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节主仆两个被人请下了车,环视左右,主仆两人都是色变,僻僻静静的一个小院,围墙遮挡,树木环绕,竟是不知身在何处,许节这里估计已经想到了的,这里若非是国武监,必定便是城南得胜伯府那片御赐的庄子了。
不过想到归想到,心里还是不由得发寒,这里四外无人的,若那位发起疯来。
在那面目狰狞的汉子引领之下,主仆二人缓步来到院中石凳前。
“请许大人稍坐,我家老爷稍后便到。”那汉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便转身去到院门那里,靠在院墙上,懒懒的晒起了太阳。
这是稍后可是有些长了,两主仆在太阳底下整整等到日头偏西,还没见什么动静,正是开春季节,太阳到不毒,只是所谓春寒料峭,却着实有些冷,两主仆出身虽说不高,却是正经读书人家出来的,文文弱质,哪里受得了这个?
加之茶无一口,饭无一顿,到了后来,两人都开始不停的打起了摆子,中间多亏书童小墨给许节上衙准备的点心拿出来,多少吃了两口,不然的话,直这一番苦等,就能让许节大病上一场。不过却也没有热茶就着,噎的许节直翻白眼儿披上小墨解下来的外袍,还是寒意难当,渐渐的,心中羞愤终于盖过了畏惧,等的时间越长,越是觉着自己乃朝廷命官,正科进士出身,那位舅兄虽说权高势大,但真就敢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多数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的。而如此羞辱,自己又怎能受得?
想到这个,胆气不由渐涨,但那仆役实在蛮横的厉害,他也无意跟个下人见识,所以只等着那位露面,再做计较,他还就不信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若闹将起来,还真有人能只手遮天不成?
就这么,一直等到天色渐暗,主仆两人都脸青唇白的时候,小院外面才响起一阵马蹄声,到了近前,马蹄声住,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反正接着脚步声大作,一些人呼喝吩咐着,马匹嘶鸣,半晌才消停下来。
那守在院门处的汉子这才伸了个拦腰,呆了半日,却一点不似院中主仆二人那般模样,行若无事的打开院门,径自走了出去,接着便是拜见之声传来,许节哆嗦着身子也站了起来,知道总算等到头儿了。
“晚饭即已准备妥当,就都去用吧,留两个人守在这里。”
“大人,是不是将饭食送过来,您也用些?”
“不忙,过些时再说。”
隐隐约约话声传来,听到许节耳朵里,正是那位舅兄的声音,其实说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着实不多,能听出对方的声音来,也不过是因每次相见,对方话虽不多,但只要开口,无论旁边是谁,都无法忽视,于是让他觉着分外的不舒服罢了。
院门开阖,一人迈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身上还穿着铠甲,铿锵之声大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铁塔,锐利如同刀锋般的目光都头盔下面射出来,让人不敢逼视。
“拜见舅老爷。”小墨遍体发寒,但让许家调教的不错,噗通一声跪倒之际,还不忘称呼了一声舅老爷。
“滚出去,顺便把院门带上。”
冰冷的声音,让小墨好像置身于隆冬腊月,再不敢出声,连滚带爬的起身,也没看自家老爷一眼,就哆嗦着身子溜了出去。
许节青白着一张脸,却硬是挺着身子,眼中蕴着怒火,打定主意,今日相见,实在大违伦常礼法,说不得,一会儿要劝这位舅兄几句,任你权势滔天,也要收敛一些的好,至于自己家事,赵家的人既然已经入了他许家的门,那就是许家家事,容不得旁人多管的。
但他却不知道,瞅着他这个样子,赵石心里火气也是一窜一窜的,暗恨当初挑人的时候,未曾上心,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位狗屁不通的家伙出来,在这个关节上,还给自己添麻烦,真真是让人吃了苍蝇般腻歪。
“跟我进来。”略微撇了一眼,见这位好似斗架公鸡一般,摆着架势,心里已经暗道了一声找死,杀心大起,却又强自按捺住。
“这里乾坤朗朗,得胜伯使人召下官前来。”
门声一响,摆足姿势的许节再抬头时,却只看见一个赵石的进屋的背影,脸上不由阵青阵白,如此羞辱,已是将这人恨到了骨子里,咬着牙根,狠狠一撩袍服,跟了上去。
不想,刚迈进门槛,眼前黑影晃动,天旋地转,再明白过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好像潮水般涌上来,痛呼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又才发觉,原来已经躺在了地上。
哐啷一声,赵石已经将头盔砸在他身上,又换来一声惨叫,这才回身狠狠的甩上门,接着上去便又是几脚,将躺在地上的许节踢的像皮球般在地上乱滚,几脚下去,才觉心中火气稍减,他真的是将地上这杂碎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但终究理智尚存,没下死手,饶是如此,等他住手的时候,地上这位已经蜷缩如同虾米,连呻吟之声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了。
恨恨的呼出一口长气,邻过一把椅子来,不解恨般又在许节身上踹了一脚,其实许节也是倒霉,若只养个外宅或是娶个小妾进门也就罢了,赵石就算气恼,也不会这般行事,但这人娶了自家妹子,却不好好照看,着着实实是戳到了赵石痛处,加之如今军情如火,赵石心情本来就躁了些,所以许节这才有了此番悲惨遭遇,不然的话,以赵石如今的城府,早非当日可比,也定然不会干出这等落人话柄的事情出来的。
不过对于赵石来说,既然干了,也就没了多少顾忌,此时瞪着好像要吃人一般的眼睛,一把将许节从地上拎起来,扔在椅子上,接着又是一个大嘴巴上去,一如当年捉住俘虏使出的手段差不多。
不过许节读书人出身,从小连重活儿都未怎么干过,又哪受得了这个,接二连三的拳打脚踢,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飘飘,根本不知身在何处的状态了,嘴里吐着沫子,眼睛翻白,看上去比死人也就多**气而已。
不过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能唬得住这位活阎王,回身到桌子上拎起茶壶过来,一股脑的都倒在许节脑袋上,见许节一个哆嗦,反手朝他脸上就又是一巴掌,右手动了动,到底没将茶壶砸在许节脑袋上,而是反手扔了出去。
哐的一声,茶壶粉碎在窗棂之上,这边许节也不似人声的尖叫了起来,还魂了。
现在再瞅许节,脸上好像开了酱坊,脸颊高高隆起,将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挤的已经成了两条线,下巴上又是血又是唾沫,将以往彰显自己老成持重的短须糊成了一团,看着就有些恶心,官帽已经不见了去向,头发也披散了下来,若是晚上,出去转悠一圈,估计上演一出午夜惊魂也是绰绰有余。
一把捉住许节脖子,止住了那堪称惨烈的嚎叫,开始说话了,“今天没道理可讲,尤其是你那些狗屁道理。”
说到这儿,手紧了紧,许节立马吐出了舌头,“今日这顿打,是让你长长记性,你这人吧,看着像个人样,其实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张世杰也是瞎了眼睛,竟然把你这么个家伙寻出来,算他有本事不说这些废话,之后我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你最好记清楚每一个字。”
“第一桩,老老实实在这里养伤,一个月之后放你出去。”
“第二,给你两条路走,一个回去之后写封休书,把我妹子送回来,你要真能这么做,到也算是个有风骨的,我这里却是要佩服一下,但话说回来,我赵石的妹子嫁出去了,却又让人休了回家,却是大大得罪了我,既然和你许家再无瓜葛,那么我想,也无须再顾忌什么,咱也不牵连无辜,而当初是你和你那兄长两个找上门求亲,事情也就落在你两人身上,到时别怪我赵石翻脸无情,姓许的你记住,到时一刀宰了你个穷酸就算我赵石无能另一条路嘛,你虽然读书有些读傻了的人,却也应该知道吧?出去之后,好好调理一下,老实的接我妹子回去过日子,多大点个肩膀,就知道文武之别了?花花肠子还不少,知道养外宅。”
“第三,记住,我赵石要动的人,没人能保得住,天王老子也不成,趁着这些日子思量清楚,再有下次,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回去管住你的嘴巴,常喝酒的那几个人有曲家的人,知道是哪个曲家吧?以后离他们远些,不然也不用我动手,早晚有抄家灭族那一天等着。就你这么个睁眼瞎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当的什么官,真是狗屁不通。”
说完早就已经想好了的话,瞅着许节那窝囊样子还是憋不住火气,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摸不准,经这一次敲打,眼前该死的混账是不是记忆深刻到以后老实些,要不怎么说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像他这样快刀斩乱麻般粗暴的处置下来,就更不好说将来到底会如何了。
终究没再动手,也懒得多说什么了,甩手而去,肚子也气饱了,招呼亲卫衙兵,一群人也只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呼啦啦的拥着赵石,便回转了西山大营,至于许节这个妹夫,挨了舅兄一顿毒打,到底如何养伤,又做如何想法,他也不愿细究。
别说他现在军务繁忙,分不开身,就说以他现如今的位份,像许节这样芝麻大的小官,若非是他的妹夫,别说一个,就算来上十个,也不够他整治的,也就是许节这样无根无基,偏又读死书的,才会那般的想当然,不然的话,试问如今大秦朝野,又有几个能无视于大将军赵石?
到了西山大营,赵石本想着将种怀玉几个人叫到身前,再嘱咐上两句,但兴致大坏之下,若真将人叫来,估计除了劈头盖脸的斥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赵石自己也知道,大事临头,他这脾气焦躁了些,究其缘由,估计还是在京师呆的时日太长了,虽说这些年没闲着,但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心志在潜移默化之间,便也不如从前多矣,喜怒哀乐,渐渐随心。不过说到底,也无分其中好坏。
所以,在西山大营住了一晚,便不再多呆,时日还长,不到争分夺秒的时候,率人出了西山大营,往承恩湖畔那处桃林所在张望了片刻,最终还是调转马头,率人往长安方向去了。
回到长安,自然也不会闲着,瞧如今的情势,大军开拔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许多事便不能视而不见。但世事就是这般,越是这等繁忙季节,偏偏就有麻烦找到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到也不都是麻烦,回到府中,刚进了府门,还没等喘口气,大管家杜鹰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迎了出来,脸上笑的都没了模样,到了近前,趴在地上就着着实实的叩了几个响头,嘴里也没闲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大喜啊。”
语无伦次,别说赵石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是旁人,若不知道的听了,一定是以为府中老爷要娶新妇了呢。
不过这位赵石从金国掳来的大管家没说谎,确实是大喜之事在等着,只略微一问,兴致不佳的赵石也是喜上眉梢,添丁之喜,可不是大喜是什么?
是的,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成武将军,也就是赵石的平妻李金花终于有了身孕,其实前几日府中的大夫就已确诊,消息一经传开,可谓是合府欢腾,老太太大喜之下,那里当即就要上西山还愿,又欲派人知会赵石。
但到底被府中诸人劝住了,西山大营,猛虎武胜军军演,这个府中幕僚们都知道的,虽说乃天大喜事,但也不宜在此时烦扰于得胜伯,而府中不乏稳重之人,劝住了老太太之后,立即又招了两位大夫来,轮番把脉,将这喜讯到底确认了下来。
一下子,李金花便成了府中的宝贝疙瘩,要知道,自赵石独子落地之后,妻妾虽然多了起来,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着实成了府中内宅女眷们的一桩心事,别说老太太那里,就说久而久之,这个话题在内宅仆妇丫鬟们这里也都成了禁忌一般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孙繁茂,家门兴旺,当世之人对于子嗣传承的偏执与重视就不必再提了,再加上嫡庶有别,而赵石又为家中独子,地位不管多高,这传宗接代之事也乃春秋大义,不容忽视,所以也就难怪得府中女人们会如此这般了。
而今二夫人有孕在身的消息一旦确认,真真是让府中内外欢喜的和过年相仿,不说二夫人最终诞下的是男是女,就说此子一旦落地,那就是嫡长一支,生父乃得胜伯就不必说了,生母这边却也能称得上尊荣无比,更乃继香侯陆闻香之后,当今绝无仅有的巾帼豪杰,可以想见的,此子一旦来到人世,定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男为嫡长子,女则为嫡长女,一般都是得胜伯府所有人的心头肉。
当然,还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缘由在里面,这些年下来,得胜伯子嗣单薄,妻妾也再无动静,难免让人着急上火,没见这两年,宫里太后那边赏下来的东西中,药草补身之物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吗?里面的关节许多人都清楚,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而这一下,却大半放下了这桩心事,也就更增了得胜伯府的喜气其实不只旁人,就算赵石自己听到这个喜讯,惊喜之余,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下来,身为男人,任你如何了得,有些事情上也是不能免俗,要说当世,男尊女卑,若膝下无着,多数不是处都要落在女子身上,更是将无子一说加进了七处之条里面,但实际上呢,就算此时平常人家,纳妾之事也是司空见惯,明白人只要深想一下就会清楚,家中女子不只一个,若还没有子嗣,这毛病又怎会出在女子妇人身上?当然,这个说法也有些偏颇,多数女子被扫地出门还是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但话说回来,到了得胜伯府这里,却还是这个道理。
这几年,赵石年轻力壮,气血旺盛更非常人可比,于房事上也就没有多少节制,虽说大半时日都泡在国武监,但每次回府,和妻妾一晚折腾个三五回,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这么,数载下来,妻妾肚子也没个动静,不说旁人,便是赵石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是不是身子上出了什么毛病,或者说。练的这个般若劲出了岔子什么的。
而此时乍闻喜讯之下,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之前心情如何,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的阴霾却都一扫而空,只剩下高兴了。
李金花没有上衙,女子怀孕在此时还是颇多凶险的,自确诊之后,即便旁人不说,她这里大喜之余,却也加了小心,不敢再过于奔波了,怀胎十月,足有多半年的功夫,她这里已经开始打算之后的日子向朝廷请辞,将羽林右卫都交给种遂算了,心里打算好了,差的只不过是赵石商量一下而已。
赵石回府,一番喧腾过后,终于寻了过来,两人虽也算老夫老妻了,但喜讯在前,两夫妻还是温存了好些时候,才谈起此事,见她好似一心想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模样,赵石也不多做劝阻。
但想来想去,却并不打算让妻子就此请辞,一个呢,是体谅女子为官不易,妻子这许多年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日一步,却不能因为有了身孕,便将一切抛下,不定过后想起,便是一桩憾事来的,与其将来后悔,却不如现在做的委婉些。
二来呢,这几年他在京军中的威望还是不可逆转的越来越高,羽林右卫几乎就是握在他手里,屯卫这两年渐渐替代了羽林左卫的位置,而其指挥使何清原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羽林左卫虽说被撤下了番号,但瞧朝廷的意思,却也没有断然处置的意思,将来恢复番号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即便经过那场动荡之后,左卫声威大损,但作为京军中的一支,建制什么的却还完好,而他在左卫中的声望地位就不用说了,不管由谁出任指挥使,结果都是一般。
雄武军那边也不用说,李敢当卸任之后,也再没有人敢跟他这个羽林中郎将呲牙咧嘴,可以说,如今遍观京军,这些年潜移默化之间,他这个羽林中郎将虽说还没到登高一呼,各部便闻声景从的地步,却也差相仿佛了。
再加上驻扎在西山大营的猛虎武胜军,也难怪这两年不论兵部,还是枢密院,请调猛虎武胜军于他处的声音越来越多,估计当初谁也未曾想到,得胜伯平蜀归来,转任羽林中郎将虚衔,过后更是一心办学,到了如今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当然,时至今日,只要不笨,其中道理想想也就明白了的,试想如今大秦有几位大将军?而其中驻京数年的也就赵石一个,加之其人本就出身京军,来来去去十余载,却也没脱了京军一系,这般下来,即便只是个羽林中郎将的虚衔,又没有刻意经营,但在京军中的威望还是节节攀升,一直演变到今日的局面。
道理很简单,但当初时候,多数人心里都存着幸灾乐祸之意,谁又能预见到今日?
话是这般,但反过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说旁的,只说皇位之争,便难以越的过去,就更不用说旁的了,一旦朝堂动荡,任谁也不会忽视京军不是?
这也正是近几年来,赵石越来越不得安宁的根本原因所在了,之前还有王虎,李敢当在,而现在嘛。
既然能想到这些,赵石心里也有些无奈的感觉,这些年本来就有着韬光隐晦的想法,但到的如今,却还是这番局面,到底是自己太能干,还是。
所以这事嘛,也就不用多想了,值此之时,退上一步两步也不算什么,但李金花这里还是大喜之下,失了计较,右卫这里即便李金花卸任,也绝对不会交在种遂手中便是了,赵石明白,种家当年参与皇位之争太深,即便现在缓过一口气来,但皇帝陛下心里恐怕对种家还是恨意难消,而那位前太子殿下如今还软禁在那里,所以京军指挥使这样的位置,皇帝陛下断不会容种家之人任之。
所以,请辞是要的,但没必要弄的那般决绝,更没必要的是力荐种遂接任,换句话说,不必上赶着去如何如何,顺其自然便是,想来朝廷自会安排,等孩子落地,李金花这里便有起复之机。
这一晚,夫妻两个床头细语之间,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当然,这一次领兵出征,怕是也就没有李金花的份儿了。
不提得胜伯府中这桩喜事,事情自然也不只这么一桩,第二日便有人回禀,户部那里今年拨付给国武监的款项少了一半,所幸的是,今年给国武监拨付的银两和猛虎武胜军的军资饷银什么的是分开来的,猛虎武胜军那边却未受什么影响。
这里面的关节赵石自然明白,看来朝廷的决议差不多已经出来了,不然的话,户部绝不会如此行事,但话说回来,一纸空文就想打发了他,那是不可能的,他这里却还是要争上一争,不过今年。国武监的那些工程怕是得要拖上一拖了但他这里刚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到户部走上一圈,却又有人来报,魏王殿下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