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
白发老翁捶胸顿足,哇哇大哭,脸上老泪纵横。
其他的老百姓有的偷偷抹泪,有的哭得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灵儿看见自己的母亲泪流满面,不停的哭泣,感觉很奇怪,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道:“娘,你怎么哭了?是灵儿不乖吗?”
灵儿母亲神情悲痛,看着灵儿懵懂无知的样子,只觉得悲从中来,含泪摇了摇头,将灵儿紧紧的抱着在怀里,失声痛哭。
灵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环顾四周,满脸的好奇,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周围的大人,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
叶大龙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他们都是这场反抗侵略战争的受害者,让他们哭出来,发泄心中悲痛的情绪,最终还是要靠时间来淡忘这一切。
他缓缓转过身,不忍心看着这些老百姓悲痛欲绝的样子。
“叶大龙,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白发老翁蓦然间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向叶大龙,要去抓叶大龙的衣服。
潘天旺就站在叶大龙身边,一把拦住了白发老翁,皱眉道:“老东西,你想干嘛?”
白发老翁浑身颤抖,满脸怒容,指着叶大龙道:“叶大龙害死了我的儿子要跟他拼命,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潘天旺眉头一皱,沉声道:“胡说八道,你儿子明明是日本人杀的,跟我们师座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发老翁神情激荡,气喘吁吁道:“我不管,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儿子就不会死,不怪他怪谁?”
潘天旺冷笑道:“你真不要脸,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我警告你不要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发老翁见潘天旺态度强硬,一时间呆住了,但是转眼间又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哭一边大叫:“快来人呐,当兵的欺负老百姓啦。。。”
潘天旺吓了一跳,顿时感觉这个老头有点难缠,皱眉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啊,谁欺负你了?”
叶大龙眉头一皱,白发老翁蛮不讲理,带了一个极坏的榜样,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解决,否则,其他人有样学样,一拥而上,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是白发老翁茅头指向的焦点,如果自己出面,将会适得其反,情况反而会更加糟糕。
无奈之下,叶大龙只好求助曾亮,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曾亮会意,明白了叶大龙的意思,轻轻咳嗽一声,越众而出。
他拉了拉白发老翁道:“老人家,地上太凉了,你先起来吧。”
白发老翁看见有人理自己,不由得精神一振,躲开曾亮的手,赌气似的道:“你不要管我,让我死在这里才好呢!”
曾亮看见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似的,不由得微微一笑,也没有勉强他,柔声道:“老人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儿子是日本人杀的,你却怪罪到叶师长头上,有点说不过去吧?”
白发老翁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日本人说了,如果叶大龙去云城自首,我儿子和其他人就不会死,但是他偏偏不去自首,我不怪他怪谁?”
曾亮摇了摇头道:“你这个逻辑不对,叶师长也是他父母辛辛苦苦养大的,如果他去云城自首,让日本人杀害了,那他的父母该多难过呀!他父母又应该怪谁?是不是应该怪你?因为是你逼叶师长去云城自首的。”
“我。。。”
白发老翁张口结舌,满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不一样,凡事都有因果关系,如果他不惹急了日本人,日本人会拿我们老百姓出气吗?”
曾亮皱眉道:“叶师长打日本人有错吗?我们八路军和226师一样,都是抗日的队伍,我们有错吗?照你的意思,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家,我们都不能反抗咯?”
白发老翁被曾亮问的发懵,在全民抗战的历史背景下,他就算是再糊涂,也不敢公然否定抗日的正义性。
他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没说抗日有错,我只是对他见死不救感到气愤。”
曾亮叹了口气道:“谁说他见死不救了?他为了救大家的亲人,以堂堂师长的身份,不惜以身犯险进入云城,刺杀日军指挥官,最终迫使日军停止滥杀无辜。”
“可惜的是,日本人在决定停止滥杀无辜之前,你们的亲人已经遇害了,老人家,我们真的不能怪罪叶师长,他已经尽力了,放眼全国,像他这样负责任的高级将领绝无仅有。”
白发老翁哑口无言,但是又心有不甘,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我的儿子和其他人的亲人就白死了吗?”
曾亮皱眉道:“他们当然不会白死,这是日本侵略者欠下我们国家的又一笔血债,我们永远会铭记这些血海深仇,激励我们去战斗。”
“老人家,叶师长是抗日英雄,让日军闻风丧胆,迫使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也要置他于死地。“
”日本人都做不到的事,难道我们自己要逼死他吗?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们千万不能做呀!”
白发老翁看了看曾亮,又看了看叶大龙,长长的叹了口气,秃然低下头来,满脸愁苦,情绪低落,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曾亮暗暗松了口气,看白发老翁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再闹了,自己应该趁热打铁,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老人家,令郎不幸遇害,请节哀顺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开口,我们能帮一定帮,地上冷,先起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去扶白发老翁。
白发老翁这一次没有拒绝,顺着曾亮站起身来,长长的叹了口气,颤巍巍道:“罢了罢了,我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命苦。”
说着,他潸然泪下,老泪纵横。
白发老翁隐隐是这些老百姓的头领,他都不闹了,其他人也就偃旗息鼓,默默的接受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