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灭金人如斩瓜切菜般容易,汉人军伍的强大已是毋庸置疑。
金人的刀枪弓箭秦军看不上眼,都分发给了裹挟而来的部落,牛羊除了作为大军的食物,也没什么其他的作用,也大部分都分了下去,只留下两成,作为不颜昔班的战利品。
不管这些裹挟而来的部众都曾经隶属于哪个部落,如今跟在秦军身后的他们,却都是笑逐颜开,当初的惧怕和胆怯,随着部落的牛羊越来越多,都化作了敬畏和服从,甚至部落中的战士,都在跃跃欲试,想要加入这个强大的汉人部落当中去,以获得更多的牛羊和荣耀。
对于这些草原部众来说,将忠诚献给强大的人,是如此的平常而又顺理成章,鞑靼人如今的境遇也决定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并不多。
强壮的战士,大批的牛羊的骏马,这都是决定一个部落是否强大的标准,而这个汉人部落,都是强壮的战士,没有任何的女人和孩子,没有去过南边的鞑靼人很难理解,这样的部落,除了战斗之外,还能干些什么。
他们打算就这么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吗,等到年轻的战士老迈下来,再强大的部落也会烟消云散。
这支秦军军伍给了他们很多的惊奇和不解,,与当年相比,他们更加闭塞了,有着经历的老人,都死在了迁徙的途中,或是与其他部落的争斗当中。没有传承的他们,已经快要失去一个种族基本的那些东西了。
不过在经历了几场战斗之后,这些鞑靼人很愿意依附于这个强大的汉人部落已是毋庸置疑,而他们并不知道,圣狼的子孙就在这个部落当中,也许知道了之后,会更加狂热,也许会想着去其他地方通风报信也说不准。
而在阿尔奇河河畔,不颜昔班终于找到了第一个汪古部的部落,虽然小的已经不能再小。虽然以前这个部落只是汪古部附属的一个小部落,甚至于这个百夫长从来不曾为汪古部战斗过一次,但毕竟他还自称是汪古部的部众。
这样的忠诚,是值得敬佩的,也是值得奖赏的。
于是,冷清的阿尔奇河河畔迅速变得热闹了起来,鞑靼人的毡帐不满了平坦的草原,秦军将士们入乡随俗,也不再搭建自己的营寨。没有树木的地方,营寨也无从立的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固执的用着自己的军帐,但草原夜晚的寒风,让这些在南边还算暖和的帐篷显得那样的单薄而又可笑,于是,他们也开始学习用羊皮将自己的帐篷围在严实,并在里面扑上暖和的羊皮毯子,甚至于有些家伙,很想脱下自己的军服,穿上暖和的皮袄。来阻挡草原的朔风。
这让木华黎分外的恼火儿,他可不想回去之后,让大帅看到自己率领的精锐骑军就这么成了散兵游勇。
不过汉人的学习和变通能力是很可怕的,在木华黎将军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后,军中一些士卒便制作出了羊皮披风,在冷的时候可以穿在身上,却又不用脱下军服。之后,木华黎也无奈的听之任之了,草原上太冷了,即便是夏天。有的时候也冷的让人无法忍受。
在这个事情上面,他的安达,不颜昔班却表现的很豁达,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们的武勇,不是靠着衣服来维持的,这是天神的恩赐,不用拒绝,不然草原的寒风,就能轻易将勇士的心吹散。
秦军来到草原上,许多改变的地方真的很多,衣食住行,景物风俗,样样皆与汉地大异,值得庆幸的是,率领着这些秦军的是两个正经的胡人,他们回到草原上,就像是回到了家里,所以许多地方不用担心什么。
而最重要的是,大秦的军兵,还没有什么天朝上国之类的自觉,他们丝毫不介意做出些改变,让自己能很好的适应草原风物。
不过草原上千篇一律的景物,和离家万里的估计感觉,已经让他们有些厌烦了,许多人都想回到南边去,和自己的同袍站在一起,而不是到处抢夺牛羊,领着那些草原胡人乱转。
战士思归,这在汉家军伍中是很常见的事情,表示着军心有些不稳,于是木华黎告诉他们,在这里,有大帅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来到这里,不用说太多,只把大帅抬出来,那些军中将领们便不会再有什么异议,既然是大帅的军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老人家想的是什么,又有什么人能清楚的看到,猜到,只要遵从就是了。
几千个金人的首级,都被保存了起来,对于屡建功勋的万人骑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也聊胜于无吧,回去之后,也足以向大帅证明,这一趟大家伙儿没有白跑,只是身后跟着大片的羊群和马群,真的让他们觉着有些丢脸……
一些出身国武监的军官,甚至在心里嘀咕,骑军讲究的是纵横来去,飘渺无踪,若是身后跟着这许多的活物儿,怎么做到来去无踪,让人毫无察觉?
其实这就是钻了牛角尖了,身后跟着活物儿,才能让骑军的速度发挥到最大,他们一直是运动着的,与汉人的后勤辎重完全不同,显然,这样优良的运动作战还无法被这些国武监出身的将领所接受。
他们的思维,其实还在于中原战局当中,要是到了草原上,骑军的后勤辎重无法跟上,草原上又是如此的地广人稀,几天几十天下来,也不一定能找到部落的踪迹,这样一来,没有后勤辎重的汉家骑军,会被草原骑兵拖累拖死,直到全军覆没在草原上。
这也是几千年来,草原部族一直不曾彻底臣服于强盛的汉人帝国的原因所在。
不说这些废话,来到阿尔奇河河畔的秦军军伍,其实是具有着无与伦比的历史意义的,这象征着汉家军伍终于再次来到草原上,像草原部族宣示自己的力量,并有可能向更远的地方进发。
作为这一支渐渐适应了草原生活的秦军骑军来说,他们必将是汉家军伍最锋利的尖刀。
阿尔奇河河畔彻底的喧嚣了起来,如云的牛羊在草原上悠闲的游荡,大片的帐篷被建立起来,好像一直能延伸到天边尽头。
一堆堆篝火也被引燃,飘渺的烟气直上云霄,围着篝火的男人们饮者纯净的阿尔奇河河水,爽朗的谈笑着。
一只只羊羔被宰杀出来,架在篝火上面,不一时,便有烤肉的香气四散开来。
鞑靼人在新建成的帐篷边儿上,取笑着汉人那笨拙的动作并炫耀着自己帐篷的完美舒适,邀请这些汉人到自己的帐篷去做客。
秦军士卒则厌烦的挥着手,将他们赶开,言语不通之下,闹出来的笑话和乱子不时发生,扭打在一起的汉人和鞑靼人,随处可见。
不过虽然言语不通,但秦人的豪爽与草原人的热情很是搭配,这种扭打较量,已经进行了很多日子,算是秦军上下不错的娱乐之一。
强壮结实,身形高大的秦人很快在这种扭打中,占据了上风,并得到了这些鞑靼人的尊敬,和更加热情的对待,而秦军将士表现出来的军人风范,更是让他们仰慕乃至于敬畏……
秦人士卒也渐渐感受到了草原人的直爽,这是一群好像不怎么记仇的家伙,就算打斗输了,过一会儿顶着鼻青脸肿的面容,照样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这很快得到了秦军上下的好感,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原人的仇恨,都是建立在鲜血和人命上面的,这才是草原人真正无法无天的地方。
汉人的强大,让他们饱受尊敬,相处的久了,很多年轻的鞑靼人故意凑上来找人摔跤搏击,想要在这个汉人部落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但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个汉人部落好像并不打算真正的接纳他们。
于是一路上,他们打起了另外的主意,让部落里的姑娘们尽情展示自己的身姿,想要将那些强壮而又勇武的秦人士卒弄到自家帐篷里去,联姻,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血脉上的传承,比什么都要牢固。
但秦军严明的军纪,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没有一个秦军士卒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在行军的途中,钻进女人的帐篷,虽然有些家伙很想这么做,也看中了自己中意的女人,不过他们是最精锐的秦军军卒,比普通军伍更加苛刻的军律,很好的阻止了他们的**和行动。
这让跟随而来的鞑靼人部众很是感到了些恐惧,难道这个汉人部落想让他们做奴隶吗?
不过,这一切到了阿尔奇河河畔之后,那个小的已经不能称之为部落的鞑靼人部落所受到的优待,不但让他们的恐惧消失无踪,而且是那样的让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