想和你成亲。成亲之后,你天天打我都行,我给你随便打。”
莹莹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等你从京城回来再说吧。”
“好!”何景新又欢乐起来,“哎,你知不知道,云团竟然是陆大人的女儿,真是意料之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那丫头机灵着呢。”
“她?她才不是。”莹莹笃定。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