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秋敏感地猜出了点什么,
没有再劝她,伸出胳膊搂住了这个哭泣的女子。
“小青,你真想离,我支持你!”
谢燕秋虽然认为柳小青在感情上背叛有错,但那也是婚前的事。
而且结婚的时候也是挑明了的,并没有欺骗李大强。
如果虐待就是李大强的错了。
虽然柳小青具体没有说李大强如何虐待,
但谢燕秋同为女人,没有寻根究底。
“柳叔和妈怎么说?”
柳小青在谢燕秋的臂弯里哭了好一会,慢慢恢复了平静:
“爸妈的意思,是想让我再给大强一个机会。
大强现在能通过关系把我工作调到京都。
虽然爸妈在这里,并不想让我离他们太远,
但是京都的工作要比这里的工作要好。
你知道,我在这个工厂污染挺严重的,容易得职业病,
大强的爹说,我调到京都的话,能换一个比较好的工作。
本来,爸就反对我离婚,妈支持,
但现在,要换工作的话,妈也不支持我离了,
她也要我先换工作再说。”
谢燕秋思考了一下,
“柳叔和妈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工作的事和婚姻的事一样重要,都是一辈子的事。
你要是还能坚持,这婚姻再缓缓?”
“可是,我一天都不想和他一起过了。
除了冷漠就是……”
柳小青又说了一半,憋回去了。
不堪说出口的婚姻,除了冷漠就是不顾她的身体,不给她任何尊重地发泄。
这样的婚姻是她不想要的。
哪怕李大强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爱,
也救过她的命,
但眼前的婚姻,对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谢燕秋更加确信,柳小青遭遇了难以说出口的虐待。
“小青,你离婚我支持你!”
本来和丁飞阳说好的来劝小青,不要离婚的,结果,谢燕秋违约了。
她本来是站在李大强这边的,觉得柳小青犯了下错,李大强不计前嫌和她结婚。
她还有什么资格嫌弃李大强?
但她看到柳小青的委屈与眼泪,尤其那种欲言又止的无法出口的虐待方式,瞬间就改变了立场。
李大强太过分了,不爱可以放手,但不要伤害!
这样又伤害又不放手,算什么!
两个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后,柳小青向谢燕秋絮絮说了宋秋风找到她的事。
还说了宋秋风听了高金钿的事后,面色苍白,胸前疼痛。
谢燕秋敏感地想到,宋秋风不会是气出什么大毛病住院了吧。
难怪,她以为高金钿的家里马上要出大变故,却没有听高小梅说高金钿有什么事。
高小梅和高金钿关系虽谈不上好,
但如果高金钿有大变故的话,
高小梅的父母一般来说还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谢燕秋虽然并不赞成柳小青去告发高金钿这样的行为,
但小青这个种不太讲武德的行为,确实给她带来了复仇的爽感。
当谢燕秋和柳小青回到家的时候,
大家还以为谢燕秋能把柳小青劝得回心转意了呢,
谁料柳小青更坚决了。
一到家就郑重宣布:“爸,妈,哥,我一定要离婚!”
几个人的眼睛都落到谢燕秋身上,不是要劝她回头的吗?
怎么?变成劝离婚了?
“柳叔,妈,我也支持小青离婚!”
范秀芹看了谢燕秋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谢燕秋有点不靠谱。
本来,范秀芹是支持柳小青离婚的,但自从李大强说要把小青的工作调到京都后,
她就改变了主意。
她比任何人都心疼柳小青,但是,她更希望女儿能换一个好工作啊。
柳小青现如今的工作环境污染,有些女工四十多岁就因工致病。
他们一直想着柳小青结婚后了,如果家庭稳定,
哪怕当家庭主妇也不要做这份工作了。
如果离婚了,这份工作要一直做下去……
换了工作后再离婚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她一直在劝柳小青再忍一下。
“柳叔,妈,婚姻如同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毕竟,咱们谁也不能替她去生活。”
虽然谢燕秋也知道一份好工作的重要性,但她更明白生命更重要。
看柳小青的态度,这份婚姻对她带来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了。
至于工作,离了那份污染的工作,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实在不行,跟着她谢燕秋做,也饿不到她。
“小青,爸没本事,爸没有本事给你安排好工作,
爸只想,你只要能熬到大强帮你把工作调到京都稳定后,
你什么时候离婚爸都支持。”
“是啊小青,三五个月的委屈换一个辈子的好工作,哪里有这么划算的事。”
丁飞阳心里有点抱怨谢燕秋,说好的劝小青,结果她来个反方向劝,原来是个拖后腿的。
“小青,是不是听你嫂子说些什么了,我和柳叔和妈的意见一致,你再忍几个月。
一可以就势换个好工作,你难道不想吗?
第二,也给李大强一个改正的机会。
李大强找我了,他向我保证一定要改正态度,保证对你好,
你给他几个月机会,他不改,咱再离,
又不是来不及了。
民政局又不是几个月后就倒闭了是吧。”
看到眼前这几个亲人的一致意见,柳小青又打蔫了,
在谢燕秋那里得到的勇气又萎了,又陷入了彷徨中。
经过一番的讨论,争论,最终,大家少数服从多数。
第二天,丁飞阳通知李大强,让李大强上门接走柳小青,
对李大强的行为以观后效。
工作确定后,感觉婚姻再无法继续的话,再提离婚事宜。
回程路上,谢燕秋心事重重。
柳小青有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她能想象。
但此情此景,她也无能为力。
这个年头,大家还以国营工厂为工作,其他私人的工作都不算工作。
如果她让柳小青来跟她学做衣服,去制衣店工作,保准所有人都认为是胡闹。
在这个年头,只要不是在编的工作,不管赚多少钱,都被人视同社会闲杂人员!
谢燕秋和丁飞阳并排坐在一辆三轮车上回家,
冬天的风真的冷,晚上的风尤其冷。
丁飞阳坐在风吹来的方向,他解开风衣的扣子,
竖起衣领,支起一侧的衣襟给谢燕秋挡风。
谢燕秋不以为然,反催他把纽扣扣上。
丁飞阳不听,伸出有力的手,把谢燕秋整个揽在自己的风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