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新立即领着阿狸去了镇上的当铺,阿忠就是在这里当的东西,然后拿了银钱去喝酒。
“你们要当什么东西?”当铺的掌柜在高高的柜台后面,眼皮也不抬一下问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我是谁?!”何景新一脚踏在凳子上,气势十分嚣张。
掌柜一睁眼,唬了一跳,这不是县令的公子吗?赶紧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阿狸一旁看着,心说这县太爷少爷的身份可真好用。之前他要来看看阿忠当的东西,人家直接扫帚给轰出去。
何景新说明来意,掌柜赶紧拿出来东西,果然是几颗珠子,一颗珊瑚、一颗南红、一颗玛瑙,还有一颗绿松石。
“多宝手钏?”何景新问。
阿狸凑近何景新耳边:“一个奴才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多宝手钏?咱们要找到这手钏的主人问问。”
何景新二话不说,拿银子赎回了珠子,然后两人去了庄子上。
刚进了庄子,迎面一个喜气洋洋的丫鬟端着洗衣盆走来,没看清他们撞了上去。
丫鬟赶紧道歉:“是奴婢没长眼,请主子莫要见怪。”
何景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皱眉让她离开,阿狸却叫住了她。
他注意到这丫鬟颈上挂着一颗十分漂亮的珠子。
不像是丫鬟该有的东西。
他给何景新使一个眼色,何景新立即发作,指着丫鬟的珠子,把脚往地上一跺:
“放肆!从哪偷来的东西?”
丫鬟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扑通跪在地上。
阿狸也被吓了一跳,这大少爷变脸也太快了,前后就像是两个人。
“何少爷饶命!这不是奴婢偷来的,是死了的阿忠之前送给奴婢的。”
何景新取了珠子一比对,还真是一个手钏上的,正是一枚蜜蜡珠。
“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珠子?”阿狸问。
“因为……因为他和奴婢之前订了亲。”丫鬟结结巴巴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你刚才一脸高兴,一点没有未婚夫死了的悲伤?”何景新问。
丫鬟低头不语。
“看你这么高兴,必然不喜欢未婚夫。既然订了亲,肯定收了聘礼。如今人已死,你白得了聘礼又不用嫁人,当然高兴了。”阿狸分析道。
丫鬟又羞又怕,仍不敢说话。
“谋财害命,是你将阿忠推入井中的是不是?!”何景新凶狠恶煞的问。
“没有!没有!”丫鬟大惊失色,争辩两句,就“嗝”地一下晕死过去。
丫鬟被人抬走后,两人又询问一番,确定这丫鬟确实不是作案凶手,因为那天她正好告假回家一趟,根本没有机会害人。
两人垂头丧气走进学堂,没想到三羊和云团也在。
魏夫子在屋里给三羊讲解问题,云团则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看蚂蚁。
云团一眼看到何景新手中的珠子,开心道:“太好啦,你们把魏玄哥哥的珠子拿回来了!”
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手钏真是阿忠从魏玄那里抢来的。
威威和魏小六来了之后,四人聚在一起探讨。
“我严重怀疑魏玄那小子,平时装的弱不经风的,但心肠挺坏的,说不定就是他伺机报复!”威威说。
自从魏玄这小子来了庄子上后,京城那边就克扣了他们族人的生计银子,此举让很多人对魏玄怀恨在心,认为都是因为这个小子告他们的状。
“他眼睛有问题,天一黑就看不见,做不到这件事吧?”魏小六道。
“他做不到,他身边人可以做到啊。”
“可是李嬷嬷这阵子病倒了,他的小厮南山前阵子伤了腿在外院修养,哪有机会进来内院啊。”
“或许他,根本没有眼疾。”阿狸目光沉沉地说道。
魏玄身份尊贵,是伯府大公子,却一直不受重视。身患眼疾,天生不能读书写字,大说数时候自己躲在院中。
他第一次见到魏玄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古怪。那时他抱着母亲的排位走在是送葬队伍前面,虽有人用白布牵着他,但看他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看不清的样子。
何景新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了。
“要不咱们去试探他一下?”何景新道。
几人商议完毕,要拿回手钏,却不见了团子的身影。
三羊道:“团子呀,说要给魏玄一个东西,去他院子去了。”
四人大惊,万一魏玄拿到了手钏,可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几人赶到小院,正巧云团走到小院刚要敲门,何景新赶紧将她拦住,捂住了嘴巴。
四人抱着团子,在小院的花丛下等了几刻钟,终于太阳落下山去。
此时晦暗的天色,对正常人来说还能视物,但对魏玄来说,已经如同黑夜了。
云团被捂着嘴巴,滴溜溜转着眼睛,看着几个大哥哥不知道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她好期待呀哈哈哈。
“你去。”
“我不敢!”
“那你去。”
“你怎么不去?”
几人用眼色和手势互相推脱。
最后何景新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却不小心踢倒了瓦片,哗啦一声,惊动了屋里的魏玄。
“是谁?”魏玄问。
这院子这阵子就他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
四人吓得又钻回了花丛,大气不敢出一声。
但魏玄却循着声音朝这边走来。
“怎么办??”.??m
“我怎么知道?”
几人脸色焦急。
“怕什么?他又看不见。”阿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几人都是用眼神交流。
但魏玄却拿着一根棍子往这边捣捣戳戳的。
危急时刻,云团“喵呜”一声。
魏玄和阿狸等人都呆住了。
叫得跟小猫咪真是一模一样,没有十年功底真练不出来。
昏暗的天光下,魏玄冷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就像是湖面轻微的涟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