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不言让邺王妃亲手毒杀儿子萧云庭!
反正丈夫和儿子只能活一个,邺王妃可以自己选择。
这是何等残忍的选择呀!
虎毒尚且不食子,邺王妃性子温柔,别说毒杀亲子,纵是杀鸡杀鱼都没做过。
陶不言哪管残不残忍,只想快点除掉萧云庭。
邺王说要考虑考虑。
陶不言冷笑:“王爷就好好考虑吧,毒入心肺,王爷再同意也晚了。”
……
俞显快马赶到西北,差不多也到了鲁王萧云斐启程去封地的日子。
萧云斐安排好了所有的细节。
孟怀谨武艺高强,萧云斐除了让人伏击,还给孟怀谨安排了致命的杀手锏。
深受萧云斐信任的张内监,承担下了这一重任。
为了降低孟怀谨的警觉性,萧云斐把刺杀安排在了他和柔嘉启程去山东之后,他们离开京城,没走出通州之前是最适合的时机,这样的距离,可以让萧云斐最及时得到消息,迅速掉头回京,不让留京的湘王和蜀王抢占先机。
至于长公主,皇上有意让她跟去山东,在旨意没颁布之前,长公主仍然可以厚着脸皮赖在京城。
萧云斐觉得一切安排的很妥当。
却不知皇帝现在已经承受不起失去孟怀谨的损失,派去保护孟怀谨的人手,比萧云斐和长公主预想中更多。
皇帝让萧云斐带着柔嘉去封地,本就是要给这三人最后的机会,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看萧云斐跳不跳。
萧云斐在坑底摔的结结实实。
军中禁弩,从四面八方射来,除了张内监那样的绝顶高手能逃脱,其他大半人手,当场被射成了刺猬。
张内监手臂也受伤了,这个佝偻的老内监捂着伤臂,最后看了一眼皇宫方向,头也不回逃向城外。
骆竣从孟家隔壁出来。
“让大殿下受惊了,卑职这就将贼人清理干净。”
骆竣是绝对的忠君,皇帝说孟怀谨是“萧怀谨”,骆竣虽然心里怀疑,明面上仍然会对孟怀谨恭恭敬敬。
朝臣们早知道锦衣卫无风骨,但骆竣脸皮厚成这样,仍然受人唾弃。
孟怀谨背手而站:
“骆大人,孟某不想当什么大殿下,只愿做大理寺少卿,至少孟某做大理寺少卿时,从未遇到伏击暗杀,今日若不是骆大人,孟某的项上人头不保,想在这里站着和骆大人说话都不行。”
骆竣心里不舒服。
他相不相信孟怀谨是大殿下不重要,重要是皇上已有传位的想法,为了宗室和朝臣能接受孟怀谨的身份转变,皇上带着病体苦苦支撑。
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孟怀谨还不愿意要呢!
可孟怀谨态度越是冷淡,皇上越发看重。
日日都给孟怀谨赐菜,还将孟怀谨的养母孟夫人赐了一品诰命,又将已逝的顾侯追封为顾国公。
哪怕皇上做了这么多,孟怀谨仍然是不满意的,这话让皇上听见了,不是逼皇上处置长公主吗?
没错,都不用审问,骆竣就知道动手的人是鲁王萧云斐——这是一次注定不会成功的行刺,在鲁王萧云斐没动手前,就被生母贤妃揭发了。
骆竣做了这么多年锦衣卫,都摸不清贤妃在想法,从来没见过这样坑死亲儿子的生母。
是鲁王动的手,鲁王背后,肯定站着长公主!
“卑职会将殿下的话,一字不漏禀告皇上。”
骆竣只有这样说。
皇帝得知孟怀谨果真遇刺,首先问孟怀谨有没有受伤,其次才叹息:
“福贞让朕失望了,朕记得她幼时很听朕的话,如今也学会对朕阳奉阴违。”
先是掌掴贤妃,又要刺杀皇帝属意的继承人。
虽是嫡亲的胞妹,长公主做的事,依然侵犯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下旨命福贞去庙里带发修行,为已逝的太后祈福。
“让福贞为朕尽尽孝心,无旨,不得出庙。”
皇帝这一手,真正是把群臣和宗室都震慑了。
听说福贞长公主接到旨意时不敢相信,闹着要见皇上,但宫里的人把长公主捆了塞进马车,没有让长公主有任何反抗机会,甚至没允许长公主带上任何衣裙、首饰,长公主府所有的下人和护卫都没让长公主带。
没有锦衣玉食,没有权势的长公主,还算什么金枝玉叶?
更不用说,长公主前脚刚被带走,后脚锦衣卫的人就抓走了长公主府所有的人,从公主府的长史到粗使下人,没放过任何一个。
长公主府的牌匾都被卸了下来。
这是没有明面上褫夺长公主的封号,实际上,福贞长公主已经名不副实!
皇上宠信了二十多年的胞妹呀,说倒就倒。
为着什么?
因为孟怀谨在京里遭到了暗杀。
在儿子和妹妹之间,皇帝选了儿子。
除非朝臣和宗室咬死了抗旨不遵,否则孟怀谨上位已成定局。
皇帝这一手,朝臣们知道大势难挡,终于有了服软的迹象。
至于宗室,福贞的下场,就是皇帝给宗室的警告。
只要皇帝想查,再削几个王爵都行!
高首辅第一时间把孙女婿程珪叫来:
“你曾和大殿下做同窗,大殿下性情如何?”
高首辅已有打算要和未来的新君好好相处,程珪摇头,“孙婿所了解的,便是您知道的,和孟……和大殿下最要好的,还是程卿。”
在南仪书院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怕孟师兄,孟师兄也不会和大家走得太近。
唯有程卿敢接近孟师兄,孟师兄也待程卿格外不同。
高首辅摸着胡须,缓缓点头:
“那程卿在西北就待不了太久。”
高首辅的判断,程珪不会质疑。
其实朝臣们反对,程珪一直都挺赞成。
毕竟和其他几位皇子比起来,孟师兄真的很“公正”,做皇帝真不需要多么聪明,能一碗水端平,已经是百年难遇的明君。
当今天子做事就随心所欲,毫不约束自己,下面的臣子们就很痛苦。
……
马车将衣冠凌乱,狼狈失态的福贞长公主带走,路边两个布衣小民看得津津有味。
等马车过去了,年长的那人感叹道:
“杀鸡儆猴,现在孟怀谨要做太子,再没人能拦得住了。”
另一人忧心忡忡,“先生,那吾等……”
年长者看了看皇宫,“吾等自是去西北,迎少主!”