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的一双儿女还没成婚,本该是有大好的前途,可现在,二夫人将这一切的源头怪罪了赵倩茹。
被人白了眼,赵倩茹心里有气儿也不敢撒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赵老夫人。
“赵国公府认了!”
赵老夫人思量片刻之后妥协了。
“老夫人既然爽快,那我就在这等着,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姜云絮淡淡一笑,示意侍卫将自己抬去大厅里。
“简直就是无耻!”赵倩茹还要再骂却被二夫人一把给拦住了:“你住嘴,这就是个难缠的主儿,耍混惯了,难不成你还要被她给盯上?”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三十万两银子,三房和中公,还有你,各自均摊。”
二夫人十分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时辰后赵国公府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三十万两银子,姜云絮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确定对上了,才当着赵老夫人的面,将那张字据给撕烂了。
“来人,送客!”赵老夫人多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姜云絮撇撇嘴,也不在乎被人撵走了,乐滋滋地离开了,半路上又折返派人递个牌子入宫。
莫约等了一个时辰左右
她如愿以偿的入宫见着了陵州帝,十几日不见,陵州帝明疲惫了许多,眉眼下的细纹多了几条,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
“皇上,臣妇想去郝洲。”
姜云絮直言不讳说明来意:“臣妇现在就剩下玄王妃这个身份了,若是再守不住,臣妇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陵州帝冷笑:“玄王妃大难不死,倒是让朕很意外。”
他现在怀疑姜云絮当初就是装的。
“若不是我娘留下的秘药救了臣妇,臣妇早已经化作一缕亡魂了。”
“秘药?”
姜云絮点点头:“我娘曾叮嘱过臣妇,不到生死关头不可用药,臣妇也想通了,人生在世就是要享受的,臣既是玄王妃就应该享受王妃的待遇,求皇上成全!”
说了一堆,就是表达一个意思,想去郝洲。
陵州帝没开口,摆明了是不想成全姜云絮。
“皇上,刚才臣妇去了一趟赵国公府,赵国公府赔偿给臣妇三十万两银子。”
陵州帝闻言眸中多了几分兴致,看着对方,示意继续说。
“臣妇想要亲自去一趟郝洲,把桑怜那个贱人给抓起来,这贱人居然敢背地里勾引玄王!”
姜云絮毫不客气地辱骂,李公公都听不下去了,轻轻咳嗽。
然后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辱骂。
“够了!”陵州帝拍桌,不悦地看着姜云絮:“你是玄王妃,不是市井泼妇!”
“皇上,臣妇就想问一问玄王,当日说不纳妾究竟是不是真的,求皇上给臣妇两个月时间。”
陵州帝听着对方模棱两可的话,心里没底,但实际上他也的确缺银子。
可一想到楚玄知对姜云絮根本就没有任何涟漪,更别提有感情了。
姜云絮被马车差点撞死这件事他派人告知了楚玄知,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陵州帝犹豫了片刻后问:“姜云絮,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去赵国公府索要银子!”
“皇上,臣妇知错了,臣妇愿意以三十万两银子换取一个机会。”
姜云絮非常识趣地将银票高高举起,她一脸诚恳。
最终,陵州帝松了口。
“朕派龙鳞卫亲自护送你去郝洲。”
姜云絮叩谢皇恩,还不忘说:“皇上您还要答应臣妇,不能同意让桑怜给楚玄知做妾。”
“你再和朕讲条件?”陵州帝眸子一沉,不悦地说:“姜云絮,你别得寸进尺,李公公让她退下吧。”
李公公立即上前去拿那些银票,姜云絮只好退下,心里头却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当她回了玄王府,就立即收拾了行李,带着口谕离开京城,连一刻都没耽搁。
这一路上龙鳞卫几次提出想要休息,都被姜云絮给拒绝了,她每去一个地方都是挑大路走,偏僻的路绝对不会走,而且还会提前派人去下一站打点好。
就差是敲锣打鼓让人家知道她就是玄王妃了。
坐在客栈内,就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这就是玄王妃啊,被龙鳞卫保护去郝洲的玄王妃,未免阵势太大了些。”
“就是,谁还能去算计她?”
龙鳞卫首领听说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将这一路上的消息全都报告回了京城。
也不知这玄王妃究竟是愚蠢,还是太过精明了,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龙鳞卫送人去的郝洲,要是半路上出了差错,地方官府和陵州帝的颜面该往哪搁啊?
“主子,明儿下午就能到郝洲了。”红俏说。
就连她也不禁感叹主子太过小心翼翼了。
姜云絮从皇宫出来那一刻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小命是自己的,小心一些肯定没坏处。”
她从小第六感就很准,陵州帝那么小心眼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玄王妃,皇上下旨让属下等人回去护驾,前面不远就是郝洲了,您多保重。”龙鳞卫首领对她说。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这一路她就觉得龙鳞卫不正常。
“辛苦诸位了。”
龙鳞卫拱手告辞。
人前脚刚走,姜云絮后脚就换了个打扮,和红俏一块混迹在后厨的泔水桶中,硬是憋着口气才逃了出来。
“主子,咱们会不会太小心了?”红俏差点被这泔水给熏得晕了过去。
姜云絮摇头:“肯定不会。”
两个人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人去哪了?”
“奇怪了,整个客栈都被包围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
“找,就是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抓到!”
客栈内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还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姜云絮和红俏紧贴着墙,趁乱上了街,一路离开。
她知道半路上肯定还会有人追杀,跑得脚都快软了,倏然一辆马车在眼前一晃而过。
“王妃!”
殷风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勒紧了缰绳看着这一幕,掀开了帘子,递给了二人干净的披风。
红俏一把搂住了姜云絮的腰,一跃而上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飞奔,姜云絮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簸出来了,不记得被颠簸了多久,只听见外面时不时还有刀剑厮杀的声音。
再接着声音消失了,马车停下了。
“王妃,咱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地方,前面有一个可以歇歇脚的地方,要不要停下?”
“要!”
她浑身都馊了,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肯定是希望泡个热水澡。
在驿站内泡了个澡,吃饱喝足填满了肚子,缓解了不少疲乏。
“这里离郝洲还有多远?”
“夜里赶路,明儿天不亮就能到。”殷风说。
姜云絮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说:“我还能坚持坚持,继续赶路吧。”
于是马车彻夜赶路,姜云絮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虽被折腾得不轻,但她心理上松快了。
天不亮,马车终于停下了。
下了马车腿儿都是软的,被丫鬟接待去了一个院子,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睁开眼。
“王妃,您终于醒了。”红俏扶着她坐起来,递给她一杯水。
姜云絮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水,抬眸看了眼天色,外面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王妃,桑怜姑娘知道您来了,已经来看望您好几次了,都被奴婢给拦住了。”
“她来干什么?”姜云絮蹙眉,也不怕找骂。
这不,说曹操人就来了。
“姜姐姐醒了吗,我亲手做了些饭菜。”
桑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柔柔的,不似第一次见面那样清冷。
像是没长骨头似的。
姜云絮本能的皱眉,对桑怜喜欢不起来,远不如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嘎吱一声门推开了。
“姜姐姐终于醒了。”桑怜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食盒子放在了桌上,自顾自的来到了床前:“姜姐姐,我是担心你吃不惯郝洲的菜,所以做了几道菜,你尝尝,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我。”
反客为主?
姜云絮眯着眼打量着桑怜。
“姜姐姐,怎么这样看我?”桑怜摸了摸脸,迷茫的看着对方。
似是想到了什么,桑怜忽然跪在地上:“姜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表哥的,只是碰巧被表哥救了,我和表哥没什么的……”
姜云絮叹了口气,这种小把戏,姜嫣儿早就玩过了。
“有什么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被赵国公府摒弃的弃子,一个玩物罢了,还不值得被我放在眼里。”
或许是没有想到姜云絮会这么简单直白的说出羞辱人的话,桑怜愣了。
“天底下这么大,偏偏就来了郝洲被人救了,寻死觅活不成,变成了主动投怀送抱。”
姜云絮扶着红俏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她送来的食盒,直接扔出去了,砰的一声巨响,饭菜撒了一地。
桑怜回过头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攥着拳头。
“别在我这里装可怜,滚出去,别脏了我的眼!”姜云絮怒喝。
这时外面传来了轮椅轧过的声音,桑怜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哭,许是跑的太激动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下,导致整个人都跌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
紧接着桑怜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哽咽的对着廊下的楚玄知说:“表哥……是我不好,不怪姜姐姐,我不该冒犯了姜姐姐。”
楚玄知拧眉看着桑怜,眼神中没有一丝丝温度。
这阵子为了配合演戏,他倒是给了桑怜一些好脸色,但现在么。
楚玄知连做戏都懒得掩饰了。
“既然知道错了,出去跪三个时辰给王妃赔罪。”
话落,桑怜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摔倒的人明明是自己啊。
“还不快去?”
桑怜被人催促,她小脸涨红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倔强的跪在了门口。
“表哥说的是,是桑怜不懂事,不该冲撞姜姐姐,桑怜认罚。”
楚玄知没理会桑怜,而是推动了轮椅进了里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许多,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一路辛苦了。”
姜云絮摇头:“能逃离那个地方,不辛苦,多谢九皇叔成全。”
她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桑怜,柔弱无骨的跪在那,随时都要晕倒似的。
而楚玄知面对这样的美人儿根本就不动心,所以她赌对了。
还没等姜云絮开口,外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是桑怜晕倒了。
“王爷,桑怜姑娘晕过去了。”殷风说。
楚玄知连眼皮都没抬,沉声:“抬下去吧,等她醒来,再来赔罪。”
“别,别,不必了。”姜云絮摆摆手,她虽然讨厌桑怜,还不至于到这么折腾人家的地步,她看着两个丫鬟扶着桑怜离开,也没隐瞒,直接把在赵国公府闹腾的事说了一遍。
陵州帝是巴不得赵国公府和玄王府不和睦,所以,才会放她来。
楚玄知看了眼姜云絮,环顾一圈,这院子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跟殷风说。”
“好!”
“暂且住下吧。”
姜云絮点了点头,又问起了母亲和团哥儿,楚玄知说:“安排在另外一个院子里,重兵把守,无人能进去,一切都好你放心。”
听闻,姜云絮站起身朝着楚玄知鞠躬,楚玄知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本王也欠你许多。”
“九皇叔,若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亲人了,如今又能带着我母亲脱离苦海,我……”姜云絮感激不尽。
“好了,不哭。”楚玄知从怀中掏出了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姜云絮:“人要往前看,别回头,苦都熬出来了。”
姜云絮吸了吸鼻子,后退一步并没有接帕子,转而笑着说:“九皇叔所言极是,一切都会好的,日后九皇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楚玄知默默的收回了帕子,淡淡嗯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