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跑去追杀的手下都回来,陈胜指了两个方向道:“这边有人跑过不小心碰到树梢,留下的血迹;这边也有,不过被人草草擦掉了。这谢珅还真有意思,总喜欢给人出选择题。”
“团长,那咱们分开追?”
“是要分开追,不过不是分两路,是十二路。所有人以我为中心散开,每个方向都要有人,咱们来的方向也不要放过。谢珅受了伤,又被捆着,跑不远的。搜仔细了,特别注意能藏人的地方。这么谨慎的人,一定很怕死,他肯定会先躲起来,想办法解开绳子,给自己止血。”陈胜吩咐道:
“老规矩,有情况就开枪报信。无论你们之中谁杀了谢珅,赏金都是你们十二个分,所以专心负责自己的方向就好。”
陈胜呆在原地没有动,一场战斗过后,到处都是血腥味,逃跑的土匪什么方向都有,痕迹太多,陈胜的嗅觉和眼力派不上什么用场。
还不如留在原地等消息,免得谢珅再次躲过搜查,跑回来装尸体。
等等,尸体...
陈胜心中一动,拿出枪,从附近开始,挨个补枪。
刚跑出去的老鬼等人,听到枪声,又都跑了回来。
“团长,您这是?”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回来的正好,一起动手,在所有尸体的脑袋上都补一枪,补完再去搜。”陈胜道。
“团长您怀疑谢珅混在尸体里?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不太相信谢珅会留在这里,但是没人会为此违抗陈胜的命令,所有人立刻按陈胜的吩咐,在尸体的脑袋上补枪。
不过三十几具尸体,他们十三个人一起动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手下人刚参与进来,不远处,两具倒在一起的尸体动了动,上面的尸体被推开。
谢珅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手里的枪丢掉,语速飞快地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投降。沙团长,谢珅知错了,愿献上谢家老库赎罪。”
听到谢家老库,老鬼等人抬起的枪口又慢慢放下。
一千大洋是不少,但是谢家老库好像更多,鹅城一直流传着“谢家老库,金银无数。”的说法。
谢珅能拉起一票人,在城外跟土匪拼命,更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个传言。
谢珅见到众人的反应,松了一口气。
他是不想投降的,尤其是见识到陈胜的慈悲心之后,虽然他伤的是肩膀,但是也怕被人解脱痛苦。
如果只有陈胜一个人,谢珅还想拼一把,看有没有机会偷袭干掉陈胜。
现在陈胜所有手下都在,他就算能拼死一两个,最后也是被乱枪打死的结局。
他不想死,只能投降,而且光投降没用,谢家老库才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谢珅刚松了口气,不过看到陈胜皱起的眉头,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赶忙道:“沙团长来鹅城的时间不久,可能不知道,鹅城三大家族,谢家的底子是最厚的。我谢家雍正年间就开始发迹,到如今已有两百余年。历经几十代人,积攒了无数财富,都存在谢家老库里。”
停顿了下,谢珅见其他人都听的两眼放光,陈胜却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立刻补充道:“谢珅这几年取用的钱财,不过是我父亲和祖父存进去的一些银元和大洋。历代先祖留下的金银珍宝,古董玉器,半点没有动用。谢珅年少无知,犯下大错,愿献上老库的财富,只求沙团长从轻发落。”
说完,谢珅紧紧盯着陈胜,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不爱财的人,只是财富的多少而已,而谢家老库的财富足以让所有人动心了。
只要动了贪心,暂时就绝不会杀他,甚至还会帮他治伤,保住他的命。
可惜谢珅不知道,陈胜根本不在乎钱财,轮回者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放到个人空间不占地方吗。
再说了,真缺钱他不会去抢吗。
在上海滩有王先生,到了鹅城有沈老爷,这世上好心人多的是,他根本不用为钱发愁。
让陈胜皱眉的是手下的态度,自从谢珅说出谢家老库四个字,手下就以老鬼和三眼雕为首,分成了两派,悄悄挪动位置。
两拨人看似都在盯着谢珅,但眼角余光一直都注意着对方和陈胜的方向。
而且因为见识过陈胜手中连发步枪的威力,挪动位置时,故意站的很散。
没有思想的军队就是这点麻烦,忠诚经不起考验,陈胜可以通过发饷收拢人心,手下遇到更大的财富,也会选择改变立场。
这谢珅还真是厉害,都到了这副田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还能凭借一张嘴,搅风搅雨。
他刚出来投降的时候,因为位置的关系,陈胜被手下挡住了视线,没能第一时间干掉他。
等他把话说完,陈胜再想动手,就不太好办了。
手下人对谢家老库起了贪心,肯定不想现在就干掉谢珅。甚至没真正见到谢家老库的财富之前,都不会让谢珅死。
谢珅是聪明人,心里清楚老库的位置,是他保命的唯一筹码,肯定不会轻易交代出来。
而陈胜恰恰不想拖太久,时间越久变故越多,以谢珅的心机手段,不知要搞出多少事来。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以赴,一下打死。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强行动手,说不定就是一场火并。
陈胜虽然不讲道义,但那是对敌人,自己人他还真没杀过,今天看样子是要破例了。
“团长,谢珅虽然有心为恶,但总归没有酿成大祸,现在又愿意交出谢家老库,不如就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见陈胜迟迟没有表态,三眼雕忍不住出声道。
陈胜眉毛一挑,看了三眼雕一眼,没说什么,转头看向老鬼,问道:“你呢,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感觉陈胜的语气有些怪,老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贪欲占了上风,看了看左右,手下人的态度给了他不少底气,眼神闪烁的道:“不止我们两个,兄弟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是吗?”陈胜环视一圈,问道。
没人回答,不过沉默的态度也表明了他们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