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故人。”拜帖有些古怪,没有署名,只是太液池故人几个字留在上面,赵石轻轻念了出来,先是有些疑惑,太液池,那不是……脑海间一闪,眉毛跳了跳,奶奶的,她派人来想干什么?
联想到南唐使者,赵石隐隐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今日赵幽燕当值,偷眼看着赵石脸色变幻,忙低下头,心中却是暗笑,来人只一个,披着一件斗篷,看不清模样,但赵幽燕也算得上是个世家子,只一靠近,那人身上就飘过来一阵清幽淡雅的香气,根本不用看其人模样,赵幽燕就已知道,这人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出身不凡的女人,不然即便是大富之家,也不定能用得起这等名贵的熏香。
一个孤身女人找过来,那还能是什么好事儿?不用问,肯定又是大帅不知什么惹下的风流债了,加之大帅虽然年少,但招惹的女人却都很不得了,不是名妓,就是将军,加上两个名门贵女,也不会太过让人惊奇。
既然作这般想法,拜帖就根本没交给南先生先过目,而是直接到了赵石手里,这时再看自家大帅这般模样,心里更竺定了八分,暗暗得意,如今这眼色可要比以往强的多了。
不过转眼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心里又多了几分不自在出来,他辈分颇高,来的那赵光虽比他年纪大,但却是他的子侄辈儿,应该叫他一声叔叔的,但人家来了,却能与大帅把酒言欢,平起平坐,偏他这个叔叔却要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守着,想起这个,心里滋味实在难以描述。
他随在大帅身边要说也有一年多近两年了,从开始时的不服气,到后来的心悦诚服,甘为门下,再到如今将大帅视若神明,只要大帅一声令下,就能不顾性命,赴汤蹈火,变化虽大,却也顺理成章。
所以遇到这等尴尬事儿,心里不怪大帅如何,反而是埋怨族中的族老们年老昏聩,将大帅的辈分定的低了,让人难受不说,在族中说话,岂非没什么分量?再说了,若今后提携族人,长辈对晚辈爱护提拔那才叫提携,若是晚辈官居显位,反而长辈需要照顾,那又是怎么个说法?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然是不能跟赵石说的,反而是同在羽林军中的几个兄弟还能私下里说上两句,大伙儿的意思都是差不离,赵家以后还真就得看大帅的了,就是大帅辈分太低,让人有些懊恼。
赵石自是不知赵幽燕心里转着如许多的念头,沉吟良久,这才道:“把人带过来吧,旁的人来,就让他们等着,没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
“是。”赵幽燕转身就走,同时心道,果然如此,不过他也没当多大的事儿,大帅如此年纪,风流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
“奴婢芍药,见过赵伯爷。”
不大个小丫头,赵石打量了一下,脱下斗篷,露出里面明眸皓齿,娇俏可人的小脸儿,当然,说是小丫头,和他如今的岁数也差不多,落落大方的行礼跪拜,一看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虽是自称奴婢,却比许多人家的小姐还要像小姐。
赵石眯着眼睛,淡淡道:“坐下说话。”
这回他可没存整治人的心思,那芍药不失恭敬的谦让了一句,便小大人般端端正正坐了。
赵石思量了一下,总觉不好开口,不过脸上却不动分毫,偏偏那小丫头也沉得住气,只是敛着眸子,也不吱声,最终还是赵石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公主殿下远在深宫,与我也只……一面之缘,不知何事派你前来?”
话里有些不恭敬,隐含的意思也是明白,咱们没什么交情,你一个公主在深宫内院之中,也管不到我,有为难的事儿也找不到咱头上吧?不得不说,如今的他,在说话的技巧上长进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芍药的来历也就不用多说了,是那靖佳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候宫女,当年金国人派使节入秦求娶这位公主殿下,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连御前侍卫都给丢了,一群金国使臣也是大胆,在宫门之外伏杀赵石一行,结果让赵石屠了个干净,护得景王世子李全寿毫无伤,正德皇帝为赏其功,赐其夜宿太液池,结果却碰到了正在戏水的靖佳公主,弄了个乌龙出来,不过还好的是,此事生在晚上,没有旁人知晓,不然的话,赵石这个新鲜出炉的羽林卫都指挥使掉脑袋都是轻的。
事情过去也有几年了,后来虽然在宫里还碰到过那靖佳公主一次,还说了两句,但赵石也没当回事儿,公主看似尊贵,却没半点权力,麻烦反而一大堆,敬而远之就是了,上去招惹那纯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不想,此时却是派了人来寻他,若不拿话堵回去,不定有什么倒霉事儿在前面等着呢。
芍药板着一张小脸儿,不言不笑,耐心的听着,这是宫里人必备的品质,不然在宫里哪里有活路?
听赵石说完,她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她是陪着公主见过赵石一次的,但太液池之事她却是半点不知,此事事关身家性命,她万万也没想到,公主派她出宫,头一个找的竟然是这位声威赫赫,风头一时无两的国朝大将。
宫里出来的人,没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只短短一句,赵石话里隐含的意思就都听明白了,她可不明白,自家公主那里握着此人的大把柄,虽说这把柄若是用出来,谁也讨不得好去,但是个人都明白,只要人家公主喊一声非礼,什么大臣之类的就都是浮云,什么污蔑之类的都不用想,人家公主金枝玉叶,平白无故就搭上自己的尊贵清白去污蔑你?这样的丑闻在这个时代往往都是致命的。
那些文人佳话都是扯淡,和公主牵扯上,吃干抹净还想抱得美人归,最终圆圆满满,夫妻恩爱,荣华富贵接踵而至,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能吗?
即便是风气最为开化的大唐盛世,和公主有染的多数也都没好下场,若是公主告到皇帝那里,说谁谁谁怎么怎么我了,不用问,先砍脑袋再抄家灭族,皇家的脸面都是用鲜血维护住的,这个不容质疑。
其实到底还是赵石想的简单了,低估了这事的风险,加上那位公主也非是太平公主之流,没多少心计和野心,不然麻烦早找上门儿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不过这芍药可不知道其中关节,心里立马有些没底了,瞧赵石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有那些显赫的功劳,荣宠备至的地位身份,她那勉强壮起的胆子不由有些不够用,心里更是嘀咕,公主交代的那几句话也不知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事情可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心里翻腾着,硬着头皮,偏偏说话还是那般慢条斯理,声音更是温柔细致,让你一听就觉着舒服,别说只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就算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未必有这份涵养功夫。
“伯爷容禀,奴婢冒死出宫,殿下也担足了心事,若非万般无奈,殿下也不会派奴婢来此,临行之前,公主有言,伯爷劳苦功高,乃国家之栋梁,朝廷之柱石,若伯爷病重,便不敢劳伯爷耗费心智,徒增烦扰,奴婢便不会来见伯爷,回宫就是。”
“但奴婢来这里已有半月,瞧伯爷神气俱佳,所以奴婢便前来,送上一言,伯爷与殿下有约在先,伯爷可还记得?”
赵石皱着眉头微微点头,他已经预感到,这事肯定小不了,想一想,什么事能让那位衣食不愁的公主担心成这样,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公主不愿嫁人罢了,那找到他这里想干什么?难道还以为他赵石有左右一个公主婚事的能力?
有些想不明白,不由道:“劳公主殿下挂怀,到是惭愧,当初是答应可为公主殿下做一件事,但赵某有言在先,太过难为人的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赵石刚打完了仗,九死一生,满身是伤的回来,荣华富贵还没来得及享用,儿子也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弄出天大的事儿来,那也太过让人心寒,不如回家种地,还让人安心些,你说是吧?”
到底年轻,被赵石一下就僵住了,眼珠儿转来转去,半晌没有说话。
赵石不耐烦了,沉下脸道:“有话就直说出来,我瞧着办就是,想来公主殿下下令,也没想着过后若是不成,替赵某担待,赵某没什么英雄气概,百战归来,只想舒坦过上几天,若事情不大,就直说吧。”
小丫头咬了咬牙,但还是被吓的怯怯的,若是在宫里,听到这般对公主不敬的话,管他是谁,少不得要上去训斥一番,但现在嘛,瞅着黑着一张脸,目光好似要吃人的这位伯爷,心里已是怕的要命。
“殿下前些日听说,西夏使臣欲于七八月间来秦,为其国主求亲,欲与大秦结兄弟之好,那西夏乃苦寒之地,与我大秦交锋数十载,可谓世仇之国,公主虽在深宫,亦切齿痛恨,岂能下嫁?将来两国交战,又叫公主殿下如何自处?”
“伯爷如今位高权重,殿下拜求伯爷适时进言,以绝西贼狼子野心。”
显然是之前背好了的,加上为赵石威势所慑,说的又快又急,根本不想,说完之后,胸脯起伏,一双眸子紧张的瞅着赵石,如同待宰的羔羊,看上去可怜的很。
赵石这里也微微吃了一惊,竟然不是南唐而是西夏,他还真没想到,这些人都怎么了?一股脑的朝一个女人使劲儿,一仗下来,真打出了那么大的威风?
不过这些在他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头就有些大了,他还是清楚自己的分量的,这事能说的上话吗?也许能,也许不能,谁知道呢。
沉吟半晌,却是沉声道:“你回去转告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赵石无能为力。”
小丫头一下站了起来,小脸苍白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哽哽咽咽的道:“求伯爷救救公主殿下,殿下听闻,陛下颇为意动,殿下惊惶无地,这才厚颜来求伯爷,也只有伯爷这等陛下亲近信重之臣说的话,陛下才听得进去,伯爷是大英雄,大豪杰,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是不是?”
先是晓以大义,再来就是哭求,也不知谁交给这小丫头的,赵石这种一旦打定主意,就轻易不改的性子,又哪里会被打动?只是摇头,无关之人的死活,哪里会放在他的心上?只是心里想着,那位公主殿下恼羞成怒之下,能使出什么手段来,过后又该怎么应付。
不用他想,那边芍药见他不为所动,立马收起了眼泪,缓缓站起身来,使出了最后的手段,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这手段到底好不好使,若是不好使,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大英雄,大豪杰”会不会翻脸将她撕碎了。
心里虽是怕的狠了,但还是扬起脑袋,努力做出凶悍状,道:“伯爷好狠的心肠,公主殿下说,若伯爷畏难推脱,则命奴婢最后转告一声伯爷,殿下出嫁之日,就是伯爷身败名裂之时,到时伯爷不要后悔才好。”
“哦?”赵石嘴角抽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只这一瞬间,就仿若猛兽惊醒,名剑出匣,那一刹那间露出的凶煞之气,让小丫头不寒而栗,身子都僵了。
“我劝公主殿下不要总想着怎么让人身败名裂,不如多想想若真成了西夏皇后,该怎么保全自身为好。”
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虽自忖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不愿与一女子在口舌上争锋,加之和曲士昭,李敢当等人撕破脸皮不怕,但与一个公主……这里面的关节想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凶险?又有多少麻烦?
身败名裂是不是吓唬人的?等那位靖佳公主去西夏的时候,突然咬上一口,说与他赵石私通,事情是不是会无法收拾?弄死一个公主和不让公主出嫁两件事的难度谁大?
心念电传,一忽凶狠,一忽有些犹豫,权衡利弊,冰冷无情,充分的展示了他的心性。
最终,嘴角泛起几许微笑,但看在芍药眼中,却是一阵恶寒。
“都是气话,不用提了,你回去转告公主殿下,此等大事得容我思量一下,不用急,西夏人来长安,不是得七八月间呢吗?等他们到了大秦,说不定陛下已经改了主意,谁又说得准呢?”
“不过也不怕冒犯了公主殿下,此事赵石一旦给公主殿下办了,公主殿下又怎么说,给个准话过来可好?”
芍药心里一松,眼前这人凶的很,和进宫那些大臣都不一样,她更已确信,殿下不知怎么抓住了此人的把柄,竟能让其忌惮,身败名裂?那就不可能是什么小罪过了,不由有些好奇,公主一直呆在宫中,从小到大,出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怎么抓住的这位陛下宠臣,功劳赫赫的大将军的把柄?真是奇怪……
不过虽说好奇,但她身在宫中多年,自然深明知道的越多,越是性命堪忧的道理,只将这份疑惑放在了心底最隐秘处,闹了这一通,她也是身心俱疲,不过好呆算是有了赵石一句话,回去也能交差了。
“伯爷放心,奴婢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殿下。”
为人要挟,改了主意,这在赵石身上几乎是头一次生,心底那份不舒服就不必提了,但既然有了打算,其他的就抛去一边,立马就问,“让公主殿下最好弄清楚西夏人来秦的日子,不要道听途说,要详尽确实。”
芍药又打起精神,心下更是暗喜,方才还只是说思量一下,现在这般问,不用说,是彻底答应下来,不敢怠慢,赶紧道:“伯爷放心,殿下最着紧的就是这个,不过现下只知道是内衙密报,其他的无法得知太多,不过回去之后,殿下定当尽力探明。”
赵石挥了挥手,心说,又不是给我办事?你尽不尽力关我什么事了。
“还有,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李圃李大人,参知政事陆大人,枢密使汪大人,兵部尚书李大人,礼部尚书方大人也在场,其他好像就没什么人了。”
赵石皱了皱眉头,知道的人不少到是让人安心,但瞅瞅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这等场面下做出的决议,也就非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了。
“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公主之兄,乃参知政事陆大人弟子,偶尔在陆大人口中得了消息,秘传于陈妃娘娘,公主这才得知。”
赵石又皱了皱眉,牵涉有些大了,中书那些老家伙,嘴巴能不严实?偶尔得的消息?又是这般详尽,也不知人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除了你,公主身边还有谁知道此事?”
“没了,不过陈妃娘娘身边应该也有人知晓。”
“陈妃娘娘的意思是?”
“那还用说,自是不忍母女别离。”
“行了,我就不问你是如何出京的了,想来应该办的隐秘,但你回去跟陈妃娘娘说一声,知情之人,越少越好,无关又管不住嘴巴的,都杀了吧。”
他这里说的轻描淡写,那边芍药却已身子一颤,但久在宫中,阴私之事听的多了,却没有如寻常人般太过吃惊害怕,只是觉得自己这条性命也有些堪忧,回宫之后,得时时跟在公主身边,不能给旁人任何机会才成了。
赵石斜眼瞅着她,见她神色如常,心里有些满意之余,也是暗道,宫里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不然这么个小丫头,听到杀人害命,却还能镇定如常,可见是环境如此,才练出了这番心肠。
“好,说说公主殿下以后打算怎么传递消息吧。”
“这个公主已经想好了的,伯爷只要入宫,公主定会得知,到时自会前来相见。”
赵石听的别扭,怎么说的像是偷情一般?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能想到这么多,也不容易了,摇了摇道:“不好,不说宫中人多眼杂,难道公主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吗?回去重选个隐秘点的法子,等我回京入宫,偶遇公主之时,当面告知于我便是了。”
让人引着出了宅子,站在宅子门口,被寒风一吹,芍药打了个冷战,回头吐了吐舌头,又做了鬼脸,这才拍了拍胸脯,心里已经彻底将那得胜伯归到了不能轻易在其人面前露面的行列之中了。
心情放松之下,背起手,迈着从些大太监那里学来的小方步,踱到自己的小毛驴面前,摇头晃脑的对着小毛驴恨恨道:“你这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
说完,扭头还有些做贼心虚的朝府门口望了望,这才转过头,牵上自己的“坐骑”,大摇大摆的走了。
不过不出多远,迎头却是撞上几人向这边牵马行来,芍药瞥眼一瞧,中间一个胖子,穿着官衣,也不算什么大官儿,其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仆人,手上捧着礼盒和礼单,不由撇了撇嘴,这些时日,也不知那得胜伯收了多少礼物,大贪官,哼,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但她还是牵着毛驴向一旁躲去。
曲士昭阴沉着一张脸,心情已是糟糕到极点,其实他并不算胖,且经过近一年的折腾,可没少吃苦头,较之前那是瘦的多了。
身为国舅,自忖也不缺才干,又得妹妹诞下皇子之喜,正准备青云直上的时候,搂头挨了一闷棍,不但没能就此飞黄腾达,反而落了满身的骚,官职不升反降,从户部员外郎那等炙手可热的位置被弄到了长安县来,这里面的辛酸和苦楚如何能为外人道?
世间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什么?不是没权没钱,而是被人甩了一巴掌,偏偏还得跟人家陪笑脸,说上一句,没弄疼您的手吧?
和他现如今的际遇差不离,挨了一顿板子,伤还没好利落,就眼巴巴的跑来跟人家赔情,这口窝囊气可真够瞧的,胸口就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让他总是有喘不上气儿的感觉,若非妹妹那里措辞少见的严厉,他就是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赵石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心里的怨毒都能溢出来,想到就要见到那张恨不能当即踩上几脚的脸,曲士昭脸上肌肉***,苍天无眼,竟让小人得志,也不知何时,才能眼睁睁瞅着那小人身异处,不得好死。
心里恶毒的诅咒着,却还不得不催马前行,只恨这路途太短,竟然这会儿功夫就走完了,要是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曲士昭远远其实便已瞧见一个穿着玄色斗篷的人从那府门内出来,起初也没怎么在意,烦心事已然够多,哪里会在意其他什么?
但看得清楚时,觉着这人走路有些古怪,竟然骑的还是一头小毛驴,已是多了几分关注,等到路过那人身边时,一股幽香传过来,曲士昭心中已是一动。
等那人去远,曲士昭立即低声跟一个下人吩咐了一声,那仆人连连点头,将手里的礼单交给另外一人,翻身上马,径自去了。
曲士昭瞅着府门方向,嘴角绽开一丝冷笑,赵柱国,你可千万别犯在曲某手里,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