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样的标准才叫会用枪,卫天望心中没有明确的概念,起初他以为能扣动扳机,能扛得住后坐力就算会用枪了。但现在他发现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用手扔或者用脚踢石头,他都能正在心中靠直觉判断石头飞行的抛物线,甚至连空气流动也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从而准确命中目标。
当初在罗氏制药厂门口收拾黄毛耳钉一行人,卫天望靠的就是精确判断力下扔出来的石头。
但当换成开枪之后,他便发现并不是眼睛瞄到哪儿,自己就能打中哪儿了,对于从未用过枪的他来说,用枪去瞄准反倒不如用自己的五指控制来得精细。
由于对子弹在枪管中的加速过程以及子弹飞出枪口时飞行的路线毫无感觉,在子弹飞出去之前,卫天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枪口瞄的地方是哪里,更遑论在运动中精确命中敌人了。
奋力闪躲着子弹,不分东西的往前逃窜,脚力上占优势,终于将对方越抛越远,虽然看起来快要安全了,但卫天望心中也在暗暗自责着。
就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似乎叫刺客联盟,里面那个能把手枪子弹甩出弧线,闭着眼睛也能指哪打哪的高手肯定算是会用枪了。如果自己也有那本事,回身一枪一个,那也不至于现在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
我还是太自大了啊!对付几把小手枪赢得太轻松,让我放松了警惕,压根就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局面。
又避开一阵弹雨,躲到一个小土堆的后面继续发足狂奔,终于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拉远了。
卫天望这才有心思思索起来,他对枪械的威胁感受又深了一层,猛的醒悟过来,上次在林家没有遇到用枪的,但不代表林家就没有枪了。
他心中的警惕感更甚,背后几个显然一看就是没修炼过内家功夫的人拿枪就能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威胁,那如果换成林家里面那些身怀绝技的护卫也这样持枪追杀过来呢,自己还能如同今天这般轻易的逃掉吗?
或者如果自己既是武林高手,又是用枪高手呢?应付起这局面来,想必也会轻松许多。
渐渐他越逃越远,终于彻底脱离了那些人的视野。
今天的好运气显然被用光了,腰间中了一枪,幸好只是从肌肉上擦过去,掉了块肉,但没伤到内脏,子弹也没留在身体里。随后卫天望用真气封住血脉,把老孙头的秘制药膏敷在伤口,再把秋衣拆成布条裹住伤口,就算是简单的处理过了。以前他被刀砍连更深的伤口都有,这次被枪才打出这伤势,也该谢天谢地了。
想及此事,他又有些光火,感觉就像是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人打劫了,自己本来舒舒坦坦的睡在帐篷里看着书,结果莫名的被卷入这事情中,被迫杀了一个人,然后被一大群人拿着枪追了半天,背后始终突突突个不停,在生死之间游走许久,还被打中一枪。
这事换做任何人遇到都会火大,更何况卫天望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如果没有被打中这一枪,也许这事他认栽就过去了,但现在让他咽下这口气来,显然太有难度。这样的怒火在他悄悄潜回去发现自己的帐篷被对方付诸一炬后,终于达到顶点。
睡前摆在旁边的指南针也被烧烂了,换洗的羽绒服也少了一套,从老孙头那里借来的书也没了,最可气的是帐篷和用来点火的火机也被烧没了。
这下怎么搞?
卫天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吃的怎么解决?生火的问题怎么解决?难道钻木取火?得,我还是试试传说中的饮毛茹血吧。但睡觉呢?难道要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一路过来,最近的城镇也要两天路程,难道要不吃不睡么?
妈的,这群天杀的狗东西,要是老子会用枪!不放过你们!
卫天望恨恨的想着,然后一脚踢散被烧成灰的帐篷,低头琢磨起手里抢来的机枪来。
正当他这样做着,听见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潜伏在哪里!
来不及细想,卫天望抬手便朝着声音的来处连续三枪打过去,被人拿枪追杀半夜,他也弄得神经有点敏感。
直到那边传来一声女子闷哼,他猛的停手。
不对劲,先前那群人清一水的大老爷们,女人?我打错人了!想及此,卫天望不由得心下不安,杀起被打上黑标签的人他毫不手软,但如果杀错了人,卫天望就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了。
赶紧提着枪过去看,卫天望刚探出头就被一把手枪顶在额头上,“别动!你到底是谁!”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目光越过枪身,卫天望看到的正是先前那黑衣女子,她脸色苍白得渗人,紧皱着眉头,一手握枪,另一手正捂在一侧大腿上,手指下面鲜血正不断冒出来。
就是先前被追杀的女人,卫天望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看来她甩掉那群人之后又绕回这里,她的想法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这引来祸端的女人,卫天望也说不上有什么同仇敌忾的感觉,现在她还用枪比着自己脑袋,更谈不上什么好感了。
先前被一大群人开火,卫天望还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便不那么担心了,移魂**毫无征兆的发动,对着对方的识海便是一记干脆利落的冲撞,倒是没想到这女人虽然没有真气,但精神意志却超乎想象的坚定,没有被击溃,只是眼神出现短时间的迷惘,但手指却是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卫天望被反冲得也有点晕,但幸好他已经提前缩了缩脑袋,然后女子手枪的子弹就从他头顶上一寸的地方飞过。
女子回过神来打算再开一枪,但卫天望已经一拳砸在她的手腕,把手枪打飞出去。
卫天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她踢得仰面朝天,把机枪顶在她的胸口,“你如果不能好好说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我一个人开开心心玩我的徒步旅游,你带一箩筐的人来,还害得我被打中一枪,你以为我会和你客气么?”
女子听完他的话,神色复杂的说道,“先前就是你把他们的老大杀了的?我不知道是你,以为是那些人,才把手枪比在你头上,更何况你还先打了我一枪呢!”
卫天望这才注意到她捂住的是右腿,先前她跑路时是左腿显得有点别扭,显然她右腿上还在冒血的地方是自己那胡乱开的三枪的功劳了。
听她这样说,又意识到是自己先打了她一枪,卫天望的情绪变得平和一点,但机枪口依然没挪开,嘴里说道:“那好吧,我先说一句对不起。但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不然我一样打死你。”
女子见他语气稍缓,暗自松了口气,这气一松,失血过多和剧痛带来的苍白脸色显得更没人色了,看起来仿佛半透明一样。
尽管处境越来越糟糕,但现在生死在一线之间,面前这男子也是敌人的敌人,那便是自己的盟友,这些事情和他说下也行,她依然坚持着说道:“我是一名隶属共和国国安局第九特勤组的特工,我的任务就是监视刚才那群走私贩毒的违法份子的行动。前几天开始他们偷偷往这边转移,我悄悄一个人跟了上来。结果被他们发现了,仓促应战我不是他们的对手,然后我便被一路追杀至此,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们真是贩毒的?”卫天望有些不信,真和自己猜的一样了。
女子点点头,“他们是流窜在我国东北的一个大型贩毒团伙的核心成员,作恶多端,手下人命不少。只是他们行事一向小心才没被我们抓住,这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踪迹,组织上也在调集人手准备围剿他们。也许是他们收到内线消息,这才突然转移,我也是迫于无奈,怕丢了他们的行踪,才一个人冒险前来。他们也是知道有人跟踪,在路上设下埋伏,我才会中了暗算。”
“证据。”卫天望手一摊,他又不傻,别人说是特工就信了么,万一这女人也是个黑道人物,回头给自己来一下阴的,那岂不糟糕。
女子闻言便要去摸胸口,“我给你看我的证件。”
卫天望用枪口将她的手拨开,“你别乱动,我怕我的枪会走火。我自己拿。”
刚才大意之下被她用枪顶在额头吃了大亏,卫天望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他觉得危险的气息,对于危险,他刚才那次失误已经是极限了,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卫天望一手持枪继续对准她胸口,另一只手伸过去在女子胸前摸索一阵子,把她的证件掏了出来。
期间他的手掌和女子挺拔的胸部多次深度接触,但两人显然都没有吃豆腐和被吃豆腐的心思。
卫天望抖开证件一看,果然是国安局特勤组的特工,她的名字叫莫无忧,看起来像化名,照片上是个略显青涩的少女,照片一侧打着钢印,看起来挺真的,很唬人的感觉。
“现在做假证的这么多,我还是信不过你。”卫天望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武装,果然在大腿后侧摸到一把匕首,拿过来,双腿的长筒皮靴里面也各有两把放血三角匕,照例拿过来,最后竟然从她的大腿内侧摸出一支吹箭,真是不可思议,依然收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