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秦六爷会有异议?”我问。
老萧略加沉思,“那是因为,当年除了方长生到过老寨子。你的先祖孟少锟,也来过这里。孟少锟是当时最厉害的风水师,擅长捕鬼、断阴阳。秦老六认为,方长生有嫌疑,同样孟少锟也有嫌疑。”
我心中暗惊,这件事情,最终竟然,牵扯到孟家的头上。
巫心语摇摇头:“不对,不对!孟少锟。我见过。他不是那样的人。”
老萧说:“秦老六认为,凡事讲求证据。方长生来过老寨子,孟少锟也来过。不能妄加推测。”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又问。
“因为,秦六爷在北方。与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老萧说,“当时,双方各执一念。都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这件事情,在当时成为了悬案。”
我再看巫心语,“巫女前辈,你确定是方长生,而不是我家先祖吗?”
巫心语点点头。
“那你可有真凭实据?”我接着问。
“这……”她有所犹疑。“那倒没有。”
我是绝对相信,先祖为人的。
可没有真凭实据,也很难给这件事情下结论。
是以,这桩蛊祸之变,就成了一桩风水悬案。
黑狗忽然叫了两声。
巫心语看了一眼黑狗,说:“对了,方长生与我们大巫师交好。借了寨子的洞穴养蛊。那个时候,方长生,控制了阿牛哥。又把我给抓住了。这些,应该是证据?”
阿牛哥,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狗神,以前作为蛊神时的称呼。
“他控制阿牛哥,导致阿牛哥受伤。蛊神受伤,蛊虫就在那天晚上,失去了控制。所以,才会导致蛊祸的。”巫心语断然地说。
“对了,他有一个黑雕像!”巫心语,忽然叫了出来,“那个东西,可以作为证据!但是,那个东西非常地凶险。”
我心中一喜,“是黑傀玉。镇在了九层妖塔之下。”
巫心语说:“可以挖出来!带着它,去向方家讨一个说法。这件事情,就能有结论了。”
黑狗叫唤了两声。
“阿牛哥,你不同意吗?”她看着黑狗。
黑狗点点头。
“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黑狗沉默了。
“巫前辈,方长生抓住你与狗神,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金蚕秘术吗?”我问。
根据我的判断,白茶峒最引人注目的,应该就是金蚕蛊。
排名苗疆第一的神蛊虫,总会引起人的贪婪之心。
巫心语表情一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萧。
老萧很快明白过来,“你是担心,我把秘密泄露出去。我还不想听,我过去散散步。”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巫心语会担心老萧。
看来,这是一个非常隐秘的秘闻。
等老萧走远,巫心语方才问:“虫王,你觉得苗疆,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我说:“应该是金蚕蛊?如果金蚕的话,那就是大巫师!”
巫心语摇摇头:“都不是。真正的秘闻,是蚩尤魂魄。方长生。控制了阿牛哥与我,一是要养条灵蛇;二是为了寻找蚩尤魂魄的下落。其中,寻找蚩尤魂魄,是他的首要任务。”
我差点惊叫出来。
蚩尤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他是上古战神,更是苗人的先祖,在湘西十三峒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龙动、吴婆子等人。常常会念叨“蚩尤老爷”,或者以“蚩尤后人”自称。
斗蛊地接头暗号第一句,便是,蚩尤帝魂照苗疆。
而且,我的先天虫震倒,乌云寨神龛灵位时,龙动喊过蚩尤老爷。
巫心语见我诧异,接着说:“蚩尤老爷,离世多年。但是,苗地有传言。他的魂魄,还在十万大山之中。”
“这……怎么可能。魂魄不过三魂七魄。飘荡在山林之中,会有阳光、雷电、狂风、暴雨。还有各种怨灵恶鬼,它们都会将魂魄消灭或者吞食。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入了轮回!”我说。
“不!在十万大山中。没有谁敢伤害,蚩尤老爷的。”巫心语眼神之中,充满了敬畏。
“方长生扣住你们,就是为了弄清楚。蚩尤魂魄的下落?”我问。
她点点头:“没错。我与阿牛哥,都是蚩尤老爷的仆人。他以为,我知道蚩尤老爷的下落。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
我内心翻江倒海。
如果真如巫心语所言,方长生寻找蚩尤帝魂,目的一定不单纯。
他是要利用帝魂,来炼制强大的“煞灵体”吗?
或者炼制比“煞灵体”,更强大的“鬼王相”吗?
“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问。
她摇摇头,“我中了他的蛊毒,只能睡在绿洞之中。等我苏醒后,便是几天前。我也成为一具玉尸。他寻找蚩尤帝魂,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黑狗叫唤了几声。
看样子,它好像也不太清楚。
“方长生是黑玄司的人。他死了后。黑玄司的人。还是会寻找蚩尤帝魂的吧!”我问。
巫心语点点头:“肯定!”
“那么这一年来,黑玄司的人,收集蛊虫,造出各种事情,就是要把蛊门弄乱,然后乘乱取利吧!”我说。
“没错!”她应道。
看来,真相大体明确了。
一百年前,我先祖孟少锟。方长生都来过苗疆。
方长生抓住了,当时的蛊神阿牛与圣女巫心语,想找到蚩尤帝魂。
他们二人忠诚于蚩尤,没有屈服。
蛊神阿牛受伤,蛊虫失控,引发了寨子的蛊惑。
阿牛最终寄身在黑狗身上,一直游走了上百年。
巫心语中了剧毒,睡在绿洞那个灵气充沛之地,一百年方才解毒苏醒过来。
而她也成为了一具玉尸。
十八年前,我爷爷孟浮生与秦六爷,重返此地,各有决断。
因为没有证据,蛊祸之事,变成了一桩悬案。
十八年后,我回到了这里。
最终弄清楚,此地蛊祸,是方家先祖,方长生所为。
“有一点,我还有困惑。那就是,我刚来苗疆不久,您为什么,要将这等绝密之事,告诉我?”我想了一会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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