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进入战场的陈运发也没发出信号给野战医院警卫排。
野战医院警卫排因为其士兵的特殊,分为三个班,一个男兵班两个女兵班,今夜是男兵班巡逻值夜,两个女兵班留守。
但闪身而出的陈运发第一时间听到了近百米外拉动枪栓和轻微脚步移动的声音,很显然,那位四年来严苛训练自己让陈运发这个硬汉都暗自咂舌名叫米芝的女排长手下没有弱兵,哪怕她们是一群女人。
警卫排剩余的30人正在进入自己的防御阵地。
陈运发当然也知道,敢摸来此地的,也定然是日寇的精兵。
到现在也没听到外围警戒线一名哨兵示警,陈运发心里就很清楚,搞不好,他们已经在鬼子精兵的偷袭下牺牲了。如果不是熊二这条青狼的听觉嗅觉远超寻常犬类发出警报,搞不好今天还真的要被鬼子给偷袭了。
没想到独立团入晋东第一战没落到步兵营弟兄们的头上,反而是被特战大队和野战医院警卫排先拔头筹。陈运发的脸上闪过一丝森然杀气,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之所以到现在他也没命令打出照明弹,那是因为怕鬼子进来的太慢,夜色太黑,万一跑了,他没法拿他们的脑袋给牺牲的警卫排战士祭奠。独立团的惯例向来是你杀我一人,我要拿你十人的头颅来祭奠。
尚在五百米外的小野长人自然不知道,因为一声狼嚎,对面的中国战士就已经进入自己的战位,等着他和他的特攻小队自投罗网。为了怕惊扰到他们这些飞蛾,甚至,具有优势兵力的中**人没有用距离优势远程狙杀,反而是默默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前进到距离野战医院100米的位置。
虽然是两个作战单位,陈运发的特战小队和野战医院警卫排也没有合作战斗的默契,但刘团座给特战小队以及野战医院最重要的防护力量警卫排配备的二战版的单兵“大哥大”起了重要作用。
在小野长人率领着他的属下还在像灰老鼠一样在夜色的掩护下潜伏前进时,陈运发和米芝两个就已经相隔100多米用远超日寇现在的科技悄声商量完毕,特战小队负责正面防御,警卫排两个女子警卫班用火器防御两翼并在发现敌人想逃的时候以两挺MG42机枪封锁敌人的退路。
他们,要全歼这股敢潜伏于大军云集地的日军精锐。
缓缓在脸上抹上可遮挡自己体味儿的黑油,陈运发拔出自己那把宽刃排障刀,悄然下令,既然鬼子敢来这里偷袭,那特种小队就来一次反偷袭。看谁,才是黑夜的王者。
除超级狙击手曾经水外,其余四条黑影在陈运发的带领下同样以潜伏之姿没入黑暗中。
这就是自信,独立团特种兵们用四年来的战斗培养出的自信。不管来了多少敌人,他们都敢迎难而上。同样,不管会有多少敌人漏网,曾经的小兵曾经水也有自信,他一杆枪,就能让他们越不过自己一人建立起来的防线。
中国人到现在还没发现危险,真是太蠢了。一名年轻的日军军曹带着一名佩戴着伍长军衔的下属看着200米开外依旧保持着安静的中国人驻地眼里闪动着残忍的寒光和强自压抑的兴奋。
长野佑山的军衔不过是一名军曹,但做为一刀流门下新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大师兄源义宏钢是他的偶像,所以在源义宏钢回门内选人加入军队时,长野佑山毫不犹豫的参选。
精湛的刀术和顽强的意志让他通过了源义宏钢魔鬼般的初选进入了调防中国东北的帝国常设师团之一第20师团,两年的时间,由二等兵积功升至上等兵至伍长再至军曹,他的晋升之路虽然没有小野长人那样的贵族来得更快,但绝对不慢,在特攻小队中都算是佼佼者。
如果,跟随着小野中尉这一战摧毁中国人防守最脆弱的野战医院的话,回到师团就会马上升职为帝国陆军少尉了吧!短短两年多时间就或许可以佩戴上一杠银星的少尉肩章,光是想想,就能让一名来自海边渔民家庭的贫困子弟血脉喷张。
曾经的一刀流年轻高手武道梦想,在世俗的名利面前,变成了毫无根基的浮云,一吹即散。
他的眼里,现在只剩下军功,以及升职后的荣耀。
可惜,他的梦想,或许就这一刻戛然而止了。
长野佑山很不幸,因为他立功心切,带着自己的同伴冲到了最前面,现在距离他最近的伙伴也都还在五十米开外。而几乎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淡淡血腥味儿的陈运发也在整个特战小队的最前方。
做为曾经刘浪眼中最有可能追上自己的存在,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将陈运发这个身高1.9米的中国大汉打造成一名恐怖的杀人机器。石大头做为特战大队国术总教头,苦练二十余年的红拳技艺高超,除了非人类的刘团座外,实为全团之冠。
但他说过一句话,如果是比武论艺,陈运发不如他,但论对阵沙场,两个他或许都不是已经精通各种杀人手段的陈运发的对手。
陈运发,其实已经悄然成长为独立团全团仅次于刘浪的高手,更确切的说是另一台恐怖的杀人机器。扛着近200公斤的油桶狂奔已经不是刘团座一人的专利,现在的陈运发,可也是一人就抗过超150公斤重的原木在训练场上奔跑。
遇见这样一个人,一刀流的后起之秀又怎能说得上幸运呢?尤其是还在陈运发躲藏在一从灌木中就像一头默默注视着猎物走近自己攻击范围的猎豹一样的时候。
近了,又近了。长野佑山匍匐在地上以奇异的姿态扭动着犹如一条蛇一样靠近灌木丛边上的一块大石,抬眼看看犹如近在眼前的中国野战医院的马灯昏暗的光亮,冲身后十米远的同伴打着手势,示意可以休息一分钟再继续前进。
以忍术为基础改良的步兵匍匐前进术虽然很隐蔽,但无疑极耗体力,为了能在最近距离发动突袭,甚至最好能以暗杀的形式解决所有守军,从800米外,他们就开始以这种姿态前进。
殊不知,他那位伍长军衔的同伴再也看不到他的手势了。
“咔嚓”一声轻响让长野佑山一阵惊悚。
有些像踩断枯枝的声音,难道是铃木这个蠢货如此不小心?长野佑山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将目光投向身后深邃的黑夜,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日军伍长匍匐着爬过宽阔的灌木丛边缘的时候,一支极为有力的手掌悄然无息的伸了出来,犹如捏蛇七寸一般,五指张开的犹如扇子一般的大手猛然扣住日军伍长的颈椎连接脊柱那一段,可以捏碎最坚硬山核桃的五根粗如胡萝卜一般的手指骤然发力,竟直接将管控整个身体的脊柱瞬间捏成粉碎。
日军伍长的身体猛然一僵,继而全部瘫软下来,神经唯一能控制的大嘴一张,就想发出长嚎。
但,另一只有力的大手迅速熟练的伸出,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八嘎,这肯定是杀人的老手。。。。。。颈椎以下神经完全被切断的日军伍长努力数秒无果,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之后就迎来了永恒的黑暗。
中国的夜,可真黑啊!
不光是已经彻底死去的日军伍长这么想,可能长野佑山也是这么想的。
“咔嚓”轻响过后的夜很静谧,静谧的让正准备向中国人大开杀戮的日军军曹有些毛骨悚然。
“铃木君?”长野佑山缓缓从背后拔出自己的武士刀,半蹲着靠着大石,警惕的低声喊道。
迎接他的,是一抹刀光。
雪亮的刀光。
哪怕是夜色很浓,但当一柄雪亮的短刀突然距离你的鼻子尖不过十公分的时候,你会不会看到?
长野佑山给出的答案是,真的看得到,不光是雪亮的刀光几乎已经刺痛他的眼睛,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炸起的寒毛接触到了雪亮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