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得到了秦云的同意,睿儿不出意外必然是接班人,从小给他培养一个阴影里的得力心腹,是好事。
他也并没有干涉细节,只知道丰老教导阿良,有点可怕,别说九岁,三十九岁的人都未必扛得住。
但阿良居然坚持了下来,此次跟随队伍出行,才好过一点,但身为丰老的传人,却依旧干的是苦活。
丰老是铁了心要磨他的心性,自己怎么跟随的秦云,他将来就要怎么跟随太子。
日行赶路,夜里原地休整,队伍足足赶路十天,才抵达牧州边境!
此刻,锦衣卫已经布局,放出了假消息。
另外,秦云几天下来的了解,已经从完颜洪烈的口中,对女真的事了解的差不多了。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中原风景最美的时候。
那偌大的幽州城,破后而立,如一头虎狼雄踞于天地,牢牢拱卫住了中原,只是一切尘埃落定,草原的秩序逐渐成型,这里少了昔日的风云雷动。
山花烂漫,月光如梭。
玄云子趁着夜色,万物寂寥的时刻,提了一只烧鸡,一壶小酒,还有一些香烛,上了凤凰山。
凤凰山,就是当初第二次为王敏立墓的地方。
他一身道袍,五官俊朗,眸子极具道韵,但就是有几分不着调了。
他虽然是气象司的头儿,但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道法俨然快要大成,随心所欲是道宗每个人都要走的一条路,就像当初的知白一般。
“啧啧,王敏啊王敏,我玄云子说话算话,每年来给你三柱香吃,绝不食言!”
“而且今天我还给你带了烧鸡和酒,这两年你在阴曹地府不搞事了,陛下也就不搞我了,嘿嘿,皆大欢喜。”
砰!
玄云子捋起袖子,将烧鸡和酒摆在墓前。
这凤凰山偏僻,荒郊野岭的,他孤身一人对坟墓自言自语的,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刺啦!
他扯开火筒子,点燃香烛,纸钱。
“咦,这墓咋还有有点新?谁来过吗?”他蹙眉,有些狐疑,看了看那衣冠冢,然后甩了甩头,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而后一边蹲着,一边在火堆钱烧纸,模样多少有些滑稽。
摇头晃脑道:“唉,死了坟前都不长草,肯定是坏事做多了。”
“但你也是个可怜人,沦为了权力的追逐者,我就不懂了,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女真完颜大帝为了权力,亲侄儿都杀,现在还跟陛下杠上了,啧啧,这是要步突厥的后尘啊,当年夜观天象,我就知道陛下能行,妖星无解啊!”
“你王敏也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了,一个女人,硬是称帝,比离谱还要离谱,但遇上陛下还得是饮恨。”
“不过就冲你到了那般田地,都不跟突厥合作,我玄云子觉得你还是有底线的,天下人都说你卖国,但我知道,实际上你就是嘴巴说说,西凉从未割让土地出去。”
“但你非要说自己要割让土地,弄的名声这么难听,唉,若是让慕容娘娘知道我在这给你烧之前,我身上非要多几个剑孔不成。”
“烧鸡美酒,吃吧,下次要等明年了。”
玄云子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此时也烧光了纸钱,像是替秦云完成任务一般。
突然!
一阵阴风刮来,让人凉飕飕的。
“今人说古人,活人说死人,是欺负他们不会说话吗?”一道声音,猛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谁?!”
玄云子瞬间一紧,脸色剧变,给王敏上香的事被捅出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自己,即便事情过去好几年了,但时间不足以抚平很多矛盾。
“这里。”
旺盛的火堆后,又传出了一声饶有兴趣的声音,带着戏谑,玩世不恭。
玄云子闻声看去,眸子努力睁大,穿过火堆,看到了阴影中的人影,那张脸在火光下一点一点浮现,组合……
仅仅一个呼吸,玄云子的脸色至少变了十八次,而后惊惧。
“鬼……”
“鬼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撕破黑夜,他转头就跑,撒开脚丫子就跑,就好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砰!
他刚跑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一棵树,整个人直接撞的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但他那里顾得上这么多,双手用爬的方式,开逃!
若是其他人看到玄云子这么狼狈,只怕是要下巴掉地上,这可是道宗最史上年轻宗主,深受陛下宠信,有神鬼莫测的推演能力。
但此时,却被一个鬼影吓疯了!
玄云子浑身发软,爬了几米,结果去路被挡,眼前是一双女人的鞋子。
“啊!!”
他倒地后退,惨叫连连,欲哭无泪:“不,不要啊,你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呢?”
“是不是烧鸡买少了,你,你你躺回去啊!我给你买去。”
见状,女人的红唇上扬,火光映照的脸上,一如往昔那般绝艳!
对于这个反应,她满意极了。
玄云子如此,秦云能差到哪去?
她的纤柔玉手交叠,杵着一把赤红宝剑,仪态万千,俯瞰玄云子,淡笑道:”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人是鬼。”
闻言,玄云子不断发颤的身体一僵,双眼惊惧的看去,足足看了很久很久,才头皮发麻,察觉事情并不简单,甚至是史前巨震!
“你不,不是人?”
“不对,你是,是人!”
“你没死??”他语无伦次,冷汗连连,不敢置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形象。
她笑了,艳绝众生,让此山失色。
青丝金钗,宫装绣鞋,身段婀娜,五官极品,眸子三分凉薄,七分霸绝,还有那骨子里的女帝威严,倾泻而出。
她美艳到极致,高贵,桀骜不驯,普天之下,再无人像她。
她还是那个她,只不过,诈尸了!
“我为什么要死?”
玄云子要吓哭了,这叫什么事,烧个纸钱还能把死人烧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我推演天相,你明明就消失了,陛下也说你重伤加中毒,最后还坠崖,这也能活??”
啪!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喝醉了,或是梦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