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阴方氏,地方豪族。有善名,乃汉阴士绅之首,但据卑职暗中打探,方氏一族虽有两天千顷,却不至豪富于此,每遇灾年,便大开方便之门,施舍众多,都说方家族首信佛崇道,所以如此,但卑职却不信,方氏族中人人习武不说,往来人等也都颇为诡秘,其中不乏草莽中人。
且近日卑职买通方家两个杂役,从其口中得知,方家族长以及其几个儿子都不在府中,还带走了家里不少人手,说是远行买卖去了,可惜这两人身份太低,不知他们的去处。
但以卑职看来,如今已是年关。家家户户都讲个团圆,而方家呢?一个个都不知所踪,实是可疑的紧。”
“还有,利州大乱,百姓之家都是人心惶惶,方家这里却是平静如故,也透着诡异,最后,卑职不敢打草惊蛇,也不敢到其府中亲自查探,所以找了几个汉阴老人,才知方氏祖上并非汉阴人士,而是在五十多年之前迁居于此,那时汉阴还属蜀国之地,在秦蜀交战之际,方家还出了大力,所以官府向来对其优容有加,至此,卑职就更不敢轻动了。
不过卑职就想,五十多年之前,可不正是方腊作乱事败之时?会不会是方腊余孽脱围而出,来到了这里?那时方腊据江淮之地,若想逃脱南唐后周围捕,确也只有入川一条路走。”
“还有,方府管家陈明陈元朗,此人多次率人劳军,所取劳军所在又不止一处。试想,一个乡间士绅之家,哪来的这等闲情雅致?若说想保一方平安,多在汉阴驻军所在走动也就是了,怎会劳军劳到别处去?加上近些日子,这人总是想方设法去金州粮仓所在走动,则更添嫌疑。”
“大人,卑职也就探查了这么多,若想获取实据,恐怕就得围了他们,严加讯问再说了,大人您看。”
听了这些,赵石心里不由一喜,将赵飞燕留下算是留的对了,只这一月的功夫,此人就能探听出这许多消息,着实有些才干,他在金州两眼一抹黑,有此人在身侧,真是平添了许多的方便。
不过沉吟良久,他还是摇了摇头。他前世时就是潜伏刺杀的行家,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动吴家还是方家,都没什么好处,吴家乃金州绝无仅有的官宦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说是立威的好对象,但深想下来,一个不慎,闹个金州大乱,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至于方家这样的土财主,既然多有嫌疑,就算疑错了,放在往日,也可以连根拔起再说其他,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候动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就算问出口供,坐实了他们的罪名,也无多大的好处。
听赵飞燕的意思,方家主事的一些人都没了踪影,都说擒贼先擒王,贼首不见影子,其他人抓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现在那个什么拜火神教在川中闹的如许欢腾,揭破了他们的行迹又能如何?能平定得了川中吗?不能。这个毫无疑问,到了这个地步,恐怕那些贼子也不须再掩藏自己身份了吧?
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招虽说老套了些,但有用便成,这些拜火神教的贼人将川中搅的天翻地覆,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却将家眷放在汉阴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存的可能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心思吧?等到他们觉着力不能及的时候,恐怕还会回到这里,想要作个富家翁,谁又能知道,在川中翻云覆雨的拜火神教,转眼之间又成了田舍翁呢?真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打的好算盘。
转眼间,千般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嘴上已然道:“飞燕,不须着急,盯紧了他们,缺人手还是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加官进爵的大话,朝廷旨意也没到,我这里决定不了行止。我只说一句,来日,若川中真得安定,贼首一网成擒之时,我不管身在何处,你的功劳,谁也抹杀不了,怎么样?”
其他几个跟随他日久的,如杜山虎,张锋聚等人都是对望一眼,都带了笑意。这位大人如今却也会邀买人心了,实在是不容易。
而赵飞燕闻言心中实是大喜,做了这许多,要的还不就是这么一句话?加上飞燕两个字叫的亲切,心中别提多慰坦了,心里如是这般,但脸上却赶紧作惶恐状。
“大人言重了,卑职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当不得大人如此,卑职百无一用,能在大人麾下效力,也是卑职的福气,至于功劳什么的,卑职从未想过的。”
“好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至于吴得胜那里,不用管他,金州又不是吴家的金州,陈使君也就罢了,种从端在金州经营多年,若是一点察觉也无,才真是可笑,你们谁也不许多事,朝廷旨意未到,做出什么反而招人话柄。”
南十八,李金花几人都是默默点头,心中意会,在这个时候,吴得胜此举,实是无谋之至,擅自调动兵马,已是重罪,若还能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搪塞过去,那么串联属官,行莫测之事,一旦传出去。吴家两位先祖创下的赫赫威名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往深了想想,种从端在金州呆了足足有十年,他是太子一党,而吴家那里和同门下平章事杨感乃是姻亲,杨感与废太子李玄持虽无间隙,但以杨感行事之风范,断不会和太子有什么牵扯,这么算下来,这些年种从端在金州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吴家。
而现在吴宁远在成都,恐怕身边带着的还都是吴家俊杰之才,要不然吴得胜断不会有此举动的,这样一来,吴家若是行差踏错,种从端添为金州通判,不拿他吴家开刀才叫怪了呢。
孙文通,这位在路上二话不说便选择入了秦营的前蜀国东宫属官,黑脸一绷,眼睛望天,任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来的。
到是张锋聚,杜山虎几个人有些着急,已经在金州呆了有一个多月了,头几天,大人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就一个南十八在里面陪着,让人心焦的不行,后来总算从那该死的屋子里出来了吧,却又约束众人,恨不能将所有人绑在安抚使衙门里,现在终是将众人叫过来议事,本以为要做些什么,最后可好,还是一个等字,大丈夫行事,本应事事争先,为人所不敢为,才叫个痛快,就这般坐等,还真能等出功劳来?
几个人腹诽不已,杜山虎拿脚暗中踢了张锋聚一下,张锋聚本就想说话,冷不防挨了一下,腾的就站了起来,不过见赵石目光转过来,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怎的,一肚子话却都没了踪影,从当年武举到现在,也有三四年时光了,这位大哥话虽不多,但在他心中积威是越来越重,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家子,见了这位义兄却和见了自家老爷子似的,噤若寒蝉。
“哦记得种家那小娘皮又要找上门来了,我去看看”
杜山虎几个张大了嘴巴,眼瞅着张锋聚掉头而去,面面相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这厮莫不是疯了?接着张嗣忠也顾不得满屋子的人方才议论都是川中大事,咧开大嘴,是哈哈大笑。
“这厮肯定是皮痒了,想要上去找打,要知道这样,老子每日都能成全他,何必找什么种家的小娘皮”
杜山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嘀咕了几句,接着脸色却是一正,“旅率,咱们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法子,金州别驾简通与我有旧,其从弟简诚曾于庆阳府任偏将,和我有些交情,简诚殁于庆阳府兵变,我曾亲往简府报丧,和简通有过一面之缘,不如”
“杜将军不必如此。”南十八笑着摇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朝廷已得战报,拖了这么长时日未有动静,恐怕是因为川中之乱起的太过突然,使朝堂诸公措手不及之故了,不过以南某估算,朝廷旨意近几日也该到了吧?再说了,当此用人之际,总归不会让大人回京听命就是了,到了那时,不论大人所任何职,诸位将军还怕没有用武之地不成?
南某还是那句话,年关头上,离家千里,佳节思亲,诸位将军可要将军营看好了,酒药少喝,肉要多吃,呵呵。”
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虽说文武相轻,但南十八与这些粗鲁汉子相处的到是不错,一路上已与杜山虎等人相熟的好似老友一般了,玩笑话随口一说,却是颇让几个人宽心的。
赵石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性子阴冷,不惯与人相处,但这些年,多数年节之时都是与家人度过,而今年关,对家中却也颇为挂念,随之性情也变得随和了许多。
这时议事已毕,也不愿再多说那些无趣之事,索性站起身来,“走,都到营里去,种七娘若是不在家中过年,找上门来,咱就会会这位金州武勇第一的女中豪杰。”
众人都是一愣,到真是少见这位大人兴致如此高涨的时候,不过秦人好武,加之在座的多数都是军中将领,羽林猛虎,先帝钦点武状元,在座之人多多少少都见过这位大人的身手,这时一听赵石的意思,是想要亲自下场与那种家婆娘动手,都是兴致暴涨,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走,走,快走,这安抚使衙门着实呆着气闷,不如去军营厮混些时候。”
“那种七娘不来则罢,若是来了,正好让大人亲自教教她该如何做人。”
“大人下手可要轻些,不然嘿嘿若是把人家打的哭了,人家老子兄弟可就要找上门来了。”
“听说种家的这位性烈如火,曾经有言,要嫁给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折家的折汇曾动过心思,却被人家一顿好打,弄了个灰头土脸,远走潼关去了,大人这要是故意输了也就罢了,若是赢了,别。呃,瞧我这臭嘴,也只有李将军这样,又温柔贤淑,又有本事的女中巾帼才配的上大人哎呀,胆子不小,敢打老子的头”
李金花被张嗣忠连番胡言乱语说的是满脸绯红,不过还有些担心,种家女儿年纪轻,家世也在那里摆着,若真纠缠不清,自己这还没过门,就已经有了两个妹妹想到此处,心里不由有些患得患失。
不过众人哪里能注意到她这点小心思,正值年关,又逢战乱,能找到些乐子着实不易,立即哄哄嚷嚷的簇拥而出,也不管安抚使衙门那些官吏诧异的眼神,径自出了安抚使衙门,往军营而去。
种七娘百无聊赖的骑在马上,一身簇新的貂皮大氅披在身上,里面衬着红纹箭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鹿皮蛮靴,马蹄得得,行于兴元府大街之上,看上去着实英姿飒爽,引人注目。
不过种七娘却提不起什么兴致,今年大秦乃多事之秋,蜀中之战一波三折,大军征战在外,得胜还朝却是遥遥无期,到了年根上,坏消息是一个连着一个,父兄那里焦头烂额,每日聚众议事,却是越议越愁,议出来的最终结果也只是尽量疏散百姓流民,死保金州罢了。
到了年关,这兴元府本是金州最繁盛的所在,看看现在,家家却没一点喜气儿,早早的就关门闭户,一片人心惶惶的样子。
家里亲人大多都在长安,往年过年也颇为冷清,今年就更别提了,父兄都忙的脚不沾地一般,着实没个过年的样子,加上家里都是女人孩子,家长里短的一大堆话儿,再有就是担心男人在外间受苦,女人们也没什么见识,说来说去也说不到点上,听着却是让人平添几分气闷。
尤其让人烦恼的是,身为女子,虽说在军中挂着校尉衔,但却委实帮不上父兄什么忙,不过,她和父兄想的都不一样,父兄忧虑的是当前战局,但照她想来,当今之势,对于日渐衰落的种家来说,未尝不是一次契机。
折家近几年在西北军中的势力已渐渐衰颓,目光却转向了潼关,前些日才知,折汇升任潼关防御副使,渐渐已可有独当一面之势,其弟折沛任河中团练使,以为呼应,其余在西北任职的折家子弟也开始纷纷寻求出任地方,这么一来,折大将军虽说入京旅任闲职,但失去了这颗参天大树的折家反而有了欣欣向荣之势,实在让人不得不叹服折家诸人的眼光和气魄。
相比之下,种家却是一幅日薄西山的凄凉景象,为什么?还用问吗?当年种家两位先祖参与了夺位之争,当时看起来种家风光无两,但却是实实在在为家族埋下了祸根,让皇家忌惮不说,还与折家就此离心,在父亲得罪之时,折家竟是连一句话都没说,由此可见两家已是形同路人了。
尤其是父亲过于方正,不知变通,就认准了废太子那个窝窝囊囊,性情凉薄的外甥,否则也不会在金州一呆就是十年,好弄的种家如今四分五裂,让旁人看尽了笑话。
不过现在嘛。若是能在此时,父亲那里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挽狂澜于即倒,将功补过,就算当今圣上仍旧记恨当年之事,也不会再对立下大功的种家怎么样的。
不过想的是不错,但难就难在金州弹丸之地,却囤积了这许多的粮草,首要之地,乃兵家所必争,一旦贼匪瞄到了这里,一场场大战打下来,就算是保住了金州,但若是将军粮给丢了,也是无功有过。
种七娘想到这里,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真是两难之局啊,这可该如何是好?
想到深处,小小的女儿家,已是眉头紧蹙,忧上心头,等到回过神儿来,连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却已来到军营所在,还不是金州的驻军,而是随护钦差的羽林军大营。
让她失笑的则是,这些日子家中无趣,她便来这里找那姓张的小子打上一顿,据说姓张的乃是延州张家子弟,其祖父正是延州军指挥使张祖,也是出自大族门阀,在她来说,难得的则是这小子愈挫愈勇的性子,明知道不是对手,每次却还竭尽全力,比起那些被打上一顿,就哭爹叫妈,以后再也见不到个影子的纨绔子来,这人到算是有些男儿气概,而越是如此,打起来才越是有趣,若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也不劳她姑奶奶动手不是?
于是乎,自从钦差回到金州,她不管心情好还是不好,都会时不时的到这里来转转,等到离去的时候,也都是笑嘻嘻的,这等让心情大好的消遣可是难得的很了。
在营门口处,歪着脑袋想了想,今日本没想到这里来的,要去兄长那里看看,但想着事情,就来到了这里,既然来了,也算是天意,反正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营门口守卫的军兵远远就已看到了她,这些日子以来,要说种七娘在羽林军中的名声,那叫一个响亮,不认识谁也不会不认识这位姑奶奶的,往日这些守门的军兵都是只作不见,放人进去就是了,但今日不同,钦差大人亲自巡营,可马虎不得。
营门小校上去就把种七娘给拦住了,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便打算放人过去。
种七娘却是觉着今日有些稀奇,大冷天的,营门口的守卫兵卒都老老实实挺身而立,自己来这里多了,本来已是畅通无阻,今日却被拦下问询,不由问道:“年关头里,你等为何还这般辛苦?连口酒也没有,这是谁的军令?”
那小校脸色一正,大声回道:“卑职职责所在,当不得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声音大的将种七娘都吓了一跳,不过转眼间,那小校脸上已是挂上了笑容,低声道:“校尉大人有所不知,大人今日巡营,今日营里可是热闹的很呢,我等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也只是白日里辛苦些,到了晚间,好酒好菜,可要比那几位轮值的兄弟强的多了大人不在家中过年,还来这里才真让我等敬佩呢。”
说到后几句,这小校脸上已经憋着笑,谁都明白这位姑奶奶是来干什么的,开始时羽林军将士还觉着有些欺人太甚,毕竟挨打的是张锋聚,掉的却是羽林军的面子,但后来嘛,渐渐大伙儿也习惯了,再说了,两人如欢喜冤家般较劲儿,打斗切磋,也成了营中难得的乐事,为人津津乐道之余,敌意却是据减。
“钦差大人来了?哦,到是难得一见。”不管那小校的怪模怪样,当兵的嘴都没个把门的,种七娘见的多了,到是那位一到金州便关门闭户,躲进安抚使衙门谁也不见的钦差大人就在营中的消息,让种七娘精神一振。
尤其是营门口就能隐约听见营内欢呼之声迭起,显见又是摔角,比武之类让人热血沸腾的戏码正在上演,不由得喜上眉梢,她这好勇斗狠的劲头可是在镇军当中磨练出来的,不比任何人差了。
而羽林左卫经赵石统领多时,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这几年下来,已是一改当年惫懒习气,好斗成风,加之现在还有雄武军掺杂其间,暗中较劲儿,这每日里都赛上几场已成惯例,到是颇和种七娘的胃口,不然只一个手下败将在这里,她也不至于天天来此厮混。
只是羽林左卫的人下手凶狠,气势夺人,雄武军的人比了些日子,已是有些怕了,近日来已少有挑衅,让种七娘感到颇为无趣,今日看样子自己运气不错,正赶上了,有那个赵石在场,这些王八蛋还不得拿出死力来?嗯,不错不错,也许还能激得狗屁的羽林猛虎下场,打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姑奶奶的本事。
这般想着,心里便又急切了几分,将马缰绳直接扔给了营门小校,自己则头也不会的快步进了营门。
“好。”远处大营的空场之上,人是越聚越多,不过深处军营,又都是军士,却无多少杂乱的感觉,当种七娘来到跟前,人群轰然叫好,更是让种七娘抓心挠肝一般,立即用力推开挡在前面众人,硬生生挤了进去。
两声闷响,场中两条人影快如闪电般换了两招,身子错开,又呈对峙之局,两人都是身形庞大,但移动之间,却无一点笨拙的感觉,进退之间,如有节奏,却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种七娘定睛一看,场中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杜山虎,一个是张嗣忠,都是羽林军领军偏将,种七娘立时瞪大了眼睛,能见到他们亲自下场比试,当真是不虚此行。
这时张嗣忠闷吼了一声,涌身而上,手里的木刀直劈而下,杜山虎也不慌张,挺刀斜架,挥开对方兵刃的同时,顺势劈斩,张嗣忠扭腰藏头,同时左手已经放开刀柄,一拳已经挥在杜山虎脸上。
杜山虎这边也不含糊,脸上吃了一记重击,但身子歪斜之际,却是一肘子打在张嗣忠耳侧,两人瞬间分开,身子都是摇摇晃晃,一个眼冒金星,一个头晕脑胀,都像不倒翁般晃着自己的脑袋。
种七娘扑哧一下就乐了,围观军兵也都轰然大笑,场面当真是热闹非凡。
等到两人重又站定,几乎同时怒吼了一声,又是大步向前,噼噼啪啪连换了几招,两人经历相仿,力气上也差相仿佛,学的又都是军中搏杀的本事,凑到一处,还真是旗鼓相当,几招下来,几乎是同时中招,一个肩头被砍,一个大腿挨了一下,又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两人都是蛮劲十足,虽说身上防护周全,但还是疼的呲牙裂嘴,想要开口大骂,却是碍于周围军兵环立,不好失了颜面,便都瞪大了眼珠子,那意思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你个王八蛋下手轻些就不成?
“打呀,快上,干看着干什么?还没分出胜负呢”
声音悦耳清脆,在这阳刚之气旺盛的军营之中,想分辨不出都不成的。
两个人转眼过去,心里却是都乐了,好么,原来已经来了,咱们这开胃菜作的到是不冤,大戏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心思立马已经不在比试上了,假模做样的又换了两手,便你赞我一个好汉子,我赞你一个不孬的握手言和了。
这时种七娘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入了瓮中,上赶着凑了上去,围着两人跳来跳去,满嘴都透着挑衅,就像跟两人比上一场,那抓心挠肝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