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只感觉赵卫红那一声声激昂的口令,犹如一个接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没有赵卫红,杨骁还依旧可以“装傻充愣”,以“一中队一直都是这样的”为说辞,来让自己对不出早操的事情,置若罔闻。
但赵卫红现在的行为,就像是“行走于污浊世间的一抹清白”,无声的怒吃着杨骁,乃至于整个一中队的麻木!
当兵的不出早操?
那老子就一个人出给你看!
某位鲁姓作家曾经说过。
当浑浊成为常态,清醒便成了一种罪。
这话固然有几分引人深思的道理。
但在部队,尤其是这支被冠以“人民”之名的部队里。
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对是就对,错就是错!
无论“清白”的力量,看上去有多么“形单影只。”
但他也能映衬的那些麻木与浑浊,愈发的面目可憎!
一中队的全体成员,此刻都聚集在窗边,默默的注视着赵卫红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
尽管这是一场只有赵卫红自己参加的早操。
尽管场地,对于赵卫红有着诸多限制。
但赵卫红依旧以平时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各项科目练起来不打半点折扣!
跑步俯卧撑.
很快。
在胡忠平,乃至于一中队全体人员的眼中,“千难万难”的科目,终于结束了。
见状,那一道道站在窗边,目光复杂的凝视着赵卫红的人影,终于松了口气。
赵卫红在训练。
而他们,则是在心中“天人交战”,纠结着自己该不该现在便奔出楼去,加入这场只有一个人参加的早不,是拥抱“清白!”
他们当中,有没有人觉得赵卫红多事?觉得赵卫红此举,只不过是存心想要显摆自己的行为?
自然是有的。
但这种人,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抱怨几句。
要是让他们当面和赵卫红“对峙”,甚至是和赵卫红爆发冲突,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他们自打来到部队后,所经历的一切教育,都在告诉他们。
当兵训练,合情合理!
想要出操的赵卫红,没有半点问题,他们没资格对赵卫红指手画脚。
哪怕他们是有权监督全jun的.三军纠察!
其实现在的赵卫红,就像是一面光洁如新的镜子,映衬着他们的麻木,失职,还有不堪。
赵卫红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便相当于停止了对他们的“拷问。”
杨骁等人,会感到“如释重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
正当杨骁等人,以为这场直击他们心灵深处的“叩问”,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
额头上满是汗水的赵卫红,却并没有回到楼内。
而是掉头朝着障碍训练场所在的方向走去!
短暂的懵逼过后,杨骁终于坐不住了,披着上衣便急匆匆的走出楼内,朝着赵卫红的背影追赶而去。
杨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
等到他的脑子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站到沐浴着晨光的操场上了。
在原地默默伫立了片刻后。
杨骁紧了紧上衣,又急匆匆的朝着障碍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可能在杨骁的心里。
他也在好奇。
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而有了杨骁带头,楼内本就有些“躁动”的众人,立马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以“想见而又不敢见”的复杂心情,追逐着赵卫红的背影。
很快。
来到障碍训练场上的杨骁等人,见到了他们注定此生难忘的一幕。
赵卫红穿着贴身的体能衫,在障碍场上闪转,腾挪,跳跃!
那些在一中队众人眼里,仅仅是望上一眼,便会心生畏惧的障碍,在赵卫红脚下却是如履平地,根本迟滞不了他的速度!
“.”
“咕咚.”
一脸震撼的咽了咽口水。
人群中,突然有人对着杨骁,很是飘忽的开口道。
“队长.我看见有人在障碍场上飞起来了”
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的杨骁,突然窜起了一股无名火,回身狠狠给了出声之人一个**斗!
“啪!”
“老子特么看见了!”
“消停了吗.?”
“没有.”
“这祖宗前天还来问我,咱们中队配不配枪.”
“可能是觉得干跑不过瘾,想要搞个武装十公里啥的.”
默默地和胡忠平,对视了一眼。
杨骁的眸子里,充满了和胡忠平一模一样的无力与惆怅.
距离赵卫红来到一中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这也意味着,赵卫红硬生生的给“不知训练为何物”的一中队,狠狠上了一个星期的“眼药!”
本来杨骁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赵卫红坚持不了太久。
毕竟,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可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谚语,而是真真切切,正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中发生的事实!
杨骁觉得,一中队如此“怠惰”,多多少少也能影响一下赵卫红,让他往后别这么勤快
但很明显,杨骁心中这最后一丝侥幸,也落空了
赵卫红不光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出操,训练,背条令.
赵卫红将日子,过成了“三点一线”,每天只在食堂,宿舍,还有训练场,不断往返!
杨骁和胡忠平的那点算计,在“坚刚不可夺其志”的赵卫红面前,显得是那样可笑!
“呼”
重重的长出一口气。
杨骁点了个烟,沉默许久后,突然发自内心的开口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一个兵了.
纯粹。
杨骁能想到的,对赵卫红的形容词。
只有纯粹。
虽然杨骁也是一个军人。
但他和胡忠平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职务优先”的味道。
担任的职务,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便会做什么。
说难听点,这便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隐隐有些混日子的味道。
而赵卫红就不一样了。
杨骁能感觉到。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又到什么样的级别,出任何种职务。
赵卫红始终牢记着,他是一名军人,一名备战打仗的军人!
只有做好了军人的本分,赵卫红才会将精力,转移到其他方面身上!
其实赵卫红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到一片浑浊的社会上,是很难混出头的。
因为很多人,都讨厌较真的人。
倒不是因为较真,是一种错误。
而是因为他们害怕,赵卫红这样的人,会“较真”到他们头上。
也就只有在部队,才有赵卫红这样的人,发展的土壤。
而赵卫红的这种性格,其实也是部队非常需要的品质!
所以杨骁才会说,赵卫红是一名非常纯粹的军人,一位远比他还要称职的军人!
赵卫红这种人就是为了从军入伍而生的!
是以。
尽管赵卫红的行为,给杨骁和一中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但杨骁心底,依旧保持着对赵卫红的敬意,并且始终没有干预赵卫红的行动。
“纯粹?”
“队长,真别说!”
“这小子确实挺纯粹的!”
“纯粹的都让我有点害怕了!”
胡忠平适时接过话茬,对着杨骁有些“瑟瑟发抖”的表示道。
“您是没看见他背条令那个势头啊!”
“训练猛也就罢了,搞起理论来还这么卷,回到班里也不说歇歇,捧着条令就特么不撒手了!”
“幸亏这小子热衷于训练,不然我感觉这警备条令,还真不够他背的!”
“到时候提心吊胆的,还得是咱们!”
闻言,杨骁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很是复杂的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行了,这周就这样吧”
“一会你通知一声,从下周开始,早操和训练,不能再给我走过场了!”
“纠察也好,老陆也罢,身上穿着的都是军装,咱们得要脸!”
“早操直接拉出去,跑三公里.不,五公里!”
“训练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除了执勤人员外,所有人必须参加!”
“我和指导员也是!”
一听这话。
胡忠平知道,一中队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不过胡忠平并没有对杨骁的命令,提出质疑。
因为他也知道,让赵卫红天天一个人在训练场上忙活,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并且就像胡忠平刚刚说的那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其实也算不上是坏事。
赵卫红把时间用在训练上,总比用在背条令身上强!
一想到这,胡忠平就有点不,是非常害怕!
就赵卫红这种性格的人,要是真出去执勤,那特么还不得把天捅破了啊?
训练就训练吧总比吃挂落强!
默默的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句。
胡忠平又和杨骁寒暄了几句,正准备离开时,便听到队部门口,传来来一阵充满节奏感的敲门声。
“咚咚咚。”
“报告!”
“呀!队长,班长,你俩都在啊?”
迎着杨骁和胡忠平,好像活吞苍蝇一般的懵逼目光。
赵卫红扬了扬手中,已经被他翻得十分破旧的a4纸,一脸腼腆的表示道。
“这个警备条令,我应该是背下来了。”
“班长,您要是有空的话,要不现在就验收一下?”
杨骁,胡忠平:“.”
“伱你背完了?”
“啊?”
今天也是单更!
顺便跟大家说一下,东流说的是十五号左右,忙完了,就开始三更日万,不是日更三万啊!
日更三万,你就算让潘虹给我拴在电脑前面,我也办不到啊!
继续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